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再往前一看,不由又傻了眼。
原來根本就沒有路到達中央的平臺,要想走過去,恐怕得從那些漂浮着的石塊上跳過去。但是那些石塊與石塊之間最少也都相隔着好幾米的距離,跳上去後能不能站穩也是一個問題……
他的頭不由沁出了冷汗。
“主上,這一段路是必須要走的!”向秋玲沒有任何感情色彩的聲音又傳入了他耳中。齊石往前望了望,搖搖頭道:“這……這……這能走嗎?”
“這是一定要走的!”
齊石打了一個寒戰,回頭看着安德烈和鮑道:“這恐怕要麻煩你們二位了。”
安德烈和鮑伸長了脖子往前一看,也不禁眉頭大皺,一個勁地搖頭道:“肉、肉(no、no)!這太危險,這不能嘗試……”
齊石只得又將目光轉向王大鼻:“王先生,我給你加一倍的工錢,你過去!”
王大鼻戰戰兢兢往前一看,只見腳下是無底深淵,那些石塊則象漂浮在虛空中的小島,他站到這深淵的邊緣都感到頭暈目眩,哪裡還敢跳上去?那不是找死嗎?他臉無人色,衝齊石直搖手:“齊先生,不,齊大哥、齊叔叔、齊爺爺,你饒了我吧,我還想多活兩年,你就是給我再多的錢,這人死了也是沒處花去啊……”
唐金花和周虹雖然也有點心驚肉跳,但卻比這幾個外強中乾的大老爺們鎮靜,唐金花低聲道:“咱們一定要過去拿到那‘眼淚’,不能讓他們的陰謀得逞!”
周虹點點頭道:“姐,你歇着,我去!”說着,她便要上前……
向秋玲卻鄙夷地看了那幾個大老爺們一眼,嘴角浮現出一絲輕蔑的冷笑,但她耐住性子,走到齊石跟前,看着他的眼睛道:“主上,你真的就不記得以前的事了嗎?只要你說一聲還記得,那麼我就甘願爲你去死……”
齊石茫然地搖搖頭,扯了扯領帶道:“很抱歉,我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麼……”
向秋玲一陣心灰意冷:“這世上果真都是無情人麼?”她擡起頭,凝視了齊石的眼睛半晌,終於開口道:“好,算我最後一次爲你犧牲!”她說完,手指上逸出一道絢藍色的光芒,“倏”地往對面的平臺射去,然後一種星空般縹緲的幽光充溢了整個平臺……
她拋下一句:“我已改變了這裡的重力環境,現在可以走過去了!”說着將身一縱,拔足往對面奔去。衆人只見她象履平地一樣踏着那虛空走了過去,竟是一點事也沒有!
齊石等人呆了半晌,仍是不敢往前走。
唐金花對周虹道:“咱們走!”周虹點點頭,兩人竟然也跳起來踏往那虛空中——只見兩人也是如履平地般地走到對面去了。
齊石忽然清醒過來,歇斯底里叫道:“不能讓她們得到了那晶石!”說完也如一隻笨狗般往那虛空中踏了上去……其他幾人見前面的人都沒事,自然也是不甘人後,急忙緊緊跟上……
周虹和唐金花已經站到了那石柱之下。周虹是個很聰明的女孩,她早已知道向秋玲已將這裡的環境改變得如同微重力環境是一模一樣,也就是說人在這裡是沒有任何重量,就象在宇宙空間中一樣,人可以隨心所欲地到達各個方向。因此眼前的石柱雖然有十米高,但其實根本就不在話下!
因此她拔足便往那石柱頂端奔去……
“噠噠噠……”耳畔忽然傳來了衝鋒槍的掃射聲,幾發子彈幾乎擦着她的耳際飛過,接着一個陰冷的聲音狠狠地喝道:“不要動!”
周虹回過頭一看,不由呆住了……
只見齊石手中黑洞洞的槍口直指着自己,安德烈和鮑則架住了唐金花,鮑還兇狠地把一柄鋒利的匕首架在唐金花的脖頸上……
周虹吃驚道:“你們要幹什麼?快把我姐放開!”
向秋玲也大吃了一驚道:“主上,快把槍放下!”
“噠噠噠!”齊石手中的槍響了,但是他槍口對準的卻是向秋玲!向秋玲似乎是很不置信他會向自己開槍,她眼睜睜地看着齊石槍口中飛出的子彈射進了自己的胸膛,子彈的動能將她的胸口撕裂出了一個巨大的洞,白慘慘的肌肉往外翻出,但是卻沒有血流出——流的只有她眼裡的淚……
她軟軟地倒了下去,沒有痛苦、沒有怨恨,只有解脫……
“秋玲姐!”周虹不知爲什麼突然鼻子一酸,眼淚刷刷而下,急步衝到向秋玲跟前,想要抱起向秋玲……
“虹虹小心!”唐金花疾呼一聲。
“噠噠噠……”槍聲同樣響起,一發子彈擦着她的左胸飛過,一發擊中她的左肩,一發射入了她的胸膛,鮮紅的血飛濺而出……
她在失去知覺的一剎那分明看到鮑的匕首也自唐金花的脖頸劃過……
生命果真就是這樣脆弱麼?
王大鼻駭呆在地,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本是雙塔鎮的一大混混,流血鬥毆的場面也見過不少,但象今天這樣眨眼間三個活生生的人被殺,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他自認爲自己的手夠黑了,然而同齊石這一夥人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望大巫!
“嗆嗆嗆……”一種奇怪槍聲響起,接着射來數道炫目的藍光,齊石、鮑和安德烈一齊被光線洞穿,相繼倒了下去!
王大鼻回過頭,只見一男一女兩個人個年輕人正飛快地向自己衝來,那男人更如一頭暴怒的雄獅猛瞪着他,他嚇得腿一彎,跪倒在地道:“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我沒有殺人、我沒有殺人!”
來者正是楊浩和龍芸。
楊浩一腳將王大鼻踢到一邊,衝上前抱起周虹,拼命搖晃道:“虹虹,虹虹,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啊……”
周虹神志尚未昏迷,她嘴裡艱難地吐着血沫手指唐金花道:“快,救姐……”楊浩便又衝向唐金花。只見她美麗的脖頸上有一條橫拉的刀口,那鮮血正汩汩往外流……
楊浩嚇得手腳冰涼:這脖子被割斷了還能活嗎?
“能活。”一個聲音突然在他耳邊響起。他擡頭一看,只見是向秋玲。向秋玲說着,手指上又逸出了那種藍色的光芒,那些光芒如一串珍珠跳入了唐金花的傷口——如同她原先救治楊浩背部的傷一樣,那些光芒在唐金花的傷口處漸漸化成了一片白色的霧氣,這白色的霧氣如雨露一般滋潤着乾涸的大地,透過霧氣,可以看見唐金花的傷口已經不流血了,似乎正在癒合……
向秋玲又搭起唐金花的手探了探脈搏,還翻開她的眼簾觀察了一下瞳孔,然後點點頭道:“好了,她沒事了——你很奇怪她失了這麼多血怎麼會沒事呢?我告訴你,我已經將宇宙中的粒子都收集起來爲她造血——這本是高級黑夜族治癒受傷部位的療法,地球上至少還需要一千年才能達到。”
“秋玲,謝謝你……”楊浩哽咽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先別謝我,我還要去救你的另一位心上人。”向秋玲表情漠然地說完,又走向了周虹。
只見龍芸抱着周虹已經哭成了淚人。
向秋玲冷冷道:“哭泣對於治療受傷者是沒有任何用的。”她察看了一下週虹的傷情,然後向楊浩伸出手道,“把重力槍給我。”
楊浩便從背上摘下重力槍給了她。向秋玲又從龍芸手裡要過激光槍,然後便用重力槍吸出了周虹身上的子彈,再用激光槍發射的激光縫合了她的傷口……直把楊浩看得目瞪口呆,彷彿第一次明白殺人的武器其實也可以用來救人。
向秋玲又同樣將齊石那一夥人也給治療了,然後看着楊浩和齊石等人道:“從現在起不許你們再火併!”
楊浩義憤填膺道:“這幾個披着人皮的畜生,我一定要殺了他們!”
向秋玲直視着楊浩,目光裡含着一種特別的深意:“浩,看在我的面子上,忘記掉過去的仇恨好嗎?”
楊浩很不理解道:“秋玲,這幾個混蛋可是連你都要殺啊!毒蛇是不能憐憫的,我可不想做被毒蛇咬的農夫!”
向秋玲胸口的傷早已凝成一團模糊的霧氣,白慘慘的肌肉已經看不見了,似乎她剛纔受到的並不是致命的重創——其實齊石等人都明白,那一槍絕對已將她的心臟打穿!
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人?竟然打不死?
齊石等人皆駭得手腳冰涼,對向秋玲生起一種難以言表的畏懼,再加上剛纔他們也都死裡逃生,雖然已經被向秋玲治癒了,但心理上的驚慌和受傷部位的虛弱使得他們已經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坐在地上哼唷哼唷。
向秋玲看了這幾個人一眼道:“他們已經沒有能力傷害你們了,你也放過他們吧。”
楊浩見那幾個混蛋可憐巴巴地瞅着自己,看起來也確實是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再看看周虹和唐金花都已經在恢復中,心想,就賣向秋玲一個人情吧,暫時饒了他們。不過他仍然收繳了他們的槍,並讓龍芸看押着他們。
然後他望着向秋玲道:“這上面的這個東西就是‘女媧的眼淚’嗎?”
向秋玲點頭道:“是。”
“很好,那麼現在就讓我毀了這顆不祥的眼淚!”楊浩說着,舉起了手中的激光槍……
“不,浩,你不能這樣做!”向秋玲急忙喝止道。
“我不能這樣做纔怪!”楊浩說着,勾動了扳機,一束炫目的藍光如劈開黑夜的閃電射向了那散發着鮮紅輝光的晶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