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禹巖右手食指上的黑色古樸戒指正散發着微弱的光芒。在光芒之中,一個幾寸大小的老頭盤坐在光團中間,仰頭看着禹巖。
老頭穿着一身白色布衣,與此相配色的還有另外三處白色。隨意披散腦後的花白頭髮,垂到下頜處的白色眉毛,以及落在胸口處的白色鬍子。而從老者的動作來看,最關心還要數下巴上長出的鬍子。
在與禹巖的對話過程中,他時不時的就會伸手撫摸自己的鬍子。而且動作格外的小心,生怕有一根鬍子因爲自己不小心的緣故掉落。
老者的臉卻有點和他的年齡不相符,不僅沒有一點皺紋,而且也見不着鬆垂的皮膚。反倒是乾淨白皙,隱約還透露出紅色。古語之中的鶴髮童顏當就是指這種類型了。
“呸,我禹巖纔不會幹那種恩將仇報的事。你說說,你哪裡有恩於我?”禹巖看着四周,壯着膽子繼續說道。
“你忘記了你是什麼原因舉起那塊大石頭麼?真以爲靠你那瘦腰細胳臂能舉起來?我呸,要不是老子關鍵時刻幫你一把,就憑你?再過十年也沒可能!”老頭坐在光團之中,一手拂着自己的鬍子,一手指着禹巖地下巴罵着。
“鬼才信呢,有本事你出來再試一遍!”禹巖一點也不相信老頭說的話,只當他是在吹牛。雖然他也爲自己的今天上午的狀況鬱悶過一會兒,也使勁兒的找過原因,但翻遍全身上下也找不出半點。無奈之下,禹巖只得把這件事情拋開,歸結爲上天被自己驚人的毅力感動了。
“你,你……行,把你的右手舉起來,我當面演示給你看看。”看見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孩兒居然懷疑自己。老頭自己氣得直哆嗦,雖然他自己也不知道曾經如何流弊,但好歹一把年紀了,豈能被一個孩子懷疑自己弄虛作假?講出去那還不被人笑掉大牙嗎?
禹巖看了一下週圍,確定沒有人之後,才把右手慢慢的拿起來放到自己眼前。隨着右手慢慢的往上舉起,禹巖發現自己的右手戒指上散發着微弱的光芒。在明亮的月光之下,不仔細看,根本難以發現。
被手上的光芒吸引,禹巖把手收回來,放在自己的眼前觀察。卻發現在微弱的光芒之中坐着一個正對着自己吹鬍子瞪眼的老頭。
禹巖看着這個老頭,不但沒有一點害怕,反而哈哈大笑起來。老頭被禹巖的動作氣得更甚,怒道:“你笑什麼笑,給我看着,讓你知道我是如何讓你舉起巨石的。”
“哈哈哈。”禹巖雙手捂着自己的肚子,笑得前俯後仰,眼淚都快掉下來了。笑聲持續了好一會兒,禹巖才又把右手放到自己的眼前,有點上氣不接下氣的道:“老頭,你就別逗了,憑我這瘦腰細胳臂不可能舉起來巨石,難道憑你這螞蟻大小的身材就能舉起來?恐怕舉一片樹葉都費勁吧。”禹巖說着,又不可遏制的笑了起來。
老頭氣極,怒指禹巖,說不出話來。之後,他在光芒之中狠狠地跺了跺腳,右手食指對着禹巖的胸口微微一點,也看見什麼奇怪的幻像產生,禹巖就感覺
到自己的胸口微微發熱,四肢百骸似乎都有用不盡的力量。
禹巖的笑聲戛然而止,他的眼睛緊緊的盯着老頭,像看見一個怪物似得,雙眼瞪得老大,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老頭瞧着禹巖震驚的模樣,心裡得意,雙手環抱胸前,剛纔的不快頓時一掃而光。
“你,你真這麼厲害?”禹巖看着右手上的老頭,喉嚨艱難的滾動一下,結結巴巴的說道。
“那是,雖然我不知道我究竟有多厲害,但我知道要打敗你的教練簡直不費吹灰之力。”老頭雙眼看天,意氣高昂,語氣之中充滿了對禹洪的不屑。
“既然你這麼厲害,你幹嘛躲在我的戒指裡啊?”禹巖慢慢從震驚之中恢復過來,他思維轉了兩圈,又覺得有些不對勁。如果老頭真有自己說的這麼厲害,早已在天地間叱吒風雲了,怎麼會蝸居在這個微不足道的戒指裡。
老頭聽見禹巖的問題,腦中努力思索,可腦中除了記得自己醒了之後所發生的事情之外,其他時候就是一片空白,“你問我,我問誰去?我醒了就發現自己在這個奇怪的地方。”老頭神情不悅的說道。
“哎,老頭,我是說你這麼厲害,爲什麼要躲在戒指裡不出來。”禹巖看着老頭不悅的模樣,腦後頓時掉下三條黑線。要不是畏懼這老頭厲害,他真想把這老頭蹂躪一番再進行思想教育。智商簡直太低,和自己根本不在一條水平線上。
老頭本欲立馬回答,但是眼珠轉了兩下,心裡暗道:“我要是說我打不開這個光罩,只能躲在裡面,那小子肯定會再次嘲笑我。哼,我可不能讓他把我堂堂奉老看扁了。”
“哎,等等,不對。奉老?奉老是誰啊?難道奉老是我自己?”老頭在自語的過程中突然跳出奉老這個陌生的詞語,但卻想不起有關人物的一切。旋即,老頭轉念一想:“這個名字又親切又熟悉,乾脆我自己用得了。”想到此,老頭嘿嘿的笑起來,爲自己的聰明得意不已。
禹巖看着老頭的臉色反覆變換幾次,甚至最後還隱隱有些竊笑,臉上的得意神情越來越濃。“我不出來自有我的道理,你一個小屁孩,和你說了你也不懂。”老頭把自己的頭撇向一邊,根本不看禹巖。
“不說了,有人來了。”禹巖的許多問題還沒來得及問完,就聽見老頭急切的說了一句,接着看見戒指上散發的毫光微微一閃,那一點光亮就消失不見,老頭的身影也隨着光亮消失了,戒指又恢復了黑色古樸地模樣。
“哎,老頭,老頭,我的問題還沒問完呢!”禹巖對着戒指大聲吼道。
“待會兒你再慢慢問。”腦海之中,老頭的聲音突兀的響起,然後又歸於沉寂。之後,禹巖就看見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人朝自己這裡急速的走來。
來人便是禹巖的父親禹戰,他穿着一件白色衣衫,腰間懸掛着一塊白色的玉佩,正面雕刻着一個小篆字體的‘禹’字。這是禹家族長的標誌,也是辦許多事情的信用物件。禹劍有着一張國字臉,雙眉濃黑,眼眶微微深陷,神色剛毅
,走起來龍驤虎步,自由一股常人不及的風範。
禹巖看見不遠處,自己的父親慢慢走過來。他立馬從地上爬起來,站在樹幹下,等着父親的到來。禹戰走到禹巖近前,看着禹巖問道:“禹巖,你一個人在這裡瞎叫什麼?”
“嘿,沒有,父親,可能是您聽錯了。”禹巖摸着自己蓬亂的頭髮,微笑着露出整齊雪白的牙齒。
“嗯,沒什麼事晚上就不要在外邊呆的太晚,山上風涼。”禹巖伸出寬大溫暖的手掌,摸着禹巖亂糟糟的頭髮,言辭和藹的說道。
“嗯,我知道了,父親。”禹巖仰頭看着父親,答道。雖然只是一句最爲平淡的關心,但也讓禹岩心裡有一股暖流流淌。
“父親,你知道我手上的戒指是怎麼來的嗎?”禹巖看着父親,揚起自己的小手,食指之上,一枚黑色古樸的戒指就落在禹戰的眼裡。
“我只記得這枚戒指從小就戴在你的手上。具體怎麼來的,時間太久,我也記不得了。”禹戰說着,眼睛遙望高空之中明亮的圓月,神色變得落寞,雙眼悽迷,一幕幕的往事又從自己的心裡浮現。
禹戰暗自嘆息一聲,擺脫剛纔陰翳的心情,又把眼光重新聚焦在禹巖身上,眼神中充滿溺愛的神色。雖然禹巖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但一樣不妨礙自己對他的喜愛,因爲禹戰從一開始就覺得禹巖是上天給自己的補償。
兩父子就這麼站着,停了一會兒,禹戰猛的拍了自己的後腦勺一下,自嘲笑道:“看我這記性,差點忘了自己來這裡的原因了。”
看着禹巖疑惑的眼光,禹戰神秘的從自己的衣兜裡掏出一個紅漆木盒子,放到禹巖的胸前,說道:“這是我從藥坊買來的一顆聚氣丹,你吃了應該會有用。”
聚氣丹,顧名思義,是一種可以加速自身內氣凝聚的丹藥。在天武國之中,丹藥分爲三種:益藥、毒藥、傷藥,所有的丹藥都可以按照品質劃分爲一品至七品。聚氣丹是一品丹藥中最常見最廉價的一種。
但是廉價也是相對的,一枚藥效最次的聚氣丹,至少也要上千枚銅圓。在整個大陸有人通行的地方,爲了方便貨物的買賣,貨幣都是通用的。換算匯率按照一百銅元等於一銀元,一百銀元等於一金元,一千金元等於一玉元。如若用一個一般家庭來衡量貨幣的價值,那基本就是二十銀元可以供三口之家吃喝一年。
禹家雖然不是一般家庭能夠比擬,但是爲了保證家庭產業的正常運營,每個人的工資都是有限的。一般是族長一年的薪水纔不過五銀元,而像禹巖這樣的孩子一年就只有一百銅圓。
所以,雖然這是一枚簡單的丹藥,但至少也是禹巖的父親花掉自己兩年以上的存款。兩年之內,不給自己買一點雜物,不給自己添置一件衣服,只爲了貯存起來給自己的兒子買這顆丹藥。事件雖小,但這份愛卻是沉甸甸的。
禹巖握着手裡的這個紅漆木盒,眼淚撲簌簌的就流下來。他猛地撲到禹戰的懷裡,釋放着內心無以言表的感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