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過我們可以跑,但是我最恨的就是這種人。這樣的人,絕不會給他們好顏色。”禹巖說着,臉上殺機畢現。
“跑?這座山脈的外圍都是他們的地盤,我們怎麼跑?”柳四無奈的搖頭,眼睛不經意的看了一眼身後的這些弟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必須做出選擇。
“可以走裡面啊!”禹巖對外面的世界不瞭解,天真的說道。
“呵呵!”柳四慘笑一聲,“走裡面?比走外面更恐怖。這些山脈的深處,可都是有着強大的妖獸,我們這樣的人走進去,絕對是屍骨無存。”
“呃……”禹巖想不到是這樣,抓了抓腮幫子,也不知道怎麼說話。
這一夜,沒人能夠睡着,大家都在想象着明天最恐怖的日子。
禹巖躺在帳篷裡,翻來覆去的,也沒有絲毫睡意。
一會兒後,帳篷被人輕輕掀開,一聲低沉的聲音傳來,“小兄弟,你睡了嗎?”
禹巖聽着聲音,知道是柳四,便趕忙從墊子上翻身坐起來,看着帳篷門口,道:“還沒有,柳大哥有什麼事情嗎?”
“我睡不着,想找你聊聊。”柳四說着,帳篷的幕簾又被放下,他則走到了禹巖睡覺的旁邊。
禹巖‘嗯’了一聲,身子朝裡挪了一些。他認爲柳四找自己,可能還是因爲今晚自己殺了小鬍子的事情。
“小兄弟,當下的情形,我之前已經和你說過了。所以,我有個不情之請,還希望小兄弟能夠答應。”柳四說着,把頭偏向一邊,雙手對禹巖抱拳,臉上的神色有些沉重。
禹巖趕緊伸手按在柳四的拳頭上,客氣的笑道:“柳大哥嚴重了,有什麼事情你直接說,能辦的,我絕不推遲。”
柳四回過頭來,有些感激的看着禹巖,但旋即又把頭轉過去,重重的嘆氣,似乎這件事情讓他很難抉擇。
“柳大哥,有什麼事情直說吧。吞吞吐吐的,可不像你的風格。”禹巖眼角微微一跳,輕笑道。
“小兄弟,我柳四實在對不住你。但我不得不這麼做,還希望你能夠原諒我。”柳四想罷,下定了決心,對着禹巖單膝跪了下來。
一個豪爽的漢子,且對自己還有恩的漢子,直接對禹巖跪了下去。頓時讓禹巖有些吃驚,他趕緊從牀上起來,雙手扶着柳四的手臂,驚訝道:“柳大哥,你這是幹什麼?有什麼事情你起來說,我一定幫你。”
柳四堅持着沒有起來,而是從自己的懷裡拿出一份羊皮紙。羊皮紙有些破舊,周圍都丟失了好多棱角。但這羊皮紙似乎對於柳四來說也是非常的貴重,因爲他拿出來的時候,小心翼翼,生怕碰壞了這年歲已久的東西。
“小兄弟,這是去臨水城的地圖,包括了周邊好幾個城池,也有這山脈的一部分地圖信息,希望能夠幫助你。”柳四把羊皮紙雙手奉上。
“柳大哥,難道說你不帶我去臨水城了嗎?”看着柳四的這一系列動作,禹巖似乎明白了什麼。
“對不起了,小兄弟。爲了我第二冒險團的幾十個弟兄的性命,我柳四隻得請你離開。”柳四這一刻,把頭深深的低下,沒敢去看禹巖一眼。
他心裡也明白,把一個十幾歲的少年留在這大山之中,而且到時候還有這山邊的強盜四處搜捕他,想要活下去,幾乎是沒有可能的。
但做這樣的決定,柳四也是迫不得已。他可以不爲自己着想,但他必須爲這些跟了他十幾年的弟兄着想。對此,他即便是做一個壞人,也是甘願的。對於禹巖,他只能抱有歉意,而他把這些年自己親手標記的地圖送給禹巖,也就是希望能夠減輕一些自己的內疚。
“柳大哥,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不會拖累你們的。”禹巖苦笑,有些失神的說道。
“對不起,禹兄弟。若你我還能相見,我柳四願意做牛做馬來報答。”柳四說完,把地圖留在了禹巖的牀邊,轉身走了出去。
柳四步伐沉重,一步步的走出去。這種兩難的事情,選擇任何一邊,都是一種錯誤,但又由不得你不選擇。
對禹巖來說,他殺了小鬍子,沒錯;對柳四來說,爲了幾十人的性命,要求禹巖離開,也沒錯。很多事情就是這樣,不在乎誰對,也不在乎誰錯,而是雙方都是正確的情況下,卻能在符合邏輯的基礎上形成對立面。
“老師,我做錯了嗎?”禹巖看着帳篷的邊緣處,問道。
“這種事情,沒有誰對誰錯,但卻要看你如何選擇。天下間,有大愛,有私慾。你可以爲了自己快意恩仇,也可以爲了別人捨生忘死。誰也沒有錯,這只是不同的選擇。”奉老嘆道。
“可是在當時的情況下,如果我沒有出手殺死那個小鬍子,他爲了柳大哥手裡的東西,也一樣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候結樑子,血拼一場也是肯定的事情。”禹巖不甘的反駁道。
“你或許說的不錯,這樣的情況有可能發生,但既然沒有發生,我們就不能妄下定論,去誤解可能發生的事實。”奉老解釋道。
“那,我們應該離開嗎?”禹巖道。
“嗯,拿起地圖走吧。人家當初也是好心一場,但誰也沒有料到發生這樣的事情,何必再添麻煩呢!”
禹巖點點頭,這些道理有些禹巖還不甚明白,但事情的整體脈絡,他還是能夠理解清楚。
從牀上爬起來,禹巖拿起自己放在牀頭的包袱,把柳四留下的地圖放進自己的戒指中,吹滅房間的燈火,一個人頂着月色離開了這個初遇不久的商隊。
在距離柳四駐紮地方的十幾公里外,有一個大山坡,坡上有些建築,算不上豪華,但在這莽林之中,卻也是舒服之極的建築。
建築的周圍有許多彪形大漢,他們帶着紅色的頭巾,手裡端着點鋼槍,拿着火把,在建築的前前後後,來回不斷的巡邏。雖是夜晚,但這些人一個個都精神飽滿,眼光銳利,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引起他們的警覺。
忽然,在他們的不遠處,有幾個黑色的影子快速的掠
過來。晃動的雜草,發出輕微的‘沙沙’聲。頓時,巡邏的人員擡眼一看,就見幾個人影對着自己飛奔過來。
巡邏人員立刻聚在一起,火把放在一處,銀白色的點鋼槍被他們緊握在手中,槍尖卻是對準了人影飛來的方向。
“什麼人?”巡邏的人對着黑影問道。
黑影遠遠的就見着火光,此刻被巡邏人員一問,趕緊停下身體,站在遠處說道:“我們是三當家的手下,有非常緊急的事情稟告大當家和二當家。”
“令牌和暗號。”巡邏人冷聲道。
黑衣人聽後,頓時把身側的令牌拿過來交到巡邏人的眼前,同時嘴裡說了一聲:“青山黑水。”
驗明瞭黑衣人的身份,巡邏的人臉色略微緩和,慢悠悠的道:“你們這麼晚上哪兒去了?三當家呢?”
“我們就是回來稟告這件事情,三當家被人殺死了。”黑衣人有些顫抖的說道。
“什麼?”巡邏的幾人,身體忽的一顫,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不敢耽擱,趕緊給這幾個黑衣人讓開了一條路。
幾個黑衣人見能夠通行後,也不停腳寒暄,趕緊就朝建築中燈火最亮堂的一間屋子跑去。
瞧着幾個黑衣人的背影,巡邏的一位人員,暗自低語道:“誰這麼膽大,連三當家都殺了。接下來,怕是要有大動作了。”
亮堂屋子裡,有一位中年漢子,穿着黑色的緞子,臉上凹凸不平,面帶兇光。此刻,在他的懷裡,正依偎着一個漂亮的年輕姑娘。
這姑娘一邊嬉笑,一邊端起酒壺,給這漢子斟酒,再把酒由自己的嘴裡送到漢子的嘴裡。完成一次,大漢便忍不住哈哈大笑,一雙寬大的手在姑娘身上肆意遊走。
“稟告大當家,門口有幾位三當家的手下求見,說是有急事要稟告。”
大漢正玩得興起,忽然被人打擾,自覺不爽,眉頭皺起,看了一眼稟告的手下,語氣不善道:“帶他們進來。”
外面的黑衣人被允許後,立刻連滾帶爬的跑進來,直接就撲倒在大漢的面前,道:“大當家,你可得跟三當家作主啊。”
大漢聽聞,眉頭皺的更緊,一張臉也開始拉下來,喝道:“什麼事情?”
“三當家,三當家被人殺死了。”黑衣人也不廢話,直接在次匍匐在地上,驚恐的說道。
“你說什麼?”大漢聽聞,直接猛的站起來,大手一把拍在身前的桌上,酒水四濺。
身前的姑娘也被大漢這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靠在大漢的懷裡,動也不敢動。
“三當家他在帶我們去搶劫一個商隊的時候,被一個突然跳出來的少年,兩掌就給打死了。手下也是拼死反抗,才從裡面脫身出來,前來稟告大當家。”黑衣人認真的說道。
“你知道那商隊的領頭人嗎?”大漢怒道。
“屬下知道,叫柳四。”
“柳四?”大漢聽後,略微思索一番,便勃然大怒,道:“混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