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棟樓胡途還沒進來過,裡面的人也不認識他,但當他把車停在門口的時候,便有人忙慌着跑過來。然後在他要開車門的時候,忙慌着把門打開了,只是看到他在裡面時候眼神有些怪異。
胡途也很詫異,反問道:“啊,你有什麼事嗎?”
王品秋不樂意了一路了,這會兒更像不認識他似的扭過頭,卻在旁邊推了他一把,頗爲鄙視地提醒道,“人家在幫你開車門。”
“噢,謝了。”胡途下了車,又朝着車裡喊,“你真不跟我一起上去嗎,我還不知道要談多久呢,你要是在這等,肯定會着急的。”
“那你就快一點。”王品秋下定了決定,堅決不陪他上去,“反正我就在這等你,談不妥就趕緊回來,反正他們也沒計劃你會談妥。”
她之所以不去,是有着充分的不去的理由。
若是她不在場,胡途代表的是她父母一方,楊清月是另一方,他們想怎麼談都可以;若是她在場,雖然她自己會站在胡途這一邊,什麼都不說,但在別人眼中,她就是代表她父母那一方的,是給胡途壓力的那個人。
到時候,不光會接下來的談判帶來意外的變數,也會影響她在別人心目中的印象,她當然不樂意做那吃力不討好的事。
胡途不明白這背後的原因,私下裡也猜測了,只想着她可能是因爲跟父母關係不好才這樣。既然強迫不得,他只好自己去,離開的時候,頗有點“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感覺,背影很顯孤獨。
也許是擔心開這輛車的人會因爲別人不認識而遭到刁難,那位幫胡途開車門的年輕人跟他一起走了進去,一路幫他跟前臺小姐姐打招呼。但當小姐姐跟上面的領導聯繫的時候,並沒有人聽過胡途的名字,都不敢做主讓他上樓,那些領導們推來推去的,讓他一直在前臺等了十多分鐘。
胡途超門外瞅了好幾次,終於等不及了,說道:“算了,還是我自己打電話吧,我女朋友還等我逛街去呢!”他拿出破舊的手機,撥通了楊清月的號碼,接電話的卻是小丁,他剛聽到聲音還以爲撥錯電話,又重撥一次。
“別掛啊,楊董在開會,這會是我接的電話。”小丁連忙解釋道,“你打電話幹嘛,要我現在就叫楊董接電話麼?”
胡途當然不會那麼橫,他說道:“不用,我可以再等一會。不過你可不可以跟你們前臺的美女說一聲,讓我上樓等着去。”
小丁腦筋轉了幾圈,才意識到胡途的意思,只見電話裡一陣匆匆的腳步聲傳出,伴隨着她匆忙的聲音:“你現在是在公司大廳嗎?那你稍等一下,我去接你。”進了電梯,電話便掛斷了。
小丁要下樓還得有一會兒,這期間,大廳的工作人員都用怪異的眼神看着他,前臺的小姐姐一直耐心地等待着,想看到是誰會給她打電話。
過了一會,卻沒有任何電話打來,於是很多人心裡犯嘀咕,一位經理似的青年人走過來問道:“先生,其實我們這邊要見上級領導,都是要預約的,不預約的話,我們這邊的程序就不好走。”
“這樣啊,我第一次來不太清楚。”胡途隨口說着,“不過我朋友說馬上下來接我了。”
那位青年很有禮貌地說道:“這位先生,請問您那位朋友是誰啊?其實即使是公司的員工,也都是要走正常程序的。”
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來,但他心中已起了懷疑,懷疑胡途可能開一輛高仿車來這糊弄人。他沒有走出去親眼看那輛車的車牌,不敢確定一定是董事長的車,何況,他從沒聽過董事長把車借給其他人的前例。
但這次他真的見到了,因爲話音剛落,他便看到遠處一個身影急匆匆地跑來,邊跑邊開心地招手,氣喘吁吁地說道:“胡途,你怎麼來了?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你看我跑得多辛苦啊。”
這是小丁,董事長身邊的一號紅人,她走過來的時候,連前臺都不敢坐着。她的到來,讓原本對胡途有疑問的員工們,一個個大氣不敢出,用崇敬的眼神看着胡途,心中涌出同樣的疑問:這個人到底是誰啊?竟然能讓丁秘書跑過來迎他,還用那麼熟悉的口氣跟他說話。
胡途反過來抱怨道:“你還說我,我哪知道進你們公司還那麼麻煩,比去家裡還嚴格。還好我開車來的,不然我估計進門都是個問題。”他的吐槽讓衆人提心吊膽起來,生怕小丁一生氣,他們一個個的都要倒黴。
小丁果然看向了他們,於是他們把腦袋低下去,等待訓斥,但訓斥卻沒有到來,她只是看了兩眼而已。她對胡途說:“那是你活該,誰叫你來之前不說一聲。不過這樣也好,他們下次就都會記得你了。話說,你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今天是來做什麼?”
胡途跟着她往電梯走去,身後處處是鬆氣的聲響,然後衆人小聲地議論紛紛,猜測胡途的身份。尤其那位剛纔質問胡途的青年,感覺到他剛剛是在拎着自己的工作跟人談話的,想想都要後怕。然後他心虛地交代道:“大家都不要議論了,好好工作,以後再見到這個人,都知道怎麼應對了吧?”
“知道!”衆人異口同聲。
電梯裡,胡途頗爲正經地說道:“我是要跟楊阿姨談生意的,我今天代表的是王家的古建築修復與材料公司,跟你們董事長談一個項目的利潤分配問題。”說着的時候,他見小丁一直在旁邊笑,他也忍不住笑起來,臉上的正經很快也消失了。於是他實話實說道,“好吧,其實我對這個不太懂,一會咱們就商量一下,不行的話我就回去,反正我也沒打算談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