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笙是跑到酒店外等的宋陽,把他嚇了一跳。
宋陽遠遠看到她站在酒店外的臺階前,趕緊跑過來問:“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季笙拉着他就走,“回頭再告訴你!先離開這裡再說!”
在公交車上她把剛纔發生的事告訴宋陽了,他想了下說:“可能會被你們老師教訓一頓吧,不過問題不大。”
“我想也是,不過我擔心他們會讓我給那個教授道歉。”季笙當時一時氣憤做完後就溜之大吉,出來後站在那裡倒是設想了幾種可能的後果,最讓她無法接受的就是道歉了。
宋陽能明白她的心情,拍拍她的頭說,“該道歉還是要道歉的,就當消災了。”他樂觀的說,“不過也有可能沒被人看到,那就沒事了。”
第二天是最後一天會議,也是閉幕式。季笙早上七點半到酒店小廳時,這裡已經擺好了桌椅,比開幕時要少了三排,所以每一排之間的縫隙都拉大了,椅子也擺得更少了,就是爲了讓人數看起來能多一點。
喬野瀾他們昨天晚上都沒走,她進去時看到王虎和喬野瀾躲在角落裡說話。王虎看到她了,衝她招招手,對喬野瀾說:“季笙來了。”
“有什麼事?”季笙心裡一動,忙問:“是不是方老師問那個金教授的事了?”
喬野瀾深沉的搖了搖頭,拉她到走廊裡,點開手機屏遞給她,小聲說:“小心點看。”
季笙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看手機,是一個視頻,很短,不等她看懂就結束了。季笙眨眨眼,懷疑剛纔看錯了,她點了重播,這回她看懂了。
季笙:=口=
“你們怎麼拍到的?”季笙很複雜的問。
喬野瀾也覺得運氣很好,“碰巧。”
“你要不要?”喬野瀾問她。
季笙想了一下,拿出手機,“發給我一份。”這東西拿在手裡會安心一點。
他們從走廊回到小廳,季笙才發現人不齊,“陳湘呢?她還沒下來?”
“陳湘昨晚上回家了。”王虎擡起頭嘆氣說。
“……”季笙也沒說什麼,她多少能理解一點陳湘的心情。
“搞不好她今天不來了。”王虎說。
“不可能,她一定會來。”季笙說。陳湘是一個越挫越勇的人,她不可能在努力了這麼長時間後,因爲昨晚發生的事就放棄今天的閉幕。那隻會讓蘇漁得利。
果然八點時陳湘到了,她提着大包一路跑進來,沒看到方晴還鬆了口氣,“我去換衣服。”她提着包準備去洗手間,蘇漁在不遠處說:“給你房卡?”
“不用。”陳湘頭都不擡就拒絕了。
蘇漁沒有堅持,只是意味深長的看季笙。
喬野瀾和王虎都提醒季笙,“小心點。看那眼神就沒安好心。”
季笙點點頭,“我心裡有數。”蘇漁大概會把她踢金教授椅子的事告訴方晴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淹了。
閉幕式比開幕式省了很多事,九點開始,十一點時就結束了。到此這場會議圓滿成功,結束曲響起時,季笙他們所有的主持都站在了臺上一起鼓掌,掌聲久久不歇。
王虎小聲嘀咕:“終於tmd完了!回去趕緊補作業!”他用手肘戳戳喬野瀾,“你有多少作業?我昨天問同學,二十一篇!”
喬野瀾從嘴角小聲說,“我讓我哥們幫我做了幾篇,剩下的不算多。”
會議結束,校長和教授們當然是去接着吃飯。季笙他們願意去就去,不願意去就解散了。今天是週三,下午還上課。季笙早就決定回去上課,陳湘說,“我也回學校再吃。”
喬野瀾和王虎也都是這個意思,幾人換好衣服提着書包下到大堂碰到了蘇漁和都其良。都其良沒有換衣服,只是把西裝外套脫了,穿着白襯衣打領帶,很有金領風範。他正在前臺幫那些教授退房,蘇漁也在。
他們看到季笙一行人,都其良直接裝沒看到,說話聲音都大了兩分,蘇漁招手走過來,“你們這是準備回學校?早點回去也好,食堂還有飯。”
陳湘就像沒看到她一樣,腳下停都不停。
季笙覺得蘇漁似乎有話跟她說就站住了。
“季笙,方老師讓你明天早上去辦公室一趟。”蘇漁說。
聽到這句話的喬野瀾和王虎都停下了,蘇漁看了眼他們三個,好像有些怕他們似的說完這句話就道,“那就這件事,你們快走吧,學校見。”
她走了之後,喬野瀾問季笙:“是不是方老師找你?”
季笙點頭,可能就是金教授的事。王虎說,“要不要把這個視頻給他們看?這能證明季笙是見義勇爲!”
“別逗了。”喬野瀾說,“他們肯定不會管教授做了什麼,何況只是拉個手,又不是拉上了牀。”
季笙知道這事就麻煩在這裡。金教授是失態了,可並沒有造成惡劣的影響,季笙踢椅子卻是“以下犯上”。
不過多想也沒用,看學校打算怎麼處理吧。
方晴是在下午四點多時回到學校的,會議圓滿結束,她也鬆了口氣。
這個時間辦公樓裡沒有多少人,她打開辦公室的門,坐下開始整理抽屜裡的發票,這次會議後勤之前批給了她兩萬塊,現在還剩下了一萬三,但只要找夠發票,剩下的錢全都可以落到她的腰包裡。
她拿着計算器,一邊把抽屜裡所有的發票都找出來。
這時韓鵬舉進來了,他敲了敲門,“回來了?還缺發票嗎?我那邊還有些油票,要不要?”
“要!”方晴笑嘻嘻的,小跑着給韓鵬舉泡了杯熱茶雙手捧過來,“韓老師,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韓鵬舉笑着說,“他們又不急着走?我就把那些急着走的送上車就行了,剩下不急着走的還要接着玩兩天呢。”
方晴恭維道,“韓老師還要接着辛苦,我都心疼了。”
韓鵬舉笑了,拿出煙夾在手指間並不吸,跟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就像是來打發時間的。方晴以爲他就是閒得無聊了,索性坐下陪他聊天,一直聊到五點半,到下班時間了,方晴問:“韓老師,你這是等誰呢?”
韓鵬舉看看手錶,“等葛校長呢,這次學生主持做得不錯,學校打算獎勵他們一下。”他看方晴,“對了,方老師,這次的學生都是你帶的,你最瞭解情況了。”
方晴沒想到這事葛副校長這麼快就過問,她馬上問:“我還以爲要過兩天呢,今天就說這事嗎?”
韓鵬舉說,“葛校長事情多,他知道今天會議結束就說要找我聊聊,我也不瞭解情況啊,就想過來問問你,這幾個學生都表現得怎麼樣。”
方晴趕緊說,“行啊!那乾脆一會兒我也去見見葛校長吧!”這事明明是她負責,可葛副校長要問人卻先找韓鵬舉。方晴心裡有點不是滋味,不過她也知道這是她資歷太淺的緣故,葛副校長根本想不起來她這個人。
方晴就陪韓鵬舉等下去,兩人聊起這次主持的學生,方晴說:“蘇漁做得不錯,她的學習也很好,在他們班裡擔任黨委書記,還參加過很多比賽。”
韓鵬舉說,“對,還有那個都其良,這個男生也很有眼色。對了,那個最漂亮的女主持叫什麼名字來着?校長說她主持的很好。”
方晴嘆氣搖頭,“不行啊,這個學生……自由散漫,就她的事最多,還喜歡請假,對主持這項工作也是常常抱怨。”
韓鵬舉點點頭,方晴想起蘇漁說的季笙踢金教授的椅子的事,這個女生也真是膽子大,什麼場合都敢這麼無組織無紀律。
他們一直等到七點,天都黑了,才把葛副校長等回來。
葛副校長推門進來就先道歉,“對不住,讓你們久等了。”他把包往桌上一放,說:“會也開完了,這次辦得這麼好都是你們的功勞啊,回頭讓老高他給你們請功!”
韓鵬舉看了眼方晴,說:“都是年輕人的功勞,我就是個看攤的。”
方晴按捺住激動,雙眼發亮的連連擺手說,“不敢當,不敢當,都是韓老師帶的我。”
“你們倆就不要互相吹捧了,都有功。”葛副校長指着沙發說,“坐,都坐。這次會議,我們學校用學生主持這個是一大亮點!參加會議的人都在說學生主持好,既給學生開拓視野,又增長了見聞,還體現了咱們新時代大學的風格!”
葛副校長的目光跳過方晴,直接投注在韓鵬舉身上,指着他說,“你說一下,挑兩個典型出來,回頭上校刊校報。”
韓鵬舉笑着說,“我也沒跟着參加幾回,就是高校長說有個女主持做得很好,開幕和閉幕都是她和另一個男生報的。”
葛副校長拿了張紙問,“叫什麼名字?哪個年級的?”
韓鵬舉轉頭問方晴,“方老師知道吧?”
方晴有一點點的遲疑。剛纔他們在辦公室聊的時候,明明她已經說過季笙有問題了,可韓鵬舉到葛副校長面前仍然提了季笙,他也沒有提都其良。
——是因爲季笙是校長贊過的人嗎?
是跟着韓鵬舉一起順着校長的話說?還是蓋掉季笙呢?
方晴不是想捧蘇漁,只是蘇漁跟她這麼多天,論功行賞,她總要報答一二。而且這次會議中蘇漁一直在配合她,季笙卻是個唱反調的。最重要的是,方晴不喜歡季笙。季笙那種鄙視的態度讓她覺得噁心,憑什麼她站在道德的至高點去鄙視人?她現在清高不假,還能清高一輩子嗎?
方晴說:“那個女主持叫季笙,不過……葛校長……這個學生有點問題……”
葛副校長記下這個名字,唸叨着:“季笙……嗯,季笙,她有什麼問題?你說。”
——他怎麼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