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高有百米的巨獸,如今就這樣輕輕地站立於水面,依然擡頭望天,黑色的身影,白色的*,寂靜得猶如一幅墨畫,要不是他嘴角的獠牙時而被水光映出寒光,可能又會都只把他當做一矗立海上的雕像來看。
“我曾於陸舟沼見萬物畢死畢生,比之曇花更光芒璀璨,心生震驚感嘆之時,你的出現,猶如懸於頭上的一把利劍,將我從夢中驚醒,讓我戰戰兢兢地快速離去,現在又見到你,可是天意?”林泉見此獸有一種永遠矗立不動的姿態,當先開口詢問道。
見眼前巨猿依然沒有任何反應,林泉也十分不在意,繼續道:“我不知你究竟從何而來,又或者是天生靈物,但總歸有個目的,卻不會是永遠矗立不動,永恆寂靜!”
這一說,眼前巨猿終於有了反應,緩緩睜開大眼,頭緩緩低了下來,終於開始仔細打量起這個一直在一旁水面上嘀咕不止的小人兒來,這一見,也彷彿想起了什麼,進而極其吃驚地看着眼前人兒,猶如大白天遇到了鬼一般:“當日我見你不過木淬之境,才時隔這麼久,怎麼可能到達破身一重之境?”
“嗯?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境界?”林泉也被這一問,驚得無以復加,這樣說來,這看起來孔武有力的巨猿,居然是破身二重的無上境界?豈不是比自己天山掌門習思明還高?這樣說來,怎麼可能以前賀玄大陸從沒聽說過有此人物?
“你在想什麼?”巨猿此時真正對林泉發生了興趣,轉過身來,卻沒有帶起一絲水花,眼珠微微旋轉,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麼。
“我在想,我賀玄大陸,連我師父化石五重巔峰的天池長老也威名赫赫,像你這樣破身二重的無上高手,我怎麼一直沒有聽說過?”
“你沒聽說過的事情,又怎麼只有這麼一點?”巨猿笑哼一聲,開口道:“你來此地喚醒我,又不知有什麼目的!”
“我只是覺得有緣,便想開口問個清楚,又覺得你奇怪,爲何總給人一種極其寧靜之感!”林泉開口,卻說出了實話。
“我本天生神猿,大力神猿,本住於西山之處,乃領地之王,那犀牛精使計奪我法寶,更重傷於我,將我驅離出山,得我軍隊,我於陸舟沼沉寂千年,終於修補好傷勢,功力更進一步,這千年來,我也明白了我功法欠缺,遂來到海上沉寂修行,終於破了二重之身!”猿冬勇開口,一是對林泉存了幾分好感,覺得不必說謊,一是自己現在實力精進,要論這世界,唯一令他有所忌憚的,也就屬劍意宗掌門劍雷寒鬆了,也不怕林泉要對他有什麼不軌。
“原來如此!”林泉想罷,點點頭,繼而又皺起眉頭,“不知道兄到底是如何修行?想當年在陸舟沼地底,也沒有靈丹妙藥,究竟怎麼去恢復傷勢?”
猿冬勇一聽,這本是自己隱私,輕易不能泄露,眼前人居然就這樣隨口問了出來,真不知道究竟是有心還是無心,不過自己也不十分在意,開口答道:“我乃天生寂靜心靈體,受我眷顧者永恆寂靜,修行補傷,寂靜而已,你該知道你當初爲何突然感覺世界無光,永恆寂靜了吧!”
“原來如此!”林泉彷彿又回憶起了當日的情景,開口微微一笑:“道兄,我姓段,名林泉,你要回西山報仇,我也要回賀玄拯救師傅,不如同道如何?”
“你走你的路便是,我一人獨行天下,也不需你的幫助!”猿冬勇卻是背過了態度,轉而冷起臉來。
“道兄恐怕還不知賀玄變故,如今臨水之芬大宮主、赤凰族大王白焰、無盡魔王崔元、凌雲掌教唐成洲以及天山掌門習思明紛紛被驚天人物困於天山,不搞清楚狀況貿然踏入賀玄,恐怕要遭了劫難!”林泉早知此人不會輕易和自己同行,不過自己早有妙計。
“哦?”這一聽,猿冬勇終於臉色變了變,開口詢問道:“臨水之芬大宮主雖爲我的後輩,可功力精深,底蘊深厚,賀玄大陸也只有劍雷寒鬆有把握真正擊敗,白焰卻不是很清楚,但該至少入了破身之境,無盡魔王等人雖然功力淺薄了些,也該都是破身境的強者,何人有本事將他們四個盡數困住?難道是劍雷寒鬆突破了破身三重之境?”猿冬勇越發覺得此事完全有可能,要真這樣,自己還真要好好計劃,別到時好不容易奪回了西山,又被人打了秋風,要知道困住四個如此高手比殺了四個這樣的高手更要困難幾倍,非一般高手能夠所爲。
“問題就在這裡,這個人不是劍雷寒鬆,甚至劍雷寒鬆都望風而逃,我師父就是被此人困在黑域之中,據我初步估計,此人恐怕至少已經達到了破身四重的無上境界!甚至已經達到了傳說中的破心之境!”
“什麼?”猿冬勇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自從當年魔妖大亂,自己對賀玄大陸的情況可謂瞭如指掌,可實在無法想象當年天地元氣波動後,世界還能生出個如此怪胎來,禁不住問道:“真有此人?我苦苦突破破身二重,就感覺到了極限,怎麼可能有人能夠突破破身四重?”
“道兄,如今天下豪雄紛爭,強者紛紛出世,你可知是什麼原因?”林泉聽着巨猿終於來了興趣,心中悠然自得,自己實在需要個幫手,終於打算拋出一個驚天秘密,還不等對面巨猿開口詢問,林泉已經站立水面娓娓道來:“赤凰族大王已經到達了破身三重之境,這恐怕也是你所想象不到的,如今風靈族、長手族、獸族紛紛踏上賀玄,就爲得到一驚天寶珠,萬靈珠!”
“什麼,居然真的有此事?”猿冬勇被林泉一說,彷彿回憶起了什麼,繼續開口道:“我以前一直只當是個傳說,沒想居然真有此事,你所說萬靈珠,可是一能突破一層世界瓶頸,更修身改道的無上法寶?”
“你居然聽說過這個珠子?”林泉反而被巨猿的反應一驚,細細回味自己得到的所有記憶,點了點頭,繼續道:“自從當年魔妖大亂,此層世界元氣破碎不堪,破身三重本是這層世界能夠突破的極限,而天賦出衆如道兄,也在破身二重就感覺到關卡突破幾乎毫無希望,可得到了萬靈珠,就能真正打破桎梏,到達破身三重、四重、五重,甚至破身之境更高一層的無上境界都有可能!”
“你所說,那甚至可能是破身五重的無上人物,究竟是何人?到底是怎麼出來的?”猿冬勇此時真正來了興趣,開口詢問道。
“此人乃天下一等一的魔頭,本來正道圍攻無盡魔宮,卻沒想憑空多了這個變數,他從何而來不得而知,如今也不知去向何處,這也是我希望你和我一起救出我天山衆多長輩,正道誅殺此魔的重要原因!”林泉一開口,卻撒起了謊來,自己雖然不知此魔從何而來,但此魔現在的處境以及自己天山派絕頂高手的事情,卻絲毫沒有透露。
“誅殺這等魔頭,即便我猿冬勇雄霸諸天,也絕不敢輕易跟隨,我和他無冤無仇,何必要結這一仇家?”猿冬勇看了看林泉表情,不肯因爲林泉一面之詞就與之合作。
“如果我肯與你一起攻打西山,爲你取回法寶表示我的誠意,你我再聯合救出我的師傅如何?”林泉哪裡不知此巨獸疑慮,眼珠微轉,開口說道。
“我與你說這麼多,是因爲對你並無壞感,你破身一重的低微境界,也妄談與我合作,難道要耗盡我的耐心?”猿冬勇此時越發覺得此人奸詐,似乎就是想要利用自己,不禁有點微怒了起來。
“哈哈哈哈!原來是這一顧慮!”林泉一聽,終於明白了老虎綿羊不可合作的道理,也不再多說,手中一揮,正出現了一把寒光閃閃的黑色寶劍,微微一劃,只見空中一道細紋轉瞬即逝,發出了“啵”一般縫合的聲音。
“斬破虛空!”不過這簡簡單單的一劃,竟然讓猿冬勇寒冷到了骨子裡,自修心以明破身,能以劍破空者,非破身二重以下所能達到,非力量原因,這是硬性規則,破身五重,一重破肉,二重破骨,三重破腦,四重破行,五重破心,只有骨肉皆破,方能承受斬破虛空之反噬,難道自己剛纔看到的此人不過破身一重的修爲,不過是對方的掩飾?如果真是這樣,除非此人真是破身三重之境,那對自己的危險將大大增加,由不得不提防了。
“道兄不必奇怪,我天生神體,更練有逆天功法,比之你的寂靜心有過之而無不及,對付一般破身二重的高手都不成問題,我只待助道兄一同平定西山,就可回到天山救出我的師傅等人如何?”見自己使出的劍法起了作用,回想起那西山漆黑的棒子就是此人的無上武器,林泉不禁對此人的身份十分驚奇起來,看此人好說話,林泉心中還隱隱起了結交之心。
又待沉思片刻,猿冬勇彷彿終於想明白了什麼,手一揮,出現了一根水藍色的棒子,看着手中的武器,心中一時感慨萬千,開口道:“好,我便隨你共進退,待殺了西山老牛,找回我的武器,我一定助你救出你的師傅!”說罷,就這樣踩着水面,以一種看起來極其緩慢的步伐向前走去,不過速度卻絲毫不比飛上天空來得差,也是在是詭異到了極點。
“論元氣操控,我要差之許多,可我也有我的底牌,真對上了他,也不一定會輸!”林泉見此,心中暗暗比較,發現這巨猿踩的水面平靜無波,元氣波動小到了極點,明顯元氣修行返璞歸真,每一個動作都暗暗符合元氣規則,和自己比起來實在要厲害許多,自己雖然經歷了百年夢中修行,可畢竟比不得真正修行過來的人士,更何況此人活了幾千年,吃的鹽恐怕比林泉吃的飯還多,當然,理論上來說,破身境以後,是不再需要任何食物的。
兩大高手於一路也並不急於快速趕路,其中巨猿寂靜千年,也多了幾分落寞,一路左顧右盼,似有所焦慮,又似有所好奇,而林泉,則是心中細細梳理自己搜魂所得的無數記憶,想要從其中真正望出一點端倪來,自己自從被法華寺高僧強行傳承功法記憶,得到的信息可不是一星半點,又得到長手族大將的記憶,萬靈珠的功效不得而知,可自己心中出現的珠子,卻並不只是萬靈珠那麼簡單,天行長老閻風致的幻靈珠,無盡魔宮冥靈珠,還有一個血色隱隱的珠子,幾乎都隱隱以萬靈珠爲中心,它們,似乎還能構成一種更加強大的物事!
甩甩頭,見自己想不出更多東西來,林泉不再多想,一路與猿冬勇高談闊論,關係倒是更進了一步,也終於開始明白了當年所謂的魔妖大亂,究竟是什麼原因引起!
據猿冬勇所說,兩千多年前,天下高手紛紜,當年他也只是小小化石之境,不願參與驚天大戰,只是一味躲避逃生,對於當時的境況也只是有所聽聞,並不確切,但對於事情大概也知道個大概。
兩千多年前,本來只有正邪,並無妖魔,天下散亂,正邪雜居,人妖雜居,又資源豐厚,大部分人都一心求道,要追求那至高無上之位,所以高手極多。像他當時的化石之境,在當時衆多高手之中,是屬於路人甲的類型,可一日半夜,天空突現一團星光,猶如火日一般,照盡了一層世界整整九日,這九日,無白天黑夜,只剩這一團星光,直到九日之後,這團高高在上的星光突然自發爆裂開來,分爲兩部,一部漆黑無比,掉落於當時的大陸之上,還有一部星光越發璀璨,又四散開來,形成了兩行大字,也是後來引起無數人爭搶廝殺的罪惡之源!•
“到底是什麼字,足矣引起整個一層世界的動盪?”林泉聽到這裡,心中簡直震驚得無以復加,彷彿終於要聽到一個驚天秘密,也彷彿終於要發現一個驚天陰謀。
“九神鐲出,神蹟遍佈。”
“九神鐲出,神蹟遍佈?”林泉卻被這行字搞得摸不着頭腦,又開口問道:“僅僅爲了這行字,又看不懂什麼意思,爲什麼要爭搶廝殺呢?”
“一開始我也不懂,直到後來我才慢慢明白了事情傳開,震驚所有人的由來。”猿冬勇頓了頓,彷彿要故意掉起林泉的胃口,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直到那天,一個初生的嬰兒,殺死了自己破身境的父母!”
“什麼!”林泉一聽,差點控制不住自己的元氣,就要跌落水中,強行抑制自己的衝動,緩緩開口道:“究竟是何人?怎麼一出生就有如此驚天威能?”
“不是人的原因,只是因爲這嬰兒手上,佩戴了一個小小的鐲子,一不小心的所爲,聯想到天現異象,九神鐲出,神蹟遍佈,不用多想,也知道怎麼回事了!”猿冬勇感嘆一聲,看這樣子,倒不是爲有如此法寶感嘆,也不知究竟在感嘆些什麼。
林泉目光微閃,也彷彿明白了猿冬勇的心思,可是似乎還有破綻,忍不住開口問道:“經歷當年魔妖大亂的人,並不止你一個,可你所說的事情,我只有從你身上才聽說過,爲何別人似乎都一點不知?”
“哈哈哈……”說到這裡,猿冬勇反而放聲大笑起來,停下了腳步,看着這比自己矮了幾十倍的人兒,胸中一股豪情生出,開口道:“我猿冬勇,乃天生靈命,自幼便有法寶護身,以後成就不可限量,爲何要去爲一本來就虛無縹緲的法寶出生入死?本來所有人都明白九神鐲之事,可天際一閃白光,幾乎所有人都失去了關於此事的記憶,要不是我的神寶拼死抵抗,連我都要消逝無數記憶,可恨,犀牛精居然膽敢欺騙於我,困我法寶,不然連那劍雷寒鬆,我又有何畏懼?”說到這裡,猿冬勇再也沒有心思說下去,心中越發急切地想得到自己失去千年的法寶來,又見遠處霧靄茫茫,卻有一絲黑線時隱時現,不禁興奮叫道:“賀玄大陸,我終於要重拾我的尊嚴!”
“猿兄,等等於我!”林泉見這巨猿衝動無比,瞬間爆發飛行,一下子就沒入了雲霧,似乎已經踏上了大陸,心中一陣無可奈何,只能趕緊跟上去,希望他不要胡亂爆發,壞自己大事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