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唐三霜的喊聲,只見狗剩子扔下酒囊,瞬間將腰間鋼刀抽出,就要拔腿奔來,而沈伴鳳此時雙眼猛地睜開,迸射出一股殺氣,秦莫圖則反手死死握住“透龍”,整個身子緊繃如麻繩。
突然那唐三霜一手掐腰,一手指着狗剩子,笑得前仰後合,差點就要斷氣,大笑道:
“哈哈,他奶奶的,就你這老鼠膽子,八輩子也搶不到媳婦兒,逗你玩兒呢!哈哈……”
悄悄鬆了口氣,秦莫圖在心中將這粗線條大漢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遍,便再次緊緊盯着後者的身形,蓄勢待發!
狗剩子罵罵咧咧地回了一聲“孃兒蛋”,向身後走出哨崗的兩名冷酷漢子賠笑一聲,遙指着唐三霜說道:
“那小子就這麼個卵蛋樣,沒事沒事,兩位接着休息。”
那兩人面無表情,遙遙望向秦莫圖所藏之處,待不見任何風吹草動後,這才轉身走回哨崗。
唐三霜見狀撇了撇嘴,“呸”了一聲,走進草叢,待沒入身影后,尋得一處便解開腰繩小解起來,還不忘瀟灑地吹着口哨。
秦莫圖先是看了眼復歸原位坐定的狗剩子,待確定後者視線受阻後,突然一個閃身來到唐三霜身後,出手如電,先是捂上他的嘴巴,防止其呼喊出聲,然後將手中“透龍”狠狠釘進眼前漢子的脖頸處!
一灘滾燙血液自唐三霜的脖頸噴將出來,濺射到一旁的樹上,在這略寒的夜晚,不消片刻便冷卻下來。
口哨聲戛然而止,唐三霜雙眼頓時瞪大如圓,好似要奪眶而出,雙手扣住秦莫圖的左手,發出“唔唔”的垂死之聲,身體一陣劇烈掙扎。
秦莫圖不得不鬆開“透龍”刀柄,單手攔腰抱住唐三霜,然後用力將其按倒在地。
這一連串動作下來,秦莫圖滿頭大汗,氣喘如牛,心中卻也頓感暢快。
掙扎了片刻,唐三霜整個身子緩緩攤開,身體抽搐了幾下,就不再動彈,眼看是不活了。
但因唐三霜的臨死掙扎,周圍的雜草一陣波動,發出“沙沙”聲響,篝火旁的狗剩子似乎察覺到異常,定睛望了過來,臉色漸漸陰沉,然後單手摸上刀柄,慢慢站起身。
就在此時,草叢陰暗處傳來唐三霜的咒罵聲響。
“他奶奶的,狗剩子,你小子那酒是不是有毒?老子肚子疼得厲害,趕緊給老子拿些竹籌過來!”
聽到唐三霜的聲音,狗剩子鬆了口氣,將露出三分的鋼刀歸鞘,不耐煩地說道:
“學別人講究啥子?哪裡有廁籌,用樹葉子將就將就得了!”
“那破玩意兒老子用不慣!”
罵了一聲“矯情”,狗剩子伸手入懷,探出竹片,然後極不情願地再次起身,走向草叢。
草叢裡安穩躲着的沈伴鳳輕輕拍着身旁一直嘔吐不停的葉飛魚,然後訝然看向秦莫圖,沒想到後者還精通學舌之術。
似乎感受到沈伴鳳的目光,秦莫圖迎上前者的目光,微微一笑,很是得意。
不消片刻,狗剩子就已來到幾人五步之外,出聲詢問道:“哪兒呢?”
秦莫圖面色漸漸轉冷,模仿唐三霜的聲音喊道:
“這兒呢,趕緊的!”
突然飄來一股難聞味道,狗剩子捂住鼻子,慢慢走向秦莫圖的藏身之處,嘴裡還不停嘮叨着。
“你他孃的是不是吐了?叫你少喝點酒,偏逞能給老子看,就你那點酒量,我還不知道你!”
葉飛魚本就是弱女子,剛纔見到那般血腥的場面,實在忍受不住胃裡的一陣翻騰,還是嘔吐出來。
可話說回來,若不是這股異味搶先蓋過了血腥味,恐怕那狗剩子就要察覺出什麼。
狗剩子捏着鼻子邁進草叢,向秦莫圖走來,沒走兩步,突然眉頭皺緊,然後鬆開捏住鼻子的手,使勁嗅了嗅,似乎已經聞到血腥味。
秦莫圖見狀不再潛伏,將“透龍”自唐三霜脖頸處瞬間拔出,頓時濺起大灘血跡,也不理會猩紅的血液灑滿面龐,秦莫圖一個閃身來到狗剩子身旁,不待他有任何反應,手中的名器“透龍”泛着寒芒,瞬間劃過他的喉嚨!
一道狹長血縫橫亙在狗剩子的喉嚨處,並無鮮血流出,但狗剩子卻面容驚異,死死盯住眼前的秦莫圖,然後雙手用力捂住傷口,想呼喊卻叫不出聲。
踉蹌着後退一步,狗剩子一個不穩跌倒在地,卻見秦莫圖再次出手如電,一拳轟在前者的面門之上,整個拳頭都陷了進去,受了結實一拳的狗剩子全身僵直,不再有任何掙扎跡象,完全死透過去。
秦莫圖這一連串動作下來,非但沒有生疏的感覺,反而一氣呵成,頗有些老油條的信手拈來。
沈伴鳳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在心裡想着,臨陣不亂,出手準狠,倒沒弄出什麼岔子。
感覺到全身上下無窮無盡的氣勁力量,秦莫圖一陣匪夷所思。
沒成想借用了點那老頭兒的修爲,就有這般身手,再也不似原先那樣笨拙,好歹也能出手如電殺人於無形!
將兩人的屍體往深處藏了藏,秦莫圖胡亂抹了一把臉,眼睛滴溜溜一轉,將狗剩子腰間的鋼刀和酒囊解下,別在自己腰上,想了想,又脫掉狗剩子的衣衫,穿上身。
嘿嘿笑了一聲,秦莫圖來到沈伴鳳和葉飛魚身旁,沈伴鳳見他走了過來,悄悄收回輕拍葉飛魚香背的手,復歸環抱於胸的姿態。
秦莫圖自然發現了她的細微動作,並未像平常那樣揶揄,而是憐惜地看了眼葉飛魚,見她並無大礙,只是一時經受不住這種血腥場面,便低聲對沈伴鳳說道:
“時間不多,我要速度行事!”
沈伴鳳看到秦莫圖的這一身裝束,頓時明白了他的想法,也不予評價,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不再囉嗦,秦莫圖先是將臉上的血跡擦掉,然後低着頭負手走出灌木叢。
待來到篝火旁,秦莫圖背對哨崗四顧觀查了一番,然後順着上山的小路往上看去。
只見遙遙數百步之外有兩座哨塔,分別立於道路兩側,火把通明,依稀可見塔棚中的模糊身影。
雖然自己瞧着哨塔處略顯模糊,可秦莫圖絲毫不懷疑,哨塔上的哨子守衛會將此地一覽無遺,當然,那些暗處裡的暗手就不一定了。
在心中思量過後,秦莫圖拿定主意,一不做二不休,先做了哨崗裡面那兩個眼神陰翳的漢子再說!
在心中估算了一下,半柱香時間就要過去,秦莫圖眼神頓時冷下來,背對哨崗緩緩倒退着,待退到哨崗棚屋前,先是微微側首,發現裡面有兩個側臥的黑衣漢子,此時正枕着藏鞘寶刀眯眼淺眠。
似乎感受到來人的氣息,棚屋內其中一人突然睜開雙眼,坐起身來,與此同時,秦莫圖暴起身形,“透龍”自袖中滑出,脫手而飛,在空中留下一道殘影,迅猛刺向那人的喉嚨。
那人瞳孔驟然收縮,反應倒也不慢,側身躲過致命一擊,只見一點寒芒釘入棚屋撐木,沒入其中,只留刀柄。
而秦莫圖並不怠慢,在擲出“透龍”之時,便已提起氣機,腳下發力,將體內的元氣聚於右拳之上,一拳轟向那人面門。
畢竟只是看守哨崗的守衛,那人身手自然強不到哪裡去,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一拳轟在太陽穴上,帶動着整個身軀撞向棚屋草壁。
在轟出一拳之後,秦莫圖已經想到那人的下場,身形不減,繼續迅猛前衝,一手搭住那人肩膀,一手握住嵌入棚屋撐木的“透龍”刀柄,在生生止住那人的去勢之後,整個人的身子橫在空中。
雙腳騰空踏在棚屋撐木之上,秦莫圖雙腿彎曲,用力一蹬,藉助身形之勢將“透龍”瞬間拔出,下一刻已然閃身來到猛然轉醒的另一人上方,不待其做出反應,哨崗棚屋內寒星點點,一絲滾燙血液灑滿當空。
秦莫圖雙腿挎在剛剛驚醒的那人身上,右手攥着刺入那人心口的“透龍”刀柄,左手死死捂住那人的嘴巴,滿頭大汗。
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見身下之人已死透,又側眼看着被一拳轟爛腦門的另一人,秦莫圖將“透龍”拔出後在身上抹了抹,藏於衣袖。
將身上滿是血跡的衣衫脫去,氣機終於有些滯澀,秦莫圖微微氣喘,雙眼緊緊盯着右手,俊朗的面龐上掛滿笑容,在四周掛壁的火把映照下,顯得尤爲酣暢。
士別三日,自當刮目相看。
在經歷了東海城外的一系列追殺圍剿之後,秦莫圖的武夫境界並未提升,畢竟先天元氣的修煉講求個循序漸進,雖然有臨危破鏡一說,而這也一直是沈伴鳳冷眼旁觀的緣由所在,不過對於剛剛入門的他來說,本無糟糠,何來酒?
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在與顧歡單挑之後,秦莫圖在腦海裡與夢準殘存的意識有過一番短暫交流,先不去管那老頭子爲何還能意識長存,秦莫圖知曉了些牽引氣機將體內那抹尚不屬於他的黑色元氣借來一用的方法。
第一次意識清醒地體會到飛檐走壁的感覺,此刻秦莫圖心頭涌起滔天巨浪,那股想要變強的念頭從沒如此強烈過。
此時的他境界修爲太低,在這一番利落動作之後,身體有些承受不住借來之氣的衝擊,只能將體內的隱藏元氣收回。
乍一收回,秦莫圖感到渾身痠痛無比,腦袋暈暈沉沉,有種如在雲中的縹緲感覺。
“嘶!”
將整個身體完全靠在牆上,還未歇息片刻,突然哨崗外傳來一聲長嘯,秦莫圖頓時再次繃緊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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