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政澤是凌晨回來的,而錢七七的眼淚已經把枕頭都溼透了。
她聽到離政澤的車停在了場地上,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她一咕嚕爬起來,跑到樓梯口等着他。
他有些疲憊,她站在上面冷笑。
確實,剛在別的女人身上運動過量了,精神能好嗎?
離政澤看到了她,站定了:“七七,你怎麼還沒睡?”
“我等你!”
“有事嗎?”離政澤好像有些不耐煩,“有什麼事,等天亮後再說,我現在很累。”
“沒事,我就是等你。”錢七七語氣不善。
“那好,我回來了,你回去睡吧。”離政澤的語氣放柔和了些。
他上來的時候,錢七七聞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
離政澤身上永遠是乾淨的淡淡的菸草味,有時候偶爾會擦點古龍水。
可是,今天他身上的味道是屬於女人身上的那種濃郁的香水味。
“沛珊說你有別的事去應酬了。”
“嗯。”
“你跟什麼人去應酬了?”錢七七又問。
離政澤跟她站在了同一層的高度,垂下眼眸看着她:“七七,要不是我自己心中有數,我還以爲你這是在質問我呢?”
“我哪裡敢?”錢七七把頭扭到一邊,有些賭氣地說。
一把把她壓在牆壁上,頭低下來,錢七七又偏頭躲開,他的氣息擦着她的脖頸,一掃而過。
“你這又算是什麼?”離政澤冷冷地問。
“算了,我睡覺去了。”錢七七推開他,朝着自己的房間走。
他這種狀態,還有此刻她的心情,都不適合提借錢的事!
然而,手卻很快又被拉住,用力一扯,她又跌回到他的懷抱中。
她有些憤怒:“你要做什麼?”
“你說呢?”他的眼中沒有笑意,嘴角一揚,帶着冷冷的嘲諷。
他的頭再度低下來:“都凌晨了,你還在等着我,穿得這麼清涼,不就是爲了等我回來愛你嗎?”
“你以爲我是那種女人?”她推他,卻推不動。
她閉上眼,跟受刑一樣,臉色異常難看。
可是他的吻卻遲遲沒有下來,錢七七睜開眼,看到他眼神冰冷地看着她。
“哪種女人?”離政澤不以爲然地笑笑。
錢七七屈辱地咬着脣。
“怎麼會呢?”離政澤捋了捋她臉頰邊的頭髮,忽然很溫柔地說,“你是我最心愛的女人,我又怎麼會把你當成那種女人呢?”
“放開我!”錢七七喊着,手又敲上了他的肩膀。
“想不想咬我?”離政澤忽然又問。
錢七七倔強地看着房間的某處。
挑起她的下巴,讓她對準自己的眼:“說一句你關心我,會死啊?”離政澤終於發飆了,鐵青着臉大吼一聲。
“我纔不會關心你呢!”錢七七眼淚都出來了,聲音比他喊得還大。
“好,好!”離政澤放開她,然後大踏步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我知道了。”
依舊是無眠。
第二天一大早,她下樓的時候,離政澤端坐在餐桌前。
他慢悠悠地吃着早餐,正在慢悠悠地翻看一本雜誌,見到錢七七下來,他把雜誌扔給她:“你看看。”
錢七七也不說話,就接過,封面上兩人親密依偎的照片一下子燙傷了他的眼。
“我覺得弄得還不錯。”離政澤說,“你覺得呢。”
“你說不錯,就不錯吧。”錢七七掃了幾眼,就
把雜誌合上了,索然無趣。
離政澤擡眼掃了她好幾眼,臉色沉了下來,卻也沒有說什麼。
吃完了,他擦着嘴角:“你快點,不然上班要遲到了。”
“好,我知道了。”錢七七依舊中規中矩地回答。
一路上,兩人幾乎零交流。
在快到公司的時候,離政澤放在車臺前的手機響了,錢七七掃了一眼,看到上面的名字顯示的是季允兒三個字。
心狠狠一縮,她扭頭看着窗外,手指卻放到了嘴邊,狠狠地咬住。
離政澤用耳機接起,語氣淡淡;“什麼事?”
“不是說沒有事不要打我電話的嗎?”後面就有些不耐了,“我在開車,回頭再說。”
錢七七咬得更用力了,要說他們之間是清清白白的,她此刻真的一點也不信了。
離政澤,你何苦要騙我如此?
心,痛得難以呼吸了。
他的車剛一停下來,錢七七就一聲不響地推開車門。
“喂,你不要命了。”離政澤大怒,“我的車都沒停好,萬一後面有車開過來呢?”
錢七七置若罔聞,她此刻就只有一個念頭,離這個僞善的男人遠一點,不要在他面前流淚,不要爲他流一滴眼淚。
可是,越是這麼想,眼淚卻不爭氣地流下來。
“你的包都沒帶!”離政澤看到錢七七的包放在了座位上,剛要幫她拿,可是瞧見她的背影很不對勁,就趕緊追了上去,“錢七七,你怎麼了?”
錢七七跑進電梯,離政澤卻很快追了過來。
在夾縫中,他把腳伸了進來,電梯門開,他跑進來,錢七七無路可逃。
離政澤已經怒氣逼人:“錢七七,你到底怎麼了?”
很快的,他看到了她的淚水,一下子慌了:“七七,你哭什麼?”
握住她的雙肩,搖着她:“錢七七,你說話。”
“我沒事。”她抽着鼻子說。
“錢七七,你給我不要哭了。”他用衣袖去給她抹淚,然而女人這個脆弱的生物,越是撫慰這眼淚卻更加氾濫了。
他也不知道她怎麼了,只能把她摟在懷裡,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安慰:“好了,不哭了,不哭了。”
錢七七隻是哭。
離政澤沒法只好自己哄她:“好了,我以後不兇你了。”
“我不回去也會打電話給你了。”
“我儘量做個好男朋友,以後要多關心你一下。”
“大不了晚上回去我給你熬薑糖水,快別哭了,怎麼現在越來越彆扭了。”
離政澤自己還一肚子委屈呢,看到她跟那兩個男人糾纏不清,又總是跟別人說,不是因爲愛他才和他結婚的,他對她卻是又愛又恨,總是下不了決心,還是要把她困在他的身邊。
她倒好,彷彿他給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女人,還真是麻煩呢。
電梯門開的時候,錢七七停止了哭泣,離政澤正跟捧着寶貝似地哄着。
而電梯門外,沛珊跟離夢茹正一臉震驚地看着他們。
這樣的場景,她們也有可能一輩子都看不到的。沒有想到,冷酷如離政澤,居然也會對一個女人這麼柔情似水。
這個時候,沛珊心裡只有一個想法:全世界的女人,你們都輸了,除了面前的這個錢七七,他的眼裡恐怕再也看不到其他任何一個女人!
而離夢茹卻氣炸了,呆立在原地幾秒鐘後,她就衝進電梯,一把將錢七七拉開。
“錢七七你夠了,在家你怎麼勾引男人我
管不着,可是這是公司,你怎麼這麼不要臉?”離夢茹一開口,準沒有什麼好話。
錢七七不提防,人往後一倒,幸好沛珊手快,抓住了她,把她穩住。
離夢茹還要開罵,離政澤已經不耐煩地開口:“離夢茹,適可而止!”威嚴冷酷的聲音。
“哥!”離夢茹嗔怪地叫了一聲。
“她是我的未婚妻,無論是在家裡還是公司,我們怎麼親熱,都是我們的事。輪不到你這個外人說三道四。”
“還有,我記得我以前就說過,如果誰敢對她動一根毫毛,試試看。”
“你……你們……”離夢茹一張臉漲得通紅,“我一定會告訴爺爺的。”
“隨便什麼人,都無法動搖我的決心跟決定。”離政澤冷着臉走出來,拉着錢七七回辦公室。
離夢茹一口銀牙幾乎要咬碎,如花的臉蛋扭曲得猙獰無比,手敲在了電梯門框上,她陰冷無比地低聲道:“錢七七!”
她一定要她好看!
沛珊卻是笑着說:“離小姐,我就送你到這裡了,再見!”
說完,她幫她按上了電梯門。
離政澤帶錢七七回到辦公室,就去裡間拿了毛巾幫她擦淚,動作溫和,語氣也很輕柔:“七七,以後別再哭鼻子了。公司上下這麼多人,看到了就要笑話你了。”
錢七七已經不哭了,也不說話,任由他擺弄。
“是在生我昨天晚上的氣嗎?”
錢七七忽然很想問一問他昨晚是不是跟季允兒在一起,然而,話到了嘴邊,她還是說不出來。
她都聽到了,還能有假嗎?
還有他身上的那種女人香水味……
允兒的那種嬌滴滴的聲音,明顯就是……
她不能想一下去了,一想,腦海裡就是一對男女在牀上滾來滾去的畫面。一會兒是她跟離政澤,一會兒又變成了季允兒跟離政澤。
她都要發瘋了。
“錢七七,你這樣很不好,你也知道我的耐心是很有限的。”錢七七就是不說話,讓離政澤也有些火了。
“是,我昨晚一直在等你。”錢七七終於弱弱地開口,顯得非常柔弱可憐。
“你等我,有事?”
“嗯,我有點事。”錢七七看着自己絞動在一起的手指頭,聲音更加細了,“我想問你借點錢。”
“借錢?”離政澤眉頭一皺,有些不解,“我給過你卡,如果要購物,你隨便刷就是。你還要問我借錢做什麼?”
就知道他不會答應的,錢七七也不意外。
“一個朋友出了點事,需要錢急用。”
“朋友?”離政澤思索着,“什麼朋友?方暢?據我所知,方家剛跟我們創君簽下合約,此刻方氏勢頭正好,不存在財政危機。”
“是一個你不認識的朋友。”
“要多少?”
“六十萬。”
“什麼朋友?”
“我不能說。”
“你不說,我不能給你。”離政澤站起來,走到窗邊,“我還是那句話,你要是要shopping,可以拿我的卡去刷,你要買什麼就買什麼。”
“那張卡,隨便在哪裡都可以刷嗎?”
“只能購物。”離政澤的話讓錢七七的希望落空,她失望地轉回了目光。
“那算了,就當我沒說過吧。”錢七七有氣無力地說。
這之後,離政澤幾度想要問起,錢七七都不願意再談。這讓他也很惱火,暗自吩咐手下去查,可是卻始終查不出錢七七要這筆錢做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