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政澤雙眸依舊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眼眸裡包含了太多的東西,他的目光太過火熱,盯得錢七七泛紅了小臉,低下頭去,這才作罷。
脣邊泛起無聲的冷然的笑,離政澤擡腕看了看手錶。
這個時候,管家推門走進來:“澤少,修傑帶着錢夫人過來了。”
“我媽來了?”錢七七站起來,驚喜地說,“我去接她。”
離政澤拿着餐巾慢條斯理地擦拭了一下嘴角,這才溫和地道:“我跟你一起去。”
錢七七已經跟風一樣捲了出去:“不用了,你慢用!”
這個女人!離政澤捏着餐巾的手一緊,隨即狠狠地摔到了桌上:“給那個瞎子的房間都準備好了嗎?”
“昨晚就準備好了,澤少。”
“好。”離政澤掃了一眼管家,目光帶着警示,“在她面前,不可多嘴,知道嗎?”
“是,澤少。”
修傑攙扶着範芝梅剛走到告別山莊門口,錢七七已經跑了過去,激動地喊:“媽,媽!”
範芝梅的手一抖,修傑微笑着說:“你女兒來迎接你了。”
範芝梅沒有作聲,原本繃得緊緊的臉部柔和了幾分,她輕輕地喚了一聲:“七七。”
“媽。”錢七七扶住範芝梅,“爸爸手術很成功,我帶你去看他,好嗎?”
“七七,我有點累。”
“哦,那我先幫你把行李放到房間裡,給你把房間佈置好。”錢七七這才注意到自己媽媽的臉色很差,擔憂地問,“媽,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剛好這邊也有不少醫生,可以讓他們瞧瞧。”
範芝梅沒有回答女兒的話,卻轉身對着身後的修傑說:“這位先生謝謝你,我女兒既然已經到了,那你還是忙你的去吧。”
“是啊,去吧去吧,你老闆肯定有事吩咐你做,他在餐廳,你快去吧。”錢七七也揮揮手。
修傑正在爲難,不遠處傳來離政澤的聲音:“修傑你把範女士接過來了?”
範芝梅聽到離政澤的聲音,腳步一頓,身形稍微有些晃動。
錢七七在她媽媽耳邊輕聲介紹:“這就是創君的老闆離政澤先生,上次你住院,他也去看過你的。爸爸的病也是他拿錢找人醫治的。”
修傑在離政澤的示意下,走到他身邊。
離政澤束手站在遠處,冷冷地看着那對母女攙扶着緩緩走進大廳。
“範女士,歡迎你的到來。”離政澤頗爲正式的聲音,聽不喜怒。
錢七七偷瞄他一眼,衝着他微微一笑。
這個離政澤這回說話倒是算數,把她媽媽接過來,這次算她又欠了他一個人情了。她決定對他稍微好點,不再鬧彆扭了。
“哦,那謝謝離總了。”範芝梅顯然在走神,許久才接了離政澤的話。
“媽,那我扶你進去。”錢七七小聲說。
不想離政澤卻忽然欠身,一把扶住範芝梅的胳膊:“小心腳下!”
果然範芝梅的腳踩上了門檻,如果不是離政澤及時提醒並且拉住了她,她有可能就摔倒了。
範芝梅面色一變,潛意識中就甩手將離政澤的手揮開。
錢七七一愣,隨即很是抱歉地看向離政澤:“不好意思,我媽她跟生人接觸的少。”她真的害怕離政澤在她媽媽面前翻臉,爲了爸爸的後續醫治,她必須跟離政澤保持表面的和諧關係。
還有要找睿哥哥還得靠離政澤幫忙,他性情古怪,真得罪了,他怎麼都不告訴她睿哥哥的事怎麼
辦?
離政澤面上風輕雲淡,一點也不尷尬,他笑了笑:“範女士剛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可能有些不適應,沒事的。”
“七七!”範芝梅急急地說,“帶我走。”
“離先生,我先把我媽安頓一下。”
離政澤微笑着:“好。管家,你帶七七跟她媽媽一起去房間。”
範芝梅聽到他喊自己女兒七七,眉頭又是一皺。
離政澤把她的神情收入眼底,脣角一勾,冷然的笑意再度浮現:“修傑,顧浩到了沒?”
“還有十五分鐘到。”
“好,他給我看的那份企劃,我非常滿意,那拆遷工作進行的怎麼樣了?”
“這個……顧總一會就跟你彙報的。”
兩人談着工作,慢慢遠去。
這邊,範芝梅停下來,捏緊了女兒的胳膊,緊張地問:“七七,這個離總到底長的什麼模樣?”
“媽,你怎麼想起問這個?”錢七七心裡也是咯噔一下。
“七七,他是不是跟高仲睿長的一模一樣?”
“沒……有。”錢七七心中疑慮重重,“媽,你知道睿哥哥在哪裡嗎?他沒有死,對不對?”
範芝梅彷彿遭受到了巨大的打擊,臉色蒼白的可怕,她用力一扯,頓時變得嚴厲:“帶我回房。”
管家一走,範芝梅就叫錢七七把門關起來,錢七七看她臉色凝重,奇怪地問:“媽,你怎麼了?”
“七七,你以前跟我說你公司有個同事長得跟高仲睿很像,是不是說的這個離政澤?”
“媽?”
“你說啊!”範芝梅尖銳地說,“你是不是因爲看他長得像高仲睿,所以才一直不肯辭職?”
“媽,不是你想的那樣。”
錢七七以前雖然也不待見離政澤,可是此刻看媽媽對他懷有很深的敵意,心裡卻很是彆扭,就想着要爲他解釋。
“是離先生救了爸爸,他給了我三十萬,我就在他公司打工還債。”
“他給了你三十萬?這件事,我怎麼從來沒有聽你說過?”範芝梅冷聲道,“他給你錢,除了幫你爸爸治病之外,還讓你做什麼了?”
“沒做什麼……”錢七七心虛地說,“就是在公司裡打打雜,前不久,我就沒在那幹了。”
“他有沒有碰過你?”範芝梅手伸出來一抓,把女人拉過去,手已經在她身上摸索起來,“你老實跟我說,他到底有沒有碰過你?”
“媽……”錢七七羞愧難當,“你想哪兒去了?”
可是,離政澤吻她的畫面卻在腦海裡浮現,她的臉又紅了。
“這裡是什麼地方?”範芝梅放開了錢七七,“你爸爸他不該在醫院,怎麼會在這私人住宅。”
“這裡叫告別山莊,裡面很多佈局都跟高家一模一樣。媽,離政澤說,睿哥哥已經死了。可是,我不相信。我覺得這裡是睿哥哥建造的。”
“告別山莊?跟高家的格局一模一樣?”範芝梅尖銳地叫起來,“是他,一定是他!”
“誰?”
“是高仲睿,是高仲睿!”範芝梅失控地喊起來,“不行,我們要離開這裡,七七,我們走。”
“媽,離先生不是睿哥哥。”錢七七去拉她,“他是……他是……”
範芝梅停住,擡頭“看着”她。
錢七七開口艱難地說:“他是高先生在外面的私生子,是睿哥哥的同父異母的哥哥。”
“私生子?不可能!”
“真的。媽,他是跟睿哥哥長得有點像,可是他的聲音一點也不像,而且他的眼神……要是同一個人,眼神怎麼會不一樣?如果是睿哥哥,他又怎麼會不認我?”
“因爲他……”範芝梅停住了,表情有些尷尬。
“媽,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範芝梅不說話。
“媽,你告訴我睿哥哥在哪裡,好不好?還有,你以前不是很喜歡睿哥哥嗎?怎麼現在都連名帶姓的叫他?媽,你讓我有事不要瞞着你,你爲什麼不跟我說實話?”
“有些事,我不能說,七七。”
“我是你的女兒。”
“無論是誰,都不能說。”範芝梅嘆了口氣說,“七七,爸媽都是爲你好,知道嗎?”
“媽!”
“七七,走吧。”範芝梅說,“答應媽媽,這樣的人咱們惹不起,躲得起。以後離他遠遠的,知道嗎?”
“可是爸爸在這裡……”錢七七小聲說,“還有他的病……”
“這是他的命!”範芝梅捏着錢七七的手腕,無比用力,“帶我去見離政澤,我跟他有話說。”
錢七七沒辦法,心裡卻是難過極了。
她不知道媽媽在逃避什麼,但是,此刻她爲了避開離政澤,居然連爸爸的病情都不顧,這讓她很失望。
“如果離先生生氣了,爸爸有可能沒病的。”走到半路的時候,錢七七試探地說,“所以,我們還是回去吧。”
“七七,我跟你爸爸都希望你能幸福快樂的過一輩子。”範芝梅聲音有些低沉,“我跟你爸爸這輩子已經沒指望了,所以,我們不能讓你有任何閃失。”
“可是這跟離不離開這裡有什麼關係?”錢七七急了,“這裡跟高宅一模一樣,這裡有我的回憶,還有睿哥哥……”
“不要再提他了,他已經死了。”範芝梅冷漠地說,“當年那場大火,他也被燒死了。”
“不……你們說的,他那天沒有回來找我,他沒有……”
“別被這個男人迷惑了,高仲睿已經死了。”
“媽,你到底說的哪句是真的。”
錢七七不想聽,捧着腦袋,痛苦地說:“睿哥哥不會死的,他建造了這裡,我的鞦韆還在,他還爲了寫了日記,做了MV,他怎麼會死?他不會死的,不會的。”
“七七!”範芝梅一巴掌抽到她的臉上,“你連媽媽的話也不信了。”
“媽,當初你說睿哥哥好好的,我信了。你說你愛爸爸,我也信了。可是現在,你不顧爸爸的病情,決計要離開。你不顧我的感受,騙我說睿哥哥死了。媽,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錢七七小聲哭泣道,“媽,我不要走。”
“七七,帶我去見離政澤。”
“好,我們去對質。”
母女倆到了書房,門開着,修傑站在辦公桌旁,離政澤坐在椅子上,他的對面還坐着一個男人。
他們在談公事。
“離先生!”錢七七剛哭過,眼睛有些紅腫,她哽咽着出聲,卻被修傑制止住了。
“錢小姐,範女士,我帶你們到那邊等一下。離先生在談很重要的合同。”
範芝梅卻一把推開了他,直接往裡衝:“離總,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問你。”
坐在離政澤對面的男人驚訝地轉身,然後眼睛眯起來,若有所思地道:“這位不是東巷2樓的那位住戶嗎?”
範芝梅一側耳朵,捕捉到這個熟悉的聲音,戒備地問:“你怎麼在這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