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胡途謹慎起來,規矩也都記清了,王明春便不再盯着他,他把徐敏叫走,去古典傢俱區轉悠。留下胡途和王品秋在這地攤上逛着。
地攤上還有許多鐘錶、珠寶玉石和各種瓷器,乍一看無不是精妙絕倫,美輪美奐,仔細分辨之後,遍地假貨。十個八個攤,根本找不到一件有年頭的,那些鐘錶也都是高仿的、做舊的,甚至還有不走字的,還不如正規鐘錶店讓人省心。
對鐘錶,王品秋比胡途瞭解多,這些攤位上的,甭管多少價錢,她一個都看不上。對那些玉石,胡途有蓮鬚幫助,倒是更容易分辨真假,但因爲玉石上本身帶着些靈氣,他分辨不出這些究竟多古老。挑挑揀揀,他選了兩塊價錢不高的真玉,花了1200塊。
又來到一家賣佛像佛珠的地方,賣家卻打扮的像個道士,束髮漢服,身上掛着許多佛珠。
他面前擺着的那些所謂玉佛像、明朝鎏金銅像根本不用看,全是現代工藝品,甚至有些假的搞笑。比如一個“羊脂玉”的燃燈佛,高五十多釐米,要是真的,他還用在這角落裝神弄鬼。那些拳頭大小的佛珠也不用瞧,全都是假的,甚至還有舍利佛珠,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賣假貨的。
不過就這麼個攤位,卻有兩串佛珠吸引了胡途的注意力。
其中一串是一百零八顆紅珊瑚珠串成的,間以三顆白色隔珠及佛頭塔組成。每一顆珠子直徑約爲12毫米,重約3克,大小均勻,琢磨圓潤,顆粒飽滿,光澤勻潤,顏色純正,品相極佳。
另一串是白水晶佛珠,總長度近兩米,小手電一打,一顆顆水晶晶晶閃閃的,很漂亮。
胡途伸手觸摸,白水晶中皆有濃濃的黃色靈氣自指尖鑽進身體裡,感覺暖洋洋的,他心中一喜,這是真貨。他的手碰到那串紅珊瑚佛珠,一股更濃的黃色靈氣從手背鑽進身體裡,讓他舒服地打了個激靈,這也是真貨。
他不由心生歡喜,問道:“老闆,這串珠子怎麼賣啊?”他指着的其實是那串紅珊瑚佛珠,而那兩串佛珠掛在一個架子上,看起來像是指另一個。
那位老闆眯着小眼睛,笑眯眯地念道:“佛珠一千元一串,童叟無欺,概不還價。”
胡途一聽這個價格,就更開心了,他先拎起那串水晶佛珠,頗有點着急地說道:“那先給我來兩串。”他隱約感覺到,他又要撿漏了,而且一次能撿兩個漏。
“客官請不要着急,聽我把話說完。”那位老闆繼續笑着,“本店是小本生意,講究個薄利多銷。這一千元一串是批發價,要買十串以上纔會賣。”
胡途一愣,盤算了一下價錢,一串一千塊,十串就是一萬塊,就白水晶的價值來算,差不多剛好值這個價錢。莫非這傢伙是在釣魚?怪不得這串水晶佛珠掛在那麼顯眼的地方。
雖然看穿了這個局,但胡途有不得不買的理由,他稍作猶豫,還價道:“要是按批發價的話,500元一串。”
老闆身上的佛珠左右抖了幾下,那重量掛在身上肯定不舒服,他念叨道:“不行不行。本店童叟無欺,概不還價。”
胡途仍然試圖講價:“800一串?”
那裝神弄鬼的老小子再次重複道:“本店童叟無欺,概不還價。一千塊一串,已經是整個市場最便宜的價格了。”
胡途見那老小子死活不退讓,沒法子,只好同意了這個價格。他先把那串水晶佛珠拿出來,表明他就是爲這個來的,然後隨手抓了一把,數出九條出來,把那串紅珊瑚佛珠數了進去。繼而面無表情地說道:“就這些,你數數。”
老闆只瞄了一眼,數都懶得數,說道:“好嘞!一萬塊,你是要刷卡、轉賬還是付現金。”這麼個小店,設備倒是挺全的,顯然是有充分準備的。
胡途直接付了現金,交易完後才鬆了口氣,轉頭正看見王品秋的笑臉。
兩人走出去幾步,王品秋才說道:“又撿了個漏,你眼力很毒辣嘛!不瞞你說,我爺爺的收藏裡也有一串同樣的水晶佛珠。加上你這一串,你們可以在家開個小佛堂,一起坐而論道,也是很不錯的。”她的話語中充滿了幸災樂禍,等於是明白地說“你上當了”這句不客氣的話。
這是一個騙局,就是利用買家想要佔便宜的心理,反過來佔買家的便宜。用一串水晶做誘餌,先勾起買家想購買的慾望,然後用合理的理由提價。表面上看來,光是這條水晶佛珠就值一萬塊,再加上其它九條,還是挺值的,實際上賣家趁機做了一宗一萬元的大買賣。
胡途慢悠悠地說:“王品秋,那你看出來怎麼不提醒我一下?就看着我吃虧。”
王品秋哼笑道:“你也不能總佔便宜啊,偶爾吃個小虧,可以防止你以後吃大虧。經過這次你應該看出來了,這地方的賣家個個都是人精,你別老覺得自己能佔便宜。”她得意洋洋,幸災樂禍的表情更濃了。
“看你這麼開心,我都不好意思說出真相了。”胡途幽幽地問,“那你怎麼知道,我沒有看出這是一個騙局呢?”
“切,別瞎掰了。”王品秋反問道,“要是看出來了你還會買?”
胡途把問題踢了回去,反問道:“那我現在告訴你,我看出來了,你說我爲什麼要買呢?”
“不可能。難道你是傻子嗎?”王品秋說,“別告訴我你發現別的更有價值的東西,反套路了準備萬全的賣家,那不可能。”
“不可能嗎?”胡途笑了起來,把紅珊瑚佛珠拉出一截,說道,“那你看這個。”
“你別想坑我。”王品秋猶豫了一下,滿臉懷疑的表情,繼而扯過那紅色的佛珠仔細看,珊瑚反射的紅色光芒惹她紅眼,她嘟噥道,“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是真的?”她忍不住把整串佛珠都扯出來看了又看,然後用餘光瞥了胡途好幾眼,胡途嘴角的笑意讓她感覺到被嘲弄的害臊,她最終忍不住發作,“你是不是在嘲笑我?你再敢這麼對我笑,信不信我掐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