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沫上前一步,可是很快停住腳步,眼神同樣複雜地看着眼前的蘇晴。
蘇晴今天穿着一件灰呢大衣,外面圍着一條大大的白色圍巾。整個人看起來瘦小蒼白。
兩人沉默對視了一會,除了那兩聲不知道要該怎麼繼續丫。
蘇晴回過神來,掩下眼底的異樣,問“姐姐怎麼會來這裡呢?媲”
蘇沫愣了愣,目光掃到了自己身邊的保溫箱,連忙勉強笑着解釋說“我是來送咖啡外賣的。”
蘇晴看着她身邊的保溫箱,眼底掠過釋然。她笑了笑,走上前問“是不是你說過的,和一個朋友合開咖啡小店?媽媽說,你這些天都是在咖啡小店裡面做事。”
蘇沫尷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她。
她不知道江霄天是怎麼替她跟蘇家解釋的,但是看蘇晴的樣子根本一點都不知道她其實是像一隻鴕鳥一樣躲在江霄天爲她安排的別墅裡面“療傷”。
“姐姐既然是來送外賣的,爲什麼不上去呢?”蘇晴問。
蘇沫嘆了一口氣“前臺小姐不讓我上去。”
蘇晴笑了笑,從包裡面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對電話溫溫柔柔的說“霄天哥哥,我在樓下。你讓前臺小姐讓我們進去。”
她對着電話又說了幾句。掛了電話。蘇晴對蘇沫說“姐姐,霄天哥哥說要來接我。”
蘇沫“嗯”了一聲就想要走。她勉強笑着說“既然霄天要下來接你,你順便讓他把這咖啡帶上去吧。這……這是他照顧我們小店生意訂的咖啡。”
蘇晴烏黑的眼中飛快閃過一抹光。她看着蘇沫不自然的臉色,笑了笑答應“好啊!霄天哥哥真是心地善良。姐姐,你記得嗎?小時候我們撿了一條流浪貓,又髒又病,媽媽都不讓我們養,霄天哥哥不嫌髒就帶回家養了。”
蘇沫愣了愣。小時候蘇晴怎麼有撿過什麼流浪貓嗎?她印象中蘇晴最怕貓貓狗狗,反而是自己經常拿了饅頭包子去喂在街邊流浪的貓狗。她看到蘇晴眼底那一抹細碎的冷光,忽然明白蘇晴似乎知道了什麼。
無家可歸的流浪貓?這就是暗指她嗎?
蘇沫心中像是堵了一團棉花,悶悶的呼吸不順。
“晴晴……”正在這時那道專門電梯金色的電梯門緩緩打開。
江霄天走了過來。他穿着淡銀黃色西裝,這種顏色分外挑人,可是他卻穿得格外妥帖。一舉一動猶如世界名模一樣,筆直挺拔的身體蘊含着精英氣質。
蘇晴高興地上前抱住他“霄天哥哥,我給你帶便當了。你晚上加班就不用吃外面不乾淨的晚餐了。”
蘇沫眼神閃了閃,悄悄低頭想要走。可是江霄天卻一眼就看見了她。
“沫沫!”他喚住她。
蘇沫期期艾艾地指着保溫箱“你要的咖啡。我……我送到了。”
江霄天看了看時間,眉心擰起,不悅地問“怎麼這麼遲?”
蘇沫看了一眼不遠處坐立不安的前臺小姐。她雖然氣憤但是還不想就這樣當面告狀讓那位眼高於頂的前臺小姐丟了工作。
江霄天看着她的臉色頓時明白了她爲什麼會遲到的原因。
他冷冷看着前臺小姐,問“是你不讓她上來的嗎?”
前臺小姐幾乎要嚇死了。她對着江霄天媲美冰山的俊臉,哭喪着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蘇沫連忙去勸“不怪她,是我匆忙出門忘了帶手機。”
江霄天依舊冷着俊臉,盯着前臺小姐,冷冷地問“就算她沒預約,但是你明明可以打內線電話確認的。你卻一個電話都沒打。你這是失職。從今天起,你去財務領三個月工資就滾吧!”
前臺小姐一聽江霄天最後一句,捂着臉哭着跑了。
蘇沫嘆了一口氣,有點埋怨地說“霄天,你不應該脾氣這麼大的。”
江霄天冷哼一聲“工作失職,不開除怎麼行?”
蘇沫沒意識到她和江霄天說着話,徹底冷落了一旁的蘇晴。
蘇晴臉色煞白地看着兩人旁若無人的對話,一雙眼中越來越空茫。
等江霄天轉頭看見蘇晴盯着自己和蘇沫時,不禁避開了她的目光。他接過蘇晴手中的便當,說“晴晴,你身體不好先回去吧。我晚上還要加班。”
蘇晴勉強笑了笑,忽然她挽住蘇沫的手臂,笑着說“好吧。正好我好久沒看見姐姐了,我想和姐姐聊聊天。”
蘇沫一聽,連忙婉言拒絕“晴晴,我店裡還有很多事,我先回去了。拜拜!”
蘇晴見她要走,急忙拉着她手,殷切地柔聲要求“姐姐,你好久沒回家了。爸爸媽媽和我都很擔心你。特別是……退婚那件事,你一定很難過吧?我都沒有機會安慰你。”
蘇沫想起林楚生,臉上的笑容再也掛不住,說“好,我會找個時間回去家裡的。晴晴,我先走了!”她說完逃一樣離開了江氏大廈。
蘇沫離開江氏大廈,匆匆招了一輛的士飛快上了車。的士車緩緩駛離了江氏大廈門口,而此時另一輛黑色轎車駛來,交叉而過的瞬間,一張清俊儒雅的面容正好微微側頭,看見那的士車中的蘇沫。
兩車交匯,很快各奔東西。
他忽地一震,想要再看時,的士車已經在拐角處消失了。
黑色轎車在江氏門口停下。司機恭敬打開車門,說“林總裁,到了。”
可是他發現車中那矜貴清俊的男人一動不動。司機不得不多喚了幾聲。林楚生這纔回過神來。他定了定神,扶了扶眼鏡,撐着手杖下了車。
踏上臺階的時候,他情不自禁回頭,車水馬龍中,他再也找不到她的身影。
蘇沫沒有按時回到別墅中。實際上她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裡。今天蘇晴的話還有她那眼底的神色,無時不刻地在她眼前出現。
敏感如蘇晴這樣的女孩子一定是知道了什麼。就算她不知道,但是枕邊的人早出晚歸,有時候甚至在外面過夜,她難道不知道自己心愛的男人已經不愛她了嗎?
蘇沫心中亂得像是一團亂麻。
她在江霄天身邊多待一刻,就有多一刻的負罪感。
她對不起蘇晴!
一開始她就對不起他,不論她是不是無意的,是她在傷害蘇晴!
“沫沫,下班了!”珊妮看着蘇沫在磨蹭着,不由奇怪地催促。
蘇沫哦了一聲,拿了包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咖啡小屋。她想安慰自己沒事的,這一切不關她的事,可是良心的另一面卻始終一直在折磨着她。
有一個聲音冷冷地在心裡說“沫沫,就是你搶了晴晴的霄天哥哥!是你!如果不是你,他怎麼會把晴晴拋下呢?!”
“沒有!沒有!”另一個聲音在心裡不停地反駁,可是越來越弱,幾乎潰不成軍。
遠遠珊妮看着蘇沫失魂落魄地走遠,甚至再見都不跟她說一聲,忍不住擔心地撥通一個號碼。
電話接起。
那邊傳來江霄天冷冷的卻十分悅耳有磁性的聲音“我是江霄天,什麼事?”
珊妮對着電話不甘心地哼道“江霄天,你今天是怎麼惹了沫沫的?爲什麼她送完咖啡就失魂落魄的?她現在一個人要回家了,你最好看着她點!要知道她以前受到林楚生那個人渣退婚的打擊很大!現在她一點點事情都能想很多!”
電話那邊江霄天聲音一緊,片刻後他迅速地說“你跟着她,我現在去接。”
他說完電話就迅速掛了。
珊妮嘀咕一聲,等她一擡頭不由失聲說了一聲糟糕。原來剛纔還在不遠處走的蘇沫已經不見了人影了。珊妮急忙跑去找
……
江宅中。
江霄天放下電話,對餐桌上的母親周薇還有蘇晴說“我有事先出去一趟。”
蘇晴見他今天好不容易回家吃飯又要離開,忍不住說“霄天哥哥,你有什麼急事一定要走呢?吃晚飯再走不行嗎?”
江霄天欲言又止。周薇依舊姿態高雅地繼續用餐。
她看了蘇晴一眼,涼涼地說“男人要忙事業,做妻子的要支持,不然的話一個男人天天圍着妻子轉成什麼樣子?”
蘇晴被周薇的話噎了下,委屈地放下碗筷,眼中蓄滿了淚水。
江霄天皺眉看着又要眼淚決堤的蘇晴,不得不對自己的母親說“媽媽,你少說兩句。晴晴身體不好。”
周薇冷笑“是啊。身體不好呢。我這老太婆都得讓着她呢。碰不得,說不得,更是罵不得。每天都要流水似的買藥來吃。這樣的兒媳婦比神龕裡面的佛還難伺候。”
蘇晴一聽,捂着臉嗚嗚地哭了。
江霄天臉色不好地坐了下來。他知道自己的母親又要發作了。這些日子,他每天在家裡,不是對着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蘇晴,就是對着偶爾從國外回來處理公司事的母親的發落。
這樣的日子從他和蘇晴結婚就不斷地反覆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