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樣……他不再看她,眼神眺望着前方,心中一個縹緲的聲音在不斷地飄蕩:既然如此……我是絕對不會讓你一個人快活的了,我要把你這些年來加註在我身上的痛苦,千倍萬倍的要回來。
手撤回,卻捏緊了,指節間已經泛白,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錢七七看到他手上的繃帶,脫口而出:“你受傷了?”
離政澤卻理也不理她,只是看着前方說:“以後對外,你就是我的遠房表妹,一言一行不要丟了我的面子!”
“那,離先生……”錢七七想要問問到底她怎麼做,纔可以把30萬抵清。
然而,離政澤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手一揮,不耐煩地說:“下去!”
錢七七還沒來得及坐出反應,前面坐在副駕駛室上的修傑已經跑到外面給錢七七打開了車門:“錢小姐,請下車!”
錢七七剛在地上站穩,離政澤的車就唰地一下飛了出去,帶起一股勁風,颳得錢七七的臉更疼了。
車出去很遠,離政澤這才張開眼,從後視鏡裡看着錢七七已經變成了一個小點點直至不見,這纔開口道:“醫院那邊怎麼樣?”
修傑轉頭,畢恭畢敬地說:“醫院那邊剛來的電話,有一個叫譚曉寒去探望錢鋒,現在還沒走。”
“譚曉寒?”
“是宋城監獄裡的一名獄警,跟錢小姐關係很……好!”敏銳地感覺到離政澤的不悅,修傑活生生將“親密”改成了一個“好”字。
“那個老傢伙怎麼樣?”離政澤閉上了眼。
“已經到了末期,專家說,動手術只能讓他死的越快。”修傑面無表情地說着,“只是,澤少我不明白,你爲什麼要請國際上的專家過來研究他的病情,直接讓腫瘤醫院的醫生給他一刀,他死了,也算是完成你這麼多年來的心願了。”
離政澤依舊閉着眼,面無表情。
修傑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澤少你明明是準備等馮子恆跟那個女人
生米煮成熟飯之後,讓馮太太上門捉姦,好羞辱一下那個女人的……可是,爲何卻改主意了?”
他的話語剛落,離政澤驟然張開眼,一雙凌厲的眸子帶着警示,聲音冷的讓人畏懼:“修傑,今天你的話太多了!”
修傑嚇出一身冷汗,連聲說不敢。
“下不爲例!”
“是,知道了!”
……
車速是愈加的快了,彷彿是在宣泄着內心的情緒,在寬闊的馬路上一路前行,直至沒入淡淡的夜色裡。
錢七七在路邊打了電話給譚曉寒,詢問一下父親的情況。她現在一身狼狽,哪裡還敢去醫院?
譚曉寒很熱心,一直在醫院裡陪着錢父,聽錢七七說暫時過不來,他也不多問,讓她專心把事情辦完再過來。
錢七七懷着感激,回到了家中。可是一進門,她就又回到現實中,想到這一天發生的事,還有父親的病,神情恍惚了起來。
母親範芝梅雖然眼睛看不見,可還是感覺到了女兒的反常。
“七七,今天我總覺得心裡不安,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錢七七裝作若無其事。
範芝梅嘆了一口氣,按住了女兒的手,壓抑地低聲哭了:“七七,我苦命的孩子。”
“媽……”錢七七頓時酸澀難當,一把摟住母親放聲哭了起來。
急促的手機鈴聲驚醒了抱頭痛哭的母女。
錢七七拿起手機:“暢暢……”
同學方暢關心她,打來電話詢問她上午被季允兒腦殘粉羣毆的事,錢七七哪敢多說,搪塞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
剛一轉身,卻看到母親範芝梅扶着門框,神情嚴肅地站在門口。
“媽……”
範芝梅反手抓住女兒的手,急急地說:“是不是你爸的病……”
“爸的病……已經好多了。”明顯底氣不足,但是她不能讓母親擔憂。
現在爸爸已經辦好
保外就醫手續,在宋城最好的腫瘤醫院裡,那個男人還說請了國際上的治癌專家過來。
以前,她是愁沒有錢幫父親治療。
可是現在,錢已經有了,而且父親的病情有很大的希望,她原本應該都告訴母親聽的。但是,在這一刻,她卻猶豫了。
如果母親問起,她哪裡來這麼多錢,又怎麼請的動的專家,她該怎麼跟她說?
如果讓母親知道她拿了一個陌生男人30萬的支票,而且今天還跟着那個男人去酒會,差點被一箇中年男人佔便宜……想想這些,她就頭皮發麻,不敢再想下去。
還有現在,她得想個理由去醫院,還不讓母親懷疑。
“媽!”錢七七扶着母親,“剛纔暢暢打電話來,說給我找了份夜班,我給你做好飯就走。”
“七七……”
“媽,答應我,要好好照顧自己,好嗎?”
“七七……”
給母親做完飯,哄着她睡下,錢七七把支票小心地夾在皮夾子裡,揹着包包去醫院。
找到父親錢鋒的病房,譚曉寒不在,裡面有一個護士在換輸液瓶,而病牀上的錢鋒則閉着眼睛。
問過護士,才知道她是錢鋒的特護,而譚曉寒則是出去吃飯了。
錢七七拉了凳子,坐在病牀邊看着父親,不過是短短七天沒見,他竟然消瘦成這樣,儘管閉着眼睛,她也能看出他的眼眶深陷,顴骨都凸出來,原先略帶些小麥色的皮膚此刻慘白。
病痛將一個人折磨成這樣,錢七七慢慢撫上父親的額角,聲音哽咽道:“爸,你會沒事的!”
護士看了這個女孩一眼,眼裡稍微有些動容。
雖然在醫院裡,生老病死是很正常的事,可是,看到這樣的場面,她還是忍不住,心裡跟着難過。
這個叫錢鋒的病人也不知道什麼來頭,跟上面打過招呼,住的是VIP病房,原本醫院配置給他的特護就有三個,可是後來被那個警察拒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