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傻似乎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隨即搖搖頭,說道:“大,大哥,我不是幹,幹大事的命,恐,恐怕做不了……”他把手捂得更演示了,生怕胡途衝過去搶似的。
他還沒說完,刀疤臉便捂住了他的嘴,說道:“您別聽他胡說,他腦子不好使。”說到這,他又意識到這句話有問題,便繼續誇道,“雖然他腦袋不好使,但是力氣特別大,什麼苦都能吃,絕對是最好的跟班。”
大傻急了,把刀疤臉的手扯開,說道:“不行,我不行啊!”這一激動,連口吃都好了。
刀疤臉比他更着急,試圖再次捂住他的嘴,說道:“不,你行。兄弟,相信我,你行的。”
“你們倆停下。鬧什麼呢?”宋波制止了他們,說道,“吳道亦,胡老闆說你行,你即使不相信自己,也應該相信胡老闆吧?這個機會難得,不會再有第二次,你只要考慮一下,說你同意還是不同意,就可以了!”
大傻的表情非常奇怪,其中有畏懼,又有期待,有躍躍欲試,又有後悔,好像是一個清純的小男生,想要跟誰表白似的。他最後咬了咬牙,說道:“我,我同意。”
刀疤臉還以爲這是他的老公,在大傻肩膀上用力拍了一下,說道:“這纔是我的好兄弟嘛,以後吃香的喝辣的,全看你的了。”
大傻看了刀疤臉一眼,眼神中帶着幾許厭惡,隨即又掩飾起來,他再次說:“我同意!”這一聲更像是從一個人口中發出來的,而不是跟在哪個人背後的小角色,說別人的聲音。兩者之間有着明顯的不同,但若不瞭解內情,依舊很難聽得出來。
“你不用這麼決絕。”胡途說,“我沒想從你身上拿到什麼,你的那一點我還真看不上。但以後會有很多人注意到,我只是一把傘,不是你的防彈衣,你得自己保護好它。”他又說,“你回去洗洗乾淨,準備好了再回來找我,我還有要事,你去吧!”
胡途沒再搭理刀疤臉,那個人無論是智商還是品行,都不被他看在眼裡,實在不願意爲這樣的人浪費時間。
離開的時候,刀疤臉只是興奮,顯然沒從胡途的話語中聽出特別的東西。而大傻卻聽出太多東西,一時間還有點接受不了,恍惚地離開了,完全沒注意刀疤臉的吹捧。一路上他不斷品味那話中的含義,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濃,最後一揮拳頭,說道:“看來,我選對了。”
“你當然選對了。”刀疤臉立即說,“胡先生是什麼人,你看那麼多大富豪都來追捧他,身上還有無數寶物,隨便從指縫漏出一點,都夠咱們兄弟吃的。你之前還想拒絕,那真是傻到家了。還好我攔住了你,不然這麼好的機會就被你錯過了。”
不光刀疤臉沒看出真相,宋波那麼毒的眼睛也沒看出來,他問道:“胡途,那個大高個看起來沒什麼特別的呀,爲什麼你要選他?”
胡途很隨意地思考片刻,說道:“不知道。可能不是我選了他,是他來選了我。他身上有同樣的東西,而他一直隱藏着,他的手很髒,這就是他最聰明的地方。”
“你是說。”宋波很驚愕,“他有戒指?”
胡途看了一眼遠處的彩虹山,猜測道:“可能是開啓某個寶藏的鑰匙。以後熟悉了,你可以去問一問。”說完,他便閉上眼,繼續思考蓮臺空間裡的事了。
而大傻卻另有一番經歷,他跟刀疤臉一起離開,去洗了澡。而就在他洗澡的時候,刀疤臉那張大嘴巴就在外面傳開了。
這一傳不要緊,傳到了有心人的耳朵裡。沒人相信胡途會無的放矢,這一定是有原因的,“這是爲什麼?裡面到底有什麼玄機?”
最先看出來的最先行動了。第二天傍晚,胡途再見到大傻的時候,他已經被人打了個半死,從頭到腳都是傷,血肉模糊着。要不是他生命力頑強,此刻恐怕已經沒命了。手上也少了一根手指頭,戒指已經不翼而飛了。
當時胡途正在吃晚餐,離得老遠就聞到了血腥味,仔細聞了聞那條魚,說道:“這魚腥味挺重,是不是腥線沒弄乾淨?”
“有嗎?”周教授嚐了一口,說,“沒有啊,味道很好。小胡,你現在這口味也太刁了,這魚已經比我之前吃過的任何魚都好吃了。”
胡途皺了皺鼻子,說道:“不對,好像不是魚腥味,是哪裡流血了?”
這時,外面傳來一聲驚呼,是王佳佳的聲音,宋波跑過去,從窗戶看見了蹣跚跑來的大傻。“出什麼事了?怎麼受這麼嚴重的傷?”
“誰受傷了?”胡途湊上去看,隨即周教授也跟了上去。
看到大傻那個樣子,周教授驚愕地無以言表。叫道:“這,這是怎麼了,小胡,你趕緊叫醫生。”
大傻卻一下子跪下了,渾身顫抖着,嘴裡嘟噥道:“求胡先生收留。”但那聲音實在虛弱,又顫顫巍巍,根本沒人聽清。
宋波受過急救訓練,算是半個醫生,他拿出藥箱,幫忙處理了傷口。那傷口真是觸目驚心,等醫生來到,重新止血、消毒、包裹之後,大傻已經被包成了木乃伊。
胡途看見了他缺了指頭的手,才相信人們爲了得到某一件東西能做出的事,事後他說道:“宋波,這件事算因我而起的吧,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
“你沒有做錯。”宋波回答道,“只不過,弱肉強食是自然的法則,世界本就是這樣殘忍。擁有力量之後,我們可以選擇善良,但沒有強大的力量,我們就連自己的生命都保護不了。”他說的是國家,是軍隊,引申到個人身上,也是對的。
那一天胡途想了很久,既慶幸以往的謹慎,又認清他以往看待世界的方式的片面。世界遠比他以往認爲得更加殘酷。他想道:“是啊,弱肉強食,若我真的像我表現出來的那麼強大,也許就不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