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德海傳授給黑子的口訣,正是一篇皇宮大內收藏的頂級心法。
這尋常心法,若是無人引領,自己摸索,那是連門檻也夠不到,這頂級心法,便好在極易入門,其中講解極爲詳細徹底,就連黑子這般無甚基礎者,也可自行習練。
黑子此時懵懵懂懂,只知盤腿默唸口訣,嘀咕了半晌,什麼也沒發生。
黑子心道:莫不是那老頭兒誆騙我,其實這並不是什麼武功秘籍?想到這兒,黑子搖搖頭:不對,這該是一部秘籍,或許是我還未解其文中深意?
想及此,黑子纔打起精神,仔細琢磨每一句話,待得將其吃了個透,又重整旗鼓,再次沉氣屏息,按照口訣打起坐來。
果不其然,這次一開始,黑子便感到頭頂發熱,黑子下意識的去引導這股熱流,猛然間熱流從頭頂百會穴瘋狂涌入,過玉枕,天柱,一路向下,直達丹田氣海,映的整個丹田綻出熠熠光芒。
黑子感覺到這股熱流的存在,頓時心中一陣慌亂,不知所措起來。
練功最忌走神,他這一慌可壞了事,只見這股熱流不受之前黑子的意識疏導,從丹田爆炸開來,瞬間失控的衝入七經八脈,霎時間的疼痛,直把黑子衝擊的快要暈倒過去。
黑子心中發苦:這可如何是好?果然這武功不是人人都能煉成的!
正當黑子緊咬牙關,苦苦忍耐之時,他胸前衣襟內陡然亮起一陣青芒,這青芒剛一亮起,黑子體內的狂亂內氣馬上便安靜下來,隨之緩緩的流回了黑子丹田。
黑子見熱流復歸氣海,心裡一緩,長吐一口氣,那狂亂熱流帶來的疼痛感也漸漸消失,這才起了身,直拍胸口,一陣後怕:差點兒就沒命了啊!想必剛纔就是走火入魔了吧。看起來這練武一道,我還真是未得其要領啊!
“咦?”黑子突然想起剛纔胸前的青芒,連忙將衣襟裡的東西全部掏了出來,擺在寬大的樹枝上一件一件拿起來看:“這個?不像。那是這個?嗯,好像也不是。”
黑子左挑右選,最終才把目光定在了那從張鳴那兒扒來的玉佩上。
仔細看來,這玉佩外表光滑,色澤圓潤,邊有云紋,中間刻着一隻蟲子。黑子再一分辨,這蟲子卻是一隻蟬。
只是不知,這玉佩有何玄奇之處,竟能讓自己安然度過這走火入魔的難關。
黑子上下翻看了一陣,仍不得其要領,只好撫摸着玉佩道:“剛纔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個生叫黑子嚇得魂不附體的聲音在黑子腦海裡響起:“要不是我,你這小子早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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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京城中的晏陽樓又迎來了一批新的客人,可叫小六子忙的是焦頭爛額。
這一批客人衣着各不相同,有簡單輕便者一襲長衫,再無旁的飾物;也有衣裝華麗者錦衣玉帶,周身的墜子叮噹作響。可唯一一樣兒的是,這些人口中談論的皆是同一件事——妖魔!
光聽他們口中掛着的妖魔,便時常遭來旁人白眼,以爲這羣人都是瘋子,這叫老闆娘很是不滿,多次想將這羣人趕出晏陽樓去。可畢竟人家從未短了銀子,老闆娘也不好說什麼,畢竟這年頭,有錢的就是大爺。
雖然老闆娘很不高興,但小六子卻很開心,累是累了點兒,可這世上有什麼能比聽些奇聞異事更有意思呢?小六子這般想到,於是更加賣力的跑着腿兒,
直想多聽幾桌兒客人的談話,好叫他一飽耳福。
這不,小六子又佝僂着腰,站在一個桌子旁聽得是津津有味,同桌的幾個年輕人都是穿白衣背寶劍,活脫的武林中人。
其中一人道:“師兄,你們可曾聽說,兩日前,那寶龍澤下游的靜心河,整條河一夜之間便消失了,一滴河水也未剩下。”
另一人道:“最近好不太平,也不知道是鬧得什麼妖,我聽聞那清章一帶也有食人妖魔出現,怪不得掌門叫我等下山,只是不知,爲何這羣妖魔鬼怪往日不見,今日卻紛紛現身了?”
“我看是我等正道久不出山,世間妖魔已忘了我們的聲威了吧!”一人輕蔑一笑,侃侃而談。
小六子一旁聽着,信以爲真,他平日最喜這些神奇的故事,不論這羣人說的是不是鬼話,他都樂得一聽。
小六子趴在桌前,用抹布隨便擦了擦,見這桌人不再說話,開始吃飯了,便扭頭兒走到另張桌前,側耳傾聽。
這桌上坐着的,俱是外表光鮮,衣着華麗之人。
只聽一人口若懸河,唾沫飛濺,如說書一般道:“年前我曾下山歷練,有幸在一林中遇到了一隻妖獸。”
衆人罷齊齊感嘆,忙追問是何妖獸,這人接道:“這獸通體發青,腿似鹿而頭似馬,長着兩個牛眼,有四蹄,蹄下踏雲,奔走間風馳電掣,雲雨相隨。”
其中一個聽衆大驚,問道:“可是那傳聞中可上天入海的箕水馬?”
那人道:“然也,正是箕水馬。”
那聽衆大點其頭:“兄弟好福氣!竟得遇此獸,你可曾將其抓住?”
那人反倒搖搖頭:“那時我與這箕水馬鬥了數百合,法術法寶用盡,也未曾將其拿下,這馬靈性十足,可曉福禍,知天命,可俗話說,水火不容,它也有一弱點,那便是最懼火焰,怎奈何我五行之術欠佳,火力不足,最終叫它給跑了。”
說到這兒,衆人都大替那人感到惋惜,正這時,旁邊有一人義正言辭對先前吹噓之人大聲道:“你說的不對,這什麼水馬最懼庚土,根本不怕火焰。”
桌上之人聽罷一愣,扭頭望去,只見面前一人,個子不高,是個十五六歲的孩子,他身着粗布麻衣,手裡擎着塊兒爛抹布,袖口挽到臂彎處,露出一大截小臂,身上滿是油污——這人正是晏陽樓的店小二,小六子。
幾人就這麼怔怔看着小六子,終有一人當先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我道是誰呢!原來是個小二哥啊!”
之前說話之人見一小六子這德性,頓時怒火中燒,道:“你個小二懂個屁!給我滾了!哪兒涼快兒上哪兒呆着去!”
小六子見客人發怒,心裡一怯,可仍是壯着膽子,一臉倔強道:“我怎麼不懂?你說的就是不對,這箕水馬屬水,爲馬,最喜旋風,一旦渾身發亮,便能颳起狂風,喜食雌性動物,最懼庚土。”
那人見小六子不但不走,反而與自己叫上板了,心中不快,可聞之言辭鑿鑿,不知如何應答,只因自己心中發虛,根本不曾見過什麼箕水馬,只是從旁處聽得一知半解,這纔拿出來吹噓一番。
另一人聽小六子說的明白,忙問道:“哦?你說的到清楚,不知你是從何而知?”
小六子掙扎一陣,小心翼翼的從懷中掏出一本綠皮書來,舉在胸前,書面對着幾人道:“就是這書上說的!”
幾人定睛一看,只見書皮上寫着:中仙誌異四個大字,字體古拙,蒼勁有力,不是凡物。
此書一出,當先那吹噓之人眼前一亮,說道:“小兄弟,可否將此書借與我一觀?”
小六子想了想,雙手一遞:“喏,看吧,不過只許看一會兒。”
那人“呵呵”一笑:“放心,我看一會兒便交還於你。”然後接過中仙誌異,放到桌上,打開書頁,仔細翻看起來。
其餘衆人皆好奇不已,紛紛湊上前來一同觀看, 口中不住嘖嘖稱奇。
那吹噓之人越翻越驚,原來這書中着實包羅萬象,無奇不有,不只世間妖獸,就連那仙府魔窟,神山鬼海,都包含其中,每每記載的清晰明白,不知是何人所創。
此時,那人心生歹意,便想將此書據爲己有。只是身旁同道太多,說出去名聲不好,修仙之人最忌恃強凌弱,尤其是欺凌凡人,是修仙界的大忌。
那人眼珠兒一轉,對着小六子問道:“小兄弟,請問一句,這本書你是從何處得來的啊?”
小六子想也沒想道:“打從我出生開始,這本書就一直在我身上了。”
那人又道:“哦!竟是如此!我先來介紹一下,我叫屈仲遠,這幾位都是我的同道。”
小六子茫然道:“同道?”
屈仲遠道:“對的,我們修的便是仙道。仙道即是修行,以修身的方式從生老病死的規律中解脫出來,以求成爲長久的存在。修的好了,可增陽壽,馭萬物,到得極致,成爲仙人,飛天遁地,移山填海。只因你們皆是常人,不知道我們的存在罷了。”
小六子聽罷一陣惶恐:眼前的這些口中念着妖魔的人,竟然都是些修仙道的仙人!這些人真的存在!這叫小六子一時不知如何是好,站也不是,跪也不是。
屈仲遠見小六子神情,心道:畢竟是凡人,這就怕了我,我現在說出想法,想必他也不會拒絕。於是道:“京城最近有妖橫行,我們便是爲了除魔衛道而來。小兄弟,正巧我對你這本中仙誌異很感興趣,不知你能否割愛與我,我必有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