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個名額,就要付出那麼多的東西,這就是科技落後的代價啊,葉芳芸回到自己的住處,心裡又有一點不痛快的感覺,儘管對方作出了不少讓步,付出的價碼和那個億萬富翁比起來,還多不了哪兒去。
不過這就是現代這個世界的根本道理,科技至上,落後就要捱打的道理永遠都不會變。葉芳芸又感到一陣沉重,在江明宏身上體現的雖然不多,卻反映了八十年代生人信仰的喪失,不然對方也不會如此理直氣壯地與祖國代表談判。不過似乎自己也沒有什麼立場去批評別人,想起最後的賄賂,葉芳芸情緒重新振奮起來,沒有什麼比這種賄賂更好。
正如來時一樣,葉芳芸同樣秘密地返回國內,將聯繫工作進行上報。
“怎麼樣,事情辦完了,可不要犯什麼政治錯誤啊。”葉昊天回到家中,看到大女兒正在看電視節目,想到女兒剛剛乘機回來,有些關切地問道,自己的大女兒從事秘密工作,一直未婚,他是很清楚的,爲此也有不少愧疚。這次的機會,如果沒有他的活動,很難落到女兒頭上。
葉芳芸神情稍有變化,心想知女莫若父,但她不準備隱瞞自己的父親,畢竟在這種政治漩渦中,能夠依靠的只有親人,其他的人根本別想指望。
“爸爸說的什麼話啊?姐姐剛剛忙完回來,還打這種官腔。”正在廚房忙碌的葉芳倩不滿地說道。
“吃過飯,我有事情要與你們說,爸爸,妹妹,你們千萬別吃驚。”葉芳芸先給自己的家人打了一劑預防針。
晚飯過後,三人進入家中的地下室,再三檢查過之後,葉芳芸纔開口說到,“這次見面非常順利,順利地讓人無法想象,江明宏並沒有滿天要價,他準備以一億美元爲底價,附帶其他政治軍事合作條件,提供給我們十四個手術名額。”
“才十四個,對於整個國家來說,實在是少了點。”葉昊天皺了皺眉頭,狼多肉少,可想而知,會有一場多麼激烈的爭奪。這可不是爭權,爭錢,那是在爭命啊,一個弄不好,一場政治動盪就會起來。還不如沒有這麼東西啊。
葉昊天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獲得其中任何一個名額的,包括現任領導人在內,都不可能獲得,否則無法穩定政局,這個事情需要極端保密,絕大多數高層人物都不可能知曉。
這讓他有些嘆氣,他雖然有所覺悟,但更長的命,也就意味能給國家繼續工作下去,將生命進行得更有意義,這點他並非完全出自私心。
“爸爸,你不需要嘆氣,雖然這次我們的商談就達成了這些,但是江明宏答應向我提供幾個私人名額,完全保密,有效期一百年。”葉芳芸咬了咬牙,還是把兩人商談的最後一段說了出來。
“他有什麼要求沒有?”葉昊天並沒有直接斥責女兒,這種賄賂雖然新式,但本質上並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不值得他驚訝。
“沒有任何過分的要求,只是要求我,在國家可能對他們採取特別措施的時候,通知他一聲。”葉芳芸明白自己的這種行爲就是叛國,但她並不認爲作爲國家一方就有權利搶奪別人的勞動成果,因此從良心一面上來說,她並不感到多少後悔。雖然幾乎所有的現代強國興起都是從搶奪他人開始的。
“答應就答應了,不過你要注意絕對保密,芳倩也不要對任何人提起,這也算是我們一家的最後出路之一。”葉昊天有些沉重地說道。
出乎葉芳芸的預料,她本以爲父親會嚴厲斥責她一番,雖知結果卻是這樣,不過這也讓她更加擔憂,難道自己一家將來會有什麼變故不成。
“芳芸能考慮到這一步,你已經很成熟了,現在的形勢,對我們並不樂觀。雖然說你父親一生並無多少錯誤,但這種事情誰又能完全保證,我們也該是做好退路的時候了,免得到時候……”葉昊天沒有把下面的話說出來。
葉芳芸一家會談之後,她便把自己這次的行動報告遞了上去。
短短三天,一支十二人的隊伍便秘密組成了,葉芳芸也在其中,這便是正式談判隊伍了。
天。十二比一。江明宏坐立不安,被人輪番攻擊,受了一番深刻的政治教育後,被迫採用無賴戰術,談判拖延到第二天進行。
第二天,情況有所好轉,畢竟江明宏的臉皮也是多年磨練,靠一些嘴皮子的功夫想要讓他做出實質性的退縮,還是很困難的。但是雙方也沒有達成一致的合作意見。
第三天,薛雲楚只好親自出馬,因爲在他們內部知道此事的人沒有一個能夠進行這種級別的談判。當然他談判時的身份現在是李如兵,江明宏的私人助理,烏爾斯王家顧問。他的談判經驗當然豐富,遠非這些人可以比較,但爲了避免多起波折,還是做了不少讓步,他根本不擔心有人會認出他來,對於扮演其他角色,他做的實在太多。
“江先生能有這樣的人才,果然眼光獨到阿。”談判組組長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他可是吃了不少口頭上的虧。
說歸說,談判協議還是簽訂了,江明宏多給了一個名額,才讓他們感覺有些放鬆,連帶着給他的臉色也好看了不少。
“協議雙方都需要絕對保密,不得透露任何信息給第三方知曉,否則任何一方都有權單方面不執行給協議。”江明宏最後重申道,他相信這點對方比他自己還要緊張。
“如果不想讓世界人民震驚的話,我想江先生的舉動也該收斂一下。”組長別有所指的說道。
不想讓我繼續斂財?,也不想想,這種談判結果已經給了你們多少面子,果然人是永遠不知足的,別人辛苦做出的成果,總有人想不勞而獲地拿走。江明宏心中怨氣沖天,但還是沉住氣,將這幫他眼中的瘟神送走。
“之前談判的時候,我真想對他們說一句尖銳的話,國家,國家就有權利無償徵收個人成果嗎?農民公社辦得怎麼樣,大家心裡都清楚,沒有到那個歷史階段,就不要搞那個歷史覺悟。美國還是極端個人主義呢,不照樣是世界強國?反抗侵略那是另外一回事,直接關係到個人和種族的生死存亡,自然不能和平時一樣來計算,拿這個理由當論據有什麼意義?”江明宏在房間裡憤憤不平地說道。
“這些話,作爲個人觀點,並無錯誤,只不過每個國家和民族,具體情況不同,不過還是最簡單的一句話,沒有什麼大道理可講,永遠是弱肉強食決定着一切。”薛雲楚倒是很平靜,他看多了國家興亡,文明消退。
聽到這裡,江明宏心裡一陣激盪,有一些道理,的確只有親身經歷過,才能刺激自己把它牢牢記住,否則只會當成教條一般的東西不加理會。
“不要再爭了,這像什麼話,國家付出巨大代價換來的名額,是讓你們送人情的嘛?”
“我提出一個建議,科研部門五個名額,經濟部門三個名額,黨政部門兩個,最後四個保留,以備後用。具體人名由下級部門提供候選。”
“現在投票表決。好,四對三,通過。”
來自最頂層的聲音註定只能有少數人聽到。
國家科技進步管理署下達一個有些蹊蹺的通知,評出近十年貢獻最大,聲望最高年齡在七十五歲以上的科技工作者。
這種讓人摸不着頭腦的通知同樣出現在幾個重要部門,具體內情註定只有少數人才知曉。
……
戴着老花鏡,緊張盯着顯微鏡頭的生物科學家李盛興正在觀察培養皿裡的微生物活動情況。
“李老,張部長前來找您。”助手小王在門外通過話筒說到,李老不允許他的學生或者助手隨意進入自己的實驗室,主要是怕生意外。
“等等,我馬上來,”口裡雖然這樣說,但李盛興還是沒有擡頭,仍然專注地看着顯微鏡下的世界。
足足過去三個小時,李盛興才從實驗室裡有些蹣跚地走了出來,助手小王一直在門外等候,此時好不容易見他出來,連忙攙扶着他回到休息室。
“張部長,讓你久等了,有什麼事嗎?”李盛興坐在椅子上,一邊擦擦老花鏡。
張部長苦笑了一下,學問人就是這樣,不通世故實在正常,不過他可不敢計較,眼前這位可是最高國家科技獎獲得者,而且被認爲最有希望獲取諾貝爾獎。雖然一直都沒有什麼確切消息,但做出的成就,絕對不容埋沒。
“是這樣的,國家對您這些做出巨大貢獻的科學工作者非常關心,準備進行一次獎勵。但先希望您能夠跟我到一個地方。”張部長也不知曉上面到底有什麼事情,這此獎勵也來的有些莫名,有些人想用特別手段爭取,卻無一例外地遭到嚴厲查處。
李盛興只是名額中的一人,還有其他十三人,這裡面的事情複雜無比,比他研究過得最難課題還要複雜幾分。一直醉心研究的他,當然不知道這個獎勵來的有多麼珍貴,以至於某些人甚至對他起了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