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還不趕緊滾!”林楚生冷冷看着蹲在地上撿起碎片的蘇沫,眼底的怒氣翻涌不息。但是似呼心底有個聲音竭力在說着什麼,但是此時此刻的他根本不想聽,也不想去施捨哪怕一點同情與憐憫給眼前滿身狼狽的女人。
“我……”蘇沫手一抖,指尖被碎瓷片刮過,一點血冒了出來。
護士趕了過來。她們吃驚地看着眼前地上的狼藉。“林先生,怎麼了?丫”
“把她請出去!我不想看見她!”林楚生的薄脣冷冷吐出這一句。
護士爲難地看着蘇沫。蘇沫站起身媲,
“楚生,我走了。”她眼中泛起淚花:“你好好養傷。”她聲音竭力保持着平靜,可是卻還是泄露了脆弱和悲傷。她說完慢慢走出了病房。
當她走到門口,忍不住回頭,而牀上林楚生已閉緊了眼,不再看她一眼。
她低了頭踉蹌走出了病房。
……
蘇沫回到了綠園別墅中,空蕩蕩的別墅每個角落都有一種可怕冷酷的氣息撲面而來。她倦極了,躺在牀上抱緊了自己的雙肩。
……
“你出去!”
“護士,把我病房中的這個人請出去!……”
“沫沫,我要你愛上我!”
……
她捂住脣,終於嗚咽出聲……
……
林楚生出車禍的消息像是長了翅膀一樣飛遍了整個A市,雖然林家動用了關係去彈壓各個報社不讓高調報道這一件事,但是這個消息還是瘋狂地在A市傳開了。
正值新天地的項目正在緊要關頭,這個消息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江霄天爲了安撫投資者,也爲了讓外界對這一次難得的林氏與江氏合作有信心,幾次上了醫院探望林楚生,也做出了一些積極的舉措,比如加快與ZF溝通聯繫,不斷放出新消息。
在他獨撐大局下,一切趨於平緩。A市新天地的項目也在有條不紊地推進着。
“肇事的司機沒有什麼問題。這件事排除了人爲的因素。”江霄天說。
江霄天在林楚生的病房中,他今天穿着一身深咖啡色的手工製作的西裝,內裡穿着一件暗紅色的襯衫。一舉一動間,純金袖釦在不動聲色間奢華盡顯。
他這純商界精英的打扮看起來就好像是雜誌上走來的頂級模特,只是不同的是,他英俊瀟灑中還多了一份睿智犀利。
江霄天注意到了林楚生的病房中除了漂亮的水果籃外和高級的進口營養品外沒有蘇沫的一點痕跡。爲了驗證自己的猜想,他再悄悄掃了一眼。
果然……整個VIP病房乾淨整潔,只是冰冷得令人覺得渾身不舒服。
“我知道。這次車禍是我的疏忽。並不是像外面傳言有人要破壞林氏與江氏的合作。”林楚生淡淡地開口。
江霄天頷首。他也看過了事故報告和視頻,的確是林楚生莫名地闖了紅燈,然後才被右側的車子撞上。從各方面考證後的證據顯示並沒有人爲因素。
“這些天謝謝你。”林楚生忽然開口。他一向是很少親口表示善意與感激的人,但是這幾天他沒辦法跟進新天地的項目,的確是江霄天在背後四處奔走,才讓兩大集團公司的合作更加緊密。
經過這一件事,他也意識到了江霄天的能力比傳言中還要厲害幾分。
江霄天,的確是林氏集團在A市發展中很有力的競爭對手。
而江霄天則在這幾日密切接觸林氏集團中高層經理級高管時,也感覺到了林氏集團效率之高,作風嚴謹不是浪得虛名。他也不得不承認,林楚生在短短兩年內讓林氏集團走上正軌也不是易於之輩。
兩個男人在病房中各懷心思,四目相對中都隱隱有種棋逢對手的感慨。
正在這時有護士端着營養餐進來,柔聲又禮貌地告知用餐的時間到了。美味可口的營養放在病牀前,林楚生吃了一口就懨懨放下湯匙,臉上有強烈的不滿意。
江霄天微微挑了眉,忍不住問:“沒有人照顧你?”
林楚生冷冷看了他一眼,淡淡反問:“這和你我合作有什麼關係嗎?”
江霄天聳了聳肩,算是當做自己沒有問。可是眼底卻有一抹疑惑不解。
他們兩人聊了一會就有保全人員帶着林氏集團的高層經理走進病房來彙報公司的日常事務。江霄天知道該是自己離開的時候,對林楚生微微一頷首,悄悄走出了病房。
他出了病房,想了想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號碼。可是電話那一頭傳來對方已關機的提醒音。他深邃的眼微微一眯,想了想大步向自己的車子走去。
珊妮擋在了她的面前,忍不住頭疼問:“沫沫,你怎麼了?你這兩天魂不守舍的樣子,一來咖啡小屋就拼命幹活,你知道嗎?咖啡小屋每個地方都很乾淨了,連廁所都可以睡人了。”
蘇沫只是沉默。
珊妮看着她的樣子,心中涌起一股無力感。蘇沫平時看着柔弱沒有什麼主見,但是如果她真的碰到了什麼大事就會變得異常固執,時常一聲不吭地將事情埋在心裡,直到她可以傾吐心聲的時候,往往那些傷害她的事早就過去了許久。
“我沒事,珊妮姐。”蘇沫捋了散下來的發,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我……只是有點煩心。”
珊妮嘆了一口氣:“是不是他又和你吵架了?”
蘇沫蒼白的小臉上掠過一個悽然蕭索的笑意。她淡淡說:“沒有吵架。我能和他吵什麼呢?”
珊妮又嘆了一口氣,眼中流露深深的同情:“沫沫,林楚生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有時候他就是這樣,說話傷人,也不懂得怎麼樣哄女孩子,但是……沫沫,你就遷就原諒他吧。”
蘇沫苦笑了下,莫名說了一句:“這不是原諒不原諒的問題。”她說完拿着拖把繼續向前走。
珊妮看着她瘦削孤零零的身影,除了嘆氣真不知道要怎麼辦。
正在這時,咖啡小屋掛在門口的風鈴叮叮噹噹悅耳響了起來。珊妮照例帶着笑容說“歡迎光臨”
可是當她看到來人的英俊冷峻的臉龐時,換上了複雜的神色,開口詢問:“原來是江總裁啊!今天怎麼有空來我們這小店喝咖啡呢?”
身形高大的江霄天一走進咖啡小店,店中喝咖啡吃甜品的客人們紛紛拿眼看了過去。客人中有人認出他的身份來,紛紛低聲驚呼。
珊妮看着眼前西裝筆挺,英俊得像是大理石雕刻而出的江霄天,心中嘆了一口氣。
蘇沫到底是招惹了這兩個什麼樣的男人?是不是因爲他們太過優秀。一個傲慢冷漠,因爲得到得太過容易所以漫不經心,肆意傷害。另一個則明明知道要保持距離,但是卻還是一次次情不自禁地靠近。
“沫沫呢?”江霄天掃了一眼不大的咖啡小店卻看不到那一抹嬌媚的身影,心底不知不覺涌起了自己也不明白的淡淡失望。
“沫沫啊?”珊妮猶豫不決,直覺告訴她,江霄天的出現絕對不是什麼好事。不然爲什麼蘇沫剛和林楚生有了矛盾,他就出現了呢?江霄天不是應該一有空就回去陪伴他那纔剛骨髓移植不久的蘇晴嗎?
“她不在這店裡嗎?”江霄天不悅地皺起眉,“如果她不在這裡,她還會去哪裡呢?”
珊妮臉上尷尬,正當她猶豫要不要告訴他蘇沫就在儲藏室的時候,蘇沫走了出來。
江霄天看見她,緊繃的臉色陡然一鬆。他眼底掠過自己都沒察覺的神色,上前看着蘇沫問:“沫沫,我打電話你爲什麼沒開機?”
蘇沫愕然擡頭看向江霄天。她也沒想到江霄天在找她,還找到了這個地方。
不過她臉色很快恢復平靜,低聲說:“沒什麼,我的手機沒電了。霄天哥哥你來這裡找我幹什麼?”
江霄天看了她毫無光彩的小臉,眉頭一皺,道:“找個地方說話吧。”
蘇沫猶豫了下,婉言拒絕:“霄天哥哥有什麼事就說吧,我現在比較忙。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去做事了。”
江霄天愣了下,他還從未見過蘇沫這麼疏離地拒絕過他。
他眼底掠過怒氣,眉心擰緊緊的成了個川字。他忽然冷冷地說:“好吧,你忙。我先回去了。”他說完邁着修長的腿,含着怒氣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咖啡小屋。
蘇沫看着他離去的身影,轉身木然地繼續做着剛纔沒做完的事。
珊妮看着兩人背對着越來越遠,生平第一次覺得有一種命運給予的無力感……
……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蘇沫坐在綠園別墅的中央水池旁。有絢麗的夜燈照着噴泉池中那一股股各種造型噴涌的泉水。她呆呆出神,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還不想回家。
可是回家又能怎麼樣?
空蕩蕩的房間,四處都是他的氣息、他的身影。因爲太過安靜,她甚至側耳能幻聽見他拄着手杖的聲音。
有車子的聲音從大門口那邊傳來。蘇沫擡頭茫然看去。
過了許久,終於有個身影慢慢走來。
她長髮披散肩頭,柔美的臉龐在路燈照耀下美得動人心魄。她扶着微隆的小腹,忽地在林楚生的別墅門前擡頭佇立。
“薇薇安……你認識楚生是嗎?”她身後傳來蘇沫的聲音,幽幽的,帶着疲憊。
薇薇安回頭看着蘇沫。路燈下,蘇沫穿着一件藍色的長裙,上身是是空蕩蕩的襯衫。有那麼一剎那的錯眼,她好像看到了曾經年輕的自己。
只不過她與蘇沫不一樣的是,她從小都是最好最優秀的那一個,沒有蘇沫與生俱來的謙遜與柔弱,雖然她也長了一張看起來很柔弱很美麗的臉。
薇薇安輕撫自己的小腹,笑了笑:“你終於猜出來了。是他告訴你的嗎?”
蘇沫肩頭一顫,幾乎要踉蹌退後一步。
“我還需要楚生告訴我嗎?難道不是你千辛萬苦想要接近我們嗎?”蘇沫反問。
薇薇安捋了捋垂下的發,一雙月牙眼中有一閃而過的亮光。她慢悠悠糾正:“應該說,我想要接近的是楚生,不是你。”
蘇沫忽然失笑。這又有什麼不同嗎?不過她還是從薇薇安的口氣中聽出了傲氣。
蘇沫目光移動到了她的腹部,忽然問:“你的孩子……是……誰的?”
薇薇安笑了笑。低頭輕撫自己的小腹。她擡起頭,眸光變得冰冷:“看樣子楚生真的告訴你關於我的很多事。”
她擡起頭,豔紅的脣邊含着一抹蘇沫看不懂的神色:“是的,這個孩子是楚生的。”
蘇沫被她聲音的冰冷嚇得不由退後幾步。
她腦中有什麼炸開,轟隆隆一片迴響。所有曾經以爲擁有的東西頃刻間化爲烏有。這樣心痛的感覺像是有一股很大的力氣將她撕碎成兩半,什麼都不復存在了。
薇薇安看着臉色蒼白如紙的蘇沫,慢慢靠近,盯着她空洞的眼睛:“我這一次回來是爲了他。”
“所以,你可以走了。”
“蘇沫,你如果真的愛楚生,就去做安徒生童話中的美人魚公主吧,離開他,化成泡沫消失在人海中。”
“因爲,你只是個無父無母的養女。你配不上他!”
今天更新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