“看看……我的背上怎麼了?”楊浩屁滾尿流地從車肚子底下退了出來。臉上的肌肉因爲痛苦而都扭曲得變了形。
二農湊上前一看,不禁目瞪口呆!
原來楊浩的背上竟然有一個血洞,象是五個手指頭抓的印子!
“有五個爪子印,天哪,你遭到喪屍偷襲了!”農民驚呼一聲道。
“趕快治療一下吧!”楊勝農也插話道。
“不必了,先把喪屍拽出來再說吧!”楊浩擺手道。
二農以爲楊浩真的沒事,便上前拼命地拖拽撬棒,終於將最後一具喪屍鉤了出來。只見那隻剩下半邊腦袋的喪屍仍用一隻眼睛死死地盯着衆人,那牙骨也暴暴地齜露着,甚是駭人。
“媽的,你看着老子幹什麼?去死吧!”朱鳳練掄起撬棒將喪屍剩下的半邊頭顱砸了個稀巴爛。
衡其發動了引擎,對衆人道:“快上車吧。”
衆人連忙躍上了車——最後一個上車的劉農月還差點被喪屍拽去了一隻鞋子,不過被他奮力一甩給甩脫了。
老神道:“那麼一隻破鞋,還要什麼?”
農民火大道:“你丫的纔是破鞋呢!”
謝可嗤道:“你們兩個屁大的事也要吵一下是不是?”
大頭笑道:“農民和老神吵架也是一道不錯的‘風景’呢。”
“嘎——”衡其將車又剎住了——十來米的距離不過幾秒鐘就開到了,然後對衆人道:“你們趕快按剛纔的方案行動吧,到時候喪屍一多,又把車輪子塞住,咱們就走不了呢。”
農民點頭道:“不錯,咱們開始行動吧,可司——”
“咕咚”楊浩卻忽然頭一垂,栽倒在了地板上。竟是昏過去了!
“怎麼回事?”衡其大駭道。
農民道:“剛纔可司受傷了,我們要他治療一下,他說沒事……”
“可司受傷了?他怎麼受傷的?”其餘幾個剛纔沒看到楊浩受傷的人一齊圍了過來。
“讓我看看。”趙文靜分開了衆人。當她看到楊浩背上的五個手爪印後,目光裡流露出了不一樣的關切和焦慮。
衡其道:“好了,農民你們別看熱鬧了,趕快接唐軍他們下來!”
…………
當楊浩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了一張深情而又熟悉的眼睛。
“唐……”他掙扎着要爬起來。
“你受傷很嚴重,雖然作了消毒處理,仍恐怕會感染破傷風,你還是躺着休息吧。”趙文靜輕輕道。
楊浩呆楞了片刻,思維才逐漸回到了現實中,記起了剛纔受傷的情景,同時背脊上也隱隱作痛起來。他喘了一口氣,望着趙文靜道:“趙醫生,謝謝你。”
趙文靜也默望着他,輕輕嘆息一聲道:“你呀,真是那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還算你們在基地裡預先服了解藥,不會感染屍毒,可破傷風、敗血症要是感染了同樣不得了啊。再有,那爪子都戮進了你的胸腔,離肺部大動脈只有幾釐米……”
楊浩輕鬆地笑道:“趙醫生,謝謝你的關心,不是還差了幾釐米嗎?這就說明老天還不要我死;再說了,這裡有你這位大醫師,我還怕什麼呢?”
“油嘴滑舌。”趙文靜微露出一絲嗔意。
“可司,你小子真是命大啊。”旁邊又伸過了幾顆腦袋,原來是唐軍、農民等人。
楊浩眼望着唐軍道:“你們都來了?折了誰沒有?”
唐軍道:“都來了。一個也沒有折。”
楊浩鬆了一口氣道:“那就好——咱們現在是在哪裡?”
農民道:“咱們現在是在4號高速公路上,馬上就要進入喀爾巴阡山脈了。”
楊浩往窗外一望,果見外面是重巒疊嶂,一幅山區景象,看來農民所言不虛。他喘了一口氣,又問道:“這一趟還順利吧?”
“還順利,喪屍沒有城裡多,不過也還是有的。”農民道。
“那咱們已經走了多遠了?”
“十來公里吧。”
“才走了十來公里?”楊浩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你要是知道僅這十來公里我們就用了一個小時的時間是不是會更驚訝?”唐軍反問道。
“那當然——這是爲什麼?”
“爲什麼?你往前面看看就明白了。”坐在司機座上的衡其也答話道。
楊浩伸長了脖子透過擋風玻璃往前面一看,只見馬路上到處都是七歪八斜拋錨的汽車,有的汽車還擋在路中間,恰好成爲一道屏障。此外在這些汽車的中間,也能見到一些喪屍的身影,它們揮舞着爪子,似乎在向這輛汽車示威。
這樣的路況條件下,要開快車顯然是不可能的。
楊浩看到隔離帶那邊的車道還比較寬敞,忙建議道:“爲什麼不試試走那邊的車道?”
衡其道:“試了——我們已經在左右車道上兜了幾個來回了,剛剛纔從那邊過來了。那邊現在還沒有這邊通暢呢。”
楊浩往前一望,果見那面車道的前方堆積着一大垛障礙物,的確還沒有這一面通暢。不由嘆息道:“照這種老牛拉破車的速度,那要什麼時候才能到達目的地啊?”
農民道:“看來這幾個小時的時間都得在這條4號高速公路上度過了,如果情況樂觀的話。天黑前應該能夠趕到預計的地點。”
“現在幾點了?”楊浩問道。
“下午兩點多鐘吧。”農民看了一下手錶道。
“蝦皮讓我們走這條高速公路真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純粹是在折騰人呢。”謝可不滿道。
“你以爲聽見‘高速’兩個字,車子就能飛得起來啊?”朱鳳練嗤道。
“要是能夠找到一架飛機就好了。”大頭忽然插話道。
謝可嗤道:“餿主意!這種地方上哪去找飛機?”
唐軍卻看着楊浩道:“可司,我覺得這件事情是可行的,因爲外國的農場啊什麼的都使用小飛機作業,另外外國的私人飛機公司也多,說不定這附近就有私人的飛機場也未可知。不如叫蝦皮給我們查一下。他現在是虛擬人,查這些資料應該是易如反掌!”
楊浩點頭道:“那你就和他聯繫一下吧。”
唐軍便用對講機和蝦皮聯繫。不久,蝦皮還真的爲他們找到了一架私人的運輸飛機,就在北面十多公里的地方,飛機場而且就在高速公路的旁邊。前提是,他們必須要走過這段難走的高速公路才能達到飛機場。而且那飛機能不能開也還是個問題,比如燃油,以及飛機是否有機械故障?
蝦皮的建議是,他們最好還是沿着高速公路繼續走,不要去坐飛機,因爲飛機的安全係數實在是太低了。
衡其道:“那不管怎樣也要去試一試!只要能夠坐上飛機,就可以直接到達古堡了,哪裡還用得着這麼費事?”
唐軍道:“心動不如行動,臭小子那就把車開快點,咱們早點趕到飛機場去!”
衡其答應一聲,將油門狠勁一踩,車子“呼”地往前竄了出去,“呯”地撞翻了橫在路中央的兩輛拋錨的小汽車,接着又撞飛了兩具在路中央搖晃的喪屍,衝出去了數十米。
“哎喲,我的屁股!”一直昏迷不醒的黃跑跑忽然被汽車顛簸得彈離了車廂地板有一尺多高,再重重地跌落到地上。
“臭小子開慢點,車上還有重傷員呢!”楊浩、農民、老神、楊勝農等好幾個人都吆喝了起來。
“就是,臭小子就算打了雞血。也用不着這麼忘乎所以、得意洋洋吧?不**你你就不舒服!”衡其的馬子李詩茵也開口罵道。
黃跑跑的馬子高偉珍則關切地去俯看黃跑跑,心疼地用手絹擦着他額頭上的汗。
黃跑跑睜開眼睛看見了高偉珍關切的眼神,心中着實感動,當下咧着厚嘴脣吶吶道:“阿珍,謝謝你……”
“好好躺着,別說話。”高偉珍第一次主動開了口。
“對不起,阿珍,我不該那樣罵你,我不是人,我是畜生……”
“好了好了,別罵了,你也受到了懲罰了,不是嗎?”高偉珍輕輕嘆息一聲道。
自打在教堂裡,黃跑跑讓她和李詩茵進地下室、他在外面獨自應付那會跟人的喪屍起(後來證明那是黃跑跑的“寶寶”——屍偶。不過高偉珍她們當時不知道,着實被那玩意嚇壞了),高偉珍就被他這種自我犧牲的精神所感動,並徹底原諒了他。而當黃跑跑在發電廠爲了掩護楊浩而受到最嚴重的傷害的時候,高偉珍的心更是幾乎都碎了。
黃跑跑這麼一個邋里邋遢、洋相百出的人,還曾用惡毒的語言咒罵她,但她對他卻恨不起來。
莫非愛真的會讓一個人失去理智?
看着黃跑跑和高偉珍重歸於好,楊浩的心中也感到很欣慰,同時也感慨黃跑跑這種傻人硬是有傻福,而自己這種“精明”的人卻不知道福在哪裡?
這時。鍾美生出了一個主意道:“可司,咱們車上的傷員多,如果車開得快,對傷員顯然有很大的影響,但是開得慢呢又會耽誤時間,不如放倒幾排座位,再用繩索綁紮,將傷員固定起來,就不怕顛簸了。”
楊浩點頭道:“可以——不過我這點傷不算什麼,這點顛簸也能夠應付得過來,還是綁紮黃跑跑和龍拐吧。”
龍拐道:“我這點傷也不算什麼。還是綁紮黃跑跑吧。”
農民道:“那就這樣了,只固定重傷員黃跑跑,可司和龍拐就忍一忍了。”
於是衆人放倒了兩排座位,將黃跑跑擡在上面,又拆了兩排座位上的海綿墊子,將黃跑跑包裹起來,就好象把他包裹進了一個精緻的“棺材”盒子裡似的。
謝可笑道:“這是郵運‘貴重航空郵件’呢。”
大頭道:“我看更象是一具棺材。”
黃跑跑不滿道:“別說得那麼難聽,什麼棺材?”
楊浩笑道:“是‘禮品盒’,不是棺材。對了,墊子外面扎兩個洞,好讓跑跑出氣,別把跑跑憋壞了。”
衆人道:“那是自然。”
做好了這一切後,衡其又將車子往前飛馳起來,一路橫衝直撞,見什麼撞什麼,跌跌撞撞,又前進了好幾公里遠。
忽然衡其“嘎”地一聲將車子給剎住了,所有的人沒有提防,隨着這急剎車而猛地跌向前面,老神和二農更是滾到了一起。
李詩茵破口大罵道:“臭小子吃飽了撐是不是,幹嘛剎車?”
衡其迴應道:“八婆你不會睜開眼睛看看前面嗎?”
李詩茵睜大眼睛往前面一看,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原來前面的馬路上翻倒着一輛集裝箱貨車,長長的集裝箱車廂橫亙在路中央,徹底擋住了去路,衡其的這車如果硬撞過去,無異於以卵擊石,最終的結果必然是翻個底朝天!
農民道:“沒辦法了,派幾個人下去把車子搬開吧。”
老神道:“搬開?說得輕巧!這車少說也有二十噸,憑咱們這幾個人,去把它搬開?”
楊勝農也贊同道:“不錯,除非用大吊車吊,否則靠人力是沒法搬得動它的。”
謝可道:“可不可以用撬棒將它的車頭稍微撬起來、或者撬偏一點,然後衡其開車硬撞過去,撞出一條路來?”
衡其道:“那就下去試試吧,別光說不練!”
老神搖頭道:“我看不可行。”
農民嗤道:“阿基米德說過,給我一個支點,我可以撬起地球!這就是說。假如有這樣一個支點的話,而又有足夠長的撬棒,根據槓桿省力原理,是可以將地球撬動的!撬這輛卡車總比撬起地球要容易得多吧?你老神爲什麼就那麼不自信呢?”
老神也嗤道:“阿基米德能夠撬起地球?這不過是瘋人說瘋話而已,不要說沒有這樣的支點,也沒有這樣長的槓桿,就算有,我就不信你農民能夠撬得起來!”
楊勝農道:“阿基米德這樣說只是打比方嘛,你老神也犯不着上綱上線。還是衡其說得對,與其在這裡打嘴巴仗,不如去實地試一試!”
唐軍道:“那就這樣,我、農民、色農、老神、猴子、朱瘋子下車去撬車頭,劉勇、大頭擔任掩護,女生和傷員就在車上休息,好了,行動吧!”
“等一等——我記得色農也是傷員吧,你的右手中指不是叫喪屍咬掉了麼?”楊浩忽然叫道。
楊勝農道:“沒事,我只是不能開槍,幹其他的活還是沒問題。”
衆人笑道:“那色農註定了只能成爲‘工兵’了。”
楊勝農也訕笑道:“我說各位,不要老是叫我‘色農’、‘色農’的好不好?要不然別人還以爲我有多好色呢。”
劉農月道:“清者自清,你怕什麼?”
“我當然怕啊,你沒聽說三人能成虎麼?街上本來沒有老虎,可是隻要三個人說有老虎,不是真的也會變成真的。你們還是換個稱謂吧。”
“那叫啥呢?既然不能叫‘色農’,那叫就‘色鬼’吧。”朱鳳練笑道。
“還是叫‘色棍’好。”農民道。
“色盲好。”龍運鵬叫道。
“我想到了一個詞!”大頭高叫道。
“什麼詞?”衆人一齊期待道。
“色狼!”大頭擲地有聲。
“哄!”衆人皆被雷倒。
“算了,越叫越不象話,連‘色狼’都出來了!還是叫‘色農’吧。”楊勝農無可奈何道。
玩笑歸玩笑。衆男子漢們終於站到了那翻倒的集裝箱卡車前,將撬棒伸入到了車頭下面,打算將車頭撬起來。
農民道:“受力臂越長越省力,撬棒的長度最少要達到十米,才能達到撬起車頭的可能。”
老神偏要和他擡槓道:“我看有個五、六米就可以了,十米長,誰舉得動啊?”
兩人面紅耳赤,又爭執不下了。
唐軍道:“你們兩個傢伙,我要各打五十大板,從今往後不準再爭吵!現在聽我的,將撬棒撳出七米長就可以了!”
他沒有采納農民的十米,也沒有采納老神的五、六米。
“一、二、三……”衆人喊着號子,一齊用力撬了起來……
沒有想到那車頭還真的被撬動了一點點,離開了地面約有五、六釐米。
“等一等!”楊浩忽然叫住了衆人。只見他不知什麼時候也走下了車,手裡端着一個三角木似的東西。他將這東西塞進了剛剛被撬起的地方,然後對衆人道:“好了,繼續吧。”
衆人便又繼續撬,每撬起來一點,楊浩便將三角木又推進去一點,直到整個三角木都塞了進去……
楊浩解釋道:“這就是阿基米德的支點,沒有支點,是沒有辦法將這個車頭撬起來的。”
衆人試了試,有這個支點支撐,撬起來果然輕鬆了許多。衆人都高興道:“還是可司的理論水平高……”
話未說完,那集裝箱車頂上忽然“譁”地傾下一大股殷紅的鮮血來,淅淅瀝瀝瀉滿了好幾平米寬的面積,好似給這車身漆了一面紅漆,令人怵目驚心!
“怎麼回事?”衆人俱各駭得跳了起來,手中的撬棒也紛紛掉落在地。
雖然見慣了鮮血,但這一大股鮮血陡然從上面傾瀉下來,仍是將他們嚇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