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他冰冷地拒絕,一邊繼續走向辦公室,一邊多嘴地說:“你們應該早點回家,陪陪奶奶。”
李玉筠跟在他身旁,“沒事啊,奶奶那裡,我們晚些回去可以陪她的。”
邱風不再理會,走到辦公室,將資料放到辦公桌上,轉身出來時,看到她居然還等在門外,不禁有些光火,一邊穿上外套一邊冷硬地說:“我們各走各的,你最好不要跟着我。”
李玉筠心頭一沉,但他這麼直白的推拒她的靠近,倒使她性子裡一股倔強強勢冒頭,她也不答話,只跟在他身後。
邱風只當沒看見一般,迅速下了樓,出了公司大廈大門,上了門前的車子,迅速啓動,駛出了停車場。雖然是下班車流的高峰時間,但他卻把車子開得很快,似乎含着一股怨氣。
李玉筠也不示弱,她的車技也很好,緊緊跟在邱風的白色寶馬後面。只是,越跟越是奇怪,他走的居然是到醫院的路線,並不是回公寓。難道不用做飯了嗎?
邱風在醫院的停車場裡泊好時,他看到李玉筠也駛進了停車格里,目光突然一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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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淨如將飯菜擺好,盛了湯遞給秦麗月,“明天開始我要考試,不能給你做飯啦。”
秦麗月望着心裡認定的兒媳婦,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白嫩的小臉,“嗯,好好讀書,我好多了,應該差不多可以出院了。”
許淨如心裡溫暖,在秦麗月身上,也許寄託了對邱風的那份舊情,她總是懷着一種特殊的喜歡,就象對她的媽媽許佳雲一般,一種晚輩對長悲的疼愛,由心而生。
“媽媽,是不是很記掛家裡呀?”她坐到旁邊的椅子上,看秦麗月喝着排骨湯。
“湯真好喝。”秦麗月放下湯碗,接過許淨如手中的筷子,“家裡,當然記掛了,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樣子了。”
許淨如笑了笑,“家裡有保姆阿姨,你以後少操勞些,不然這病可不容易好。”
“嗯。你和小風的心思可真是一致。”她秦麗月嘆息着,“可惜……”
許淨如知道她想說什麼,不希望她又重提舊話,看了看時間,站起身來,“
媽,我得回家念念書了,這個保溫鍋我改天再來拿。”
秦麗月雖想留她,卻又恐耽誤了她,只好點頭,“嗯,你等等,小風應該快來了,讓他送你回去吧。”
真是說不得的曹操啊,話音未落,推開房門進來的,不正是邱風麼,身後還緊緊跟着神采飛揚,滿臉含笑的李玉筠,乍一看去,還真是一對璧人呢。
許淨如腦中還來不及思考,一陣混沌,一陣空白,一陣抽蓄,臉上原本掛着的恬淡的微笑,突然變深了,卻也變空洞了。
李玉筠看到許淨如的那一刻,也頓住了腳步,呆呆望着這位明眸皓齒,正含笑望着自己的女人。她從當年那個撲素得有些土氣的樣子,蛻變成現在這樣自信而知性,散發着一股嬌柔的美。
然後,她看到許淨如臉上的笑容變深,客氣地招呼了一聲:“弟妹。”
邱風心裡掠過一絲忐忑,他不確定當年她離開的原因,是不是因爲李玉筠,他緊緊盯着她,看到了她臉上那種熟悉的笑容,這種笑容令他心驚,因爲她笑得沒有了內容。
李玉筠壓下心頭的震驚,雖然早就聽到張俊婭提到過,但真正看到許淨如的這一刻,她還是忍不住心頭慌亂,聽到對方仍然那麼自然地叫她弟妹,她竟不知如何接口,訥訥地說:“呃,許……那個……你好……”
那句“大嫂”,現在她是無論如何不情願再叫的。
許淨如忽然輕笑一聲,淡淡自嘲道:“哦,我叫錯了,以我現在的身份,不該叫你弟妹了。”
秦麗月和邱風母子,聽了頓時心頭一涼,一陣恐懼。
“我先回去了。”許淨如見大家都沉默着,邁步朝門口走,走過邱風和李玉筠身旁,淡淡地點頭道:“我本來就打算要回去了。”說完後面這句,她忽然後悔,真多餘吶,顯得畫蛇添足了。
她沒有說再見。
邱風驀然轉身,大步出了門,跟上許淨如,有些急切地說:“我們不是一起來的。”
欲蓋彌彰啊。
許淨如心頭冷笑,她該說什麼?其實她並不在乎,但她忽然覺得,不管說什麼都好象顯得她在乎,索性什麼都不說,腳
下步子加快了些,顯得有些倉惶。
“淨如?”邱風見她沉默不語,心裡有些不確定,一邊走,一邊仔細看她的臉。
許淨如輕咬脣瓣,目光專注地看着前方,好象生怕走錯了方向。
一路跟到醫院大門外,邱風被她的沉默嚇住了,一伸手捉住她手腕,“淨如。”他叫了她,卻不知道要說什麼話,只是把她手腕扣住,迫使她停了下來。
她的終於望向他,目光含笑,“嗯?有什麼事麼?”
邱風忍住心頭想要擁緊她的強烈渴望,空着的那隻手悄悄緊握成拳,“你,有什麼話要說嗎?”
她平靜地望他,“明天我要考試,不能給媽媽做飯了。”
只是這樣嗎?難道他的感覺是錯的嗎?她的沉默不是因爲誤會什麼嗎?只是他多心了嗎?
他謹慎地看她,“你沒有什麼要問嗎?”
她笑了笑,“有,請問你可以放開我了嗎?”
他挫敗地放開手,悵然地看她利落地旋身,走到路邊招手要計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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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再回病房來。
李玉筠坐在窗邊,心裡涼涼的。
秦麗月收拾好碗筷和保溫鍋,洗好了放在茶几上,看了神思遠遊的李玉筠一眼,希望兒子不要再回病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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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是一起來的。”
許淨如腦海裡閃過邱風的話,嘴角彎起嘲諷。
他們本是一家人,是不是一起來,似乎沒有必要特別向她說明啊。
輕嘆一聲,合上書本。
她不得不承認,儘管她在心裡修築了多麼強大的防線,仍然是受了影響,書上的字一個都沒看進腦裡。
她仔細回想着,自己是不是做得很遜?是不是又表現得象是逃跑?
“下次要鎮定一點,自如一點,”她再次告誡自己,整了整表情,走出書房。
母親已經擺好飯菜,吃完她就要趕往學校了。
許映山被婆婆限制着,不許打擾媽媽,現在看到許淨如出來,一下子粘了上來,抱住她的腿,仰着他可愛的小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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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