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自在的話在瞬間將樓欽明腦袋中德經幾個線索串到了一起,這讓他再次生出了勸阻樓九夜進入‘迷’神宮殿的想法,但是……晚了!
穆洪生已經完全將石碑上的傳送陣開啓,整個後院之中的空間已經開始了不同程度的坍塌,只有石碑前的一塊方地站着幾個傭兵工會的長老,沒有被‘波’及到。
鳳炎一直餘光監視着那三個黑衣人,就在三支傭兵團陸續被捲入傳送陣之後,他們伸手利落地將穆洪生等人快速擊倒,只有撲向鳳炎的那人被阻擋了一下沒有得手。
鳳炎鳳眸一厲,‘脣’邊扯出一抹譏笑:“果真有問題啊!”
“哼,你知道也是無用。”黑衣人的聲音低沉而‘陰’毒,揮揮手之間從林間竄出了二三十道身影,領頭一個黑衣人上前低聲道:“其他人已經到達預定位置。”
“動手!”黑衣人一聲令下,將近十個黑衣人迅速將鳳炎圍了起來,而後者面‘色’從容饒有興致地觀察着黑衣人的動作,直到看到他們手中銀白‘色’的琉璃石才驀然‘色’變。
“果真是幽冥教的餘孽!跟當年的手法一樣無恥!”那種琉璃石其實並沒有殺傷力,但是如果組成困陣,卻是無法用外力來破除的,被困在
陣中的人只能生生等死,當年便有很多成名高手死在困陣之中!
鳳炎身形陡然沖天而起,身上閃過一道赤金‘色’光芒,全然沒有理會圍堵在後院‘門’口的黑衣人,而是直直撞進了石碑上盤旋的傳送陣!
黑衣人完全沒料到他竟然跑到了‘迷’神宮殿裡,氣急敗壞地收隊跟着後腳也衝了進去,卻早已沒了對方的身影,只有一望無際的無量森林,無聲地昭示着黑暗的迫近。
提前一步傳送進來的不夜傭兵團,卻‘幸運’地遇到了一個羣居的黑暗生物軍團……
樓欽鳴還沉浸在蕭自在說的消息當中,樓九夜已經進入了戰鬥狀態,只見她身後豁然展開金黃‘色’的雙翼,如同天使下凡一般落在黑暗軍團之中,‘逼’的那些黑暗生物紛紛後退。
光明和黑暗天生相剋,黑暗生物對於樓九夜的攻擊天生就處於被支配地位,也難怪樓九夜一副大開大合的攻擊方式。
蕭自在卻是懸停在半空沒有動手,而是罕見地‘露’出有些嚴肅的表情看着‘迷’神宮殿的深處雲霧繚繞的方向。
君無棲注意到他的表情有些古怪,疑‘惑’地看着他:“怎麼?有哪裡不對?”
“你記不記得你父親生前跟你說的……當年幽冥教主親臨鳳月……”蕭自在聲音壓得很低。
君無棲面‘色’一變,眼神也看向了那片雲霧繚繞的區域,啞着聲音說道:“生靈塗炭,血流成河,萬里浮屠……但是看不到始作俑者的身影,因爲……大霧。”
“是的,大霧。”蕭自在‘摸’了‘摸’下巴,嘴裡嘟囔了一下,看向黑‘色’生物中表現神勇的樓九夜,輕輕地自言自語道:“現在有點後悔了,應該堅決阻止她的……”
君無棲不明白蕭自在在說什麼,只知道傭兵團裡的幾個領隊,均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蕭自在看着樓欽鳴護在樓九夜身邊的樣子,‘脣’邊似乎帶了些許落寞,不過轉瞬就被漫不經心取代,他嘴裡清嘯一聲,紅‘色’長袍翻卷着從高處落下,如同一團火焰一般扎入了黑暗軍團之中。
樓九夜擔憂地看了他一眼,在契約之後,她對蕭自在總有那麼一點其妙的心靈感應,但是她擡眸迎上的卻是他笑容燦爛的雙眼,他揮手間帶
起的青‘色’火焰,以及黑暗生物分崩離析的縫隙間透出的染了血‘性’的‘陰’柔。
自從甦醒以後,他身上越來越多的表現出男‘性’的特徵,那張雌雄莫辯的容顏卻是愈發‘精’致了!
看多了他漫不經心的表情,似乎都忘記了他也有這樣充滿了嗜血而暴戾的身手。
“在想什麼?”樓欽鳴輕輕一拉她,將愣神的樓九夜帶出了攻擊圈,躲過黑暗騎兵的長槍,劈手一道冰系飛劍將那黑暗騎兵貫穿,才低頭問道。
“哎呀走神了走神了,我在想聖騎士什麼時候纔會過來找茬。”樓九夜笑眯眯地‘摸’了下後腦勺,結果轉眸就看見影影綽綽的林間快速劃過一兩道黑影。
樓九夜眼眸一轉計上心來,特意扒着樓欽鳴的肩頭對着他身後的冷傲風大聲道:“現在天‘色’不早了,我們找個宿營地吧,從地圖上的話西邊的谷地還不賴,往那邊走吧!”
樓欽鳴的角度是看不到林子中的情況,但是他卻敏感地察覺到樓九夜語氣中的刻意,隨即扭頭下令道:“暗部,注意周圍。”
沒錯,不夜傭兵團也不會傻的只帶二十個人進入‘迷’神宮殿,他們的暗部早已暗中藏在每一個明面上的傭兵身後,利用樓九夜特殊設置的隱身裝置,‘蒙’‘混’過關進入了‘迷’神宮殿。
這還要多虧了當時慕容河圖跟樓九夜那場武道師之戰,要不是他的啓發,樓九夜還想不出用反‘射’光線屏障來製作隱身裝置。
在暗部四散開來的瞬間,樓九夜眼尖地看到林子中快速竄出了五六道人影,朝着各個方向四散而去……那是聖騎士的黑衣騎士。
“好了,等着晚上收網吧。”樓九夜微微眯了下眸子,笑得跟只小貓一樣掛在樓欽鳴身上。
樓欽鳴點了點她的鼻子,身影靈活地在黑暗生物中輾轉騰挪,跟上了大部隊的腳步,朝着預定地點而去:“你啊你,總是鬼主意多。”
“幽冥教還以爲自己是獵人呢……也該讓他們常常被獵物反撲的感覺。”樓九夜抿出一道弧線,絕美的小臉上掛着令人看之心悸的燦爛笑容,不夜的傭兵們集體打了個‘激’靈。
“我非要讓容雁天那老傢伙,自己主動壞了他們已經設定好的佈局,進入我的圈套!”
樓欽鳴看着她信心滿滿的樣子,眼底微微流‘露’出一絲寵溺,‘脣’動了動終究沒有說出火系聖魂失蹤的事情,只是略沉了聲音詢問道:“如果出了什麼差錯,要聽我的哦?”
樓九夜很是認真的思考了一下,點了點頭:“好,如果我的計算出了錯,就聽你的。”
樓欽鳴滿意地緊了緊手臂,指了下前面不遠處的山谷:“暗部,不要散開,直接進谷。”
蕭自在奇怪的輕咦了一聲,看到樓欽鳴微微有些冰冷的神‘色’纔沒有豁然出口,而是慢慢跟了上去。
反倒是冷傲風神情有些沉鬱,他並不知道幾人在密謀着什麼,只是下意識地知道接下來恐怕要迎來一場硬仗。
樓九夜反身跟他說着:“等下要照顧好傲星啊,我們可要來個絕地大反擊。”
封雲遙重傷沒有跟來,這大概是幽冥教特意派人在千宮傭兵團中下手腳的唯一收穫,但是樓九夜偏偏不會按照常理出牌。
他們覺得不夜傭兵團這時候應該謹慎小心地選擇保守戰略,那她就偏要來個漂亮的逆襲,讓他們開開眼。他們覺得這個時候樓九夜應該將自
己好好保護起來,免得被幽冥教盯上,那她就光明正大地站到明面上去 ...
,讓幽冥教的‘陰’謀無處施展。
天已微暗。
樓欽鳴指揮着暗部早已在暗中佈置妥當,果然發現了很多聖騎士那邊佈置的暗樁,在樓九夜的授意下,不夜的傭兵們並沒有驚動他們,而是小心翼翼地避了開去。
聖騎士的傭兵們果然在天車地暗下來之前集結在了谷外,樓九夜被樓欽鳴護在懷裡,從山谷旁高高的山脊上看下去,谷外寬闊的平原上立起來的營地大概能容得下一百人。
“如果硬拼的話還是有點吃虧啊。”不夜傭兵團滿打滿算只有五十人,以一對二的話面對黑暗系的聖騎士傭兵太吃虧了。
樓九夜低聲嘀咕着,又看向自己在山谷入口處佈置的障眼法:“不過他們只要進了山谷,就是我股掌之間的玩物了。”
“這麼有信心?”樓欽鳴好奇。
“那當然,這陣法可是華夏五千年傳下來的‘精’華。”樓九夜嘚瑟道。
“華夏?五千年?”樓欽鳴更加莫名其妙。
“嘿嘿,龍戒中的資料哈。”樓九夜打了個哈哈,指指天邊又指指下面聖騎士的營地:“該到我們出場的時候了。”
“怎麼個出場方式?”樓欽鳴也不計較,反正從這丫頭嘴裡經常冒出來一些‘亂’七八糟的新鮮詞彙。
“閃亮的出場!”樓九夜握了握拳,金黃‘色’的魂力陡然從後背上流溢而出,化爲巨大的羽翼託着她纖細的身子騰上了半空,金黃‘色’的光暈在夜空中顯得格外扎眼。
樓九夜清脆的笑聲在夜空下響起,身影已經直直飛向了山谷外聖騎士的營地,流光揮灑之下映得整個營地如同白晝,聖騎士的傭兵們快速聚合在一起,仰頭看着狀似囂張的樓九夜。
而飛臨半空的樓九夜卻獨獨看到了那個清俊男子,將頭上的兜帽輕輕摘下,‘露’出一張憔悴但熟悉的俊逸容顏,墨‘色’長髮規規矩矩的束着,往昔溫和中帶着疏離的溫潤瞳孔,此時卻帶着複雜莫名的悲切。
樓九夜深吸了口氣,一字一頓道:“幽冥教不是要給我好看麼?”
“我樓九夜就在這裡啊!”
“有種的就快來給我好看的看看!”
樓九夜身後的光明羽翼鋪展開來幾乎映亮了整個夜空,而在下方的聖騎士營地當中卻瞬間亮起了一股同樣屬‘性’的魂力,一個巨大的光明力量凝結成的護罩罩在了半空中,幫那些在光明力量下痛苦不堪的暗系魂術師抵擋住了樓九夜有意無意的攻擊。
“咦?”樓九夜輕咦了一聲,疑‘惑’地看向聖騎士的隊伍:“竟然會有光明魂術師?還是在幽冥教這樣的暗系組織裡?”
難怪樓九夜會覺得奇怪,幽冥教本身就是以暗系魂術師和戰士組成的組織,對外也一直以黑暗力量而著稱,雖然也會有一個半個其他系別的魂術師或者戰士存在,但是從來沒有人見過幽冥教中,竟然還有光明魂術師!
光明和黑暗的對立‘性’,讓這種可能‘性’變得極低,而這種情況下,這個光明魂術師的出現就太讓樓九夜感到詫異了……
樓九夜看向面‘色’蒼白的管寂雪,似乎想從他微張的‘脣’瓣上看出些什麼,但是後者只是張了張嘴,便一臉複雜地重新緊閉,面‘色’雖然掙扎卻並沒有選擇傾吐而出。
她其實覺得很奇妙的一點,是她跟管寂雪相識到現在形同陌路的整個過程。
原本是因爲管寂雪是她那個被退婚的‘前’夫而特別注意的,後來不知怎麼的,就成了惺惺相惜的知己,明明相互瞭解的時間特別短暫,卻好像認識了很多年的熟稔。
這種其妙的感覺常常在兩人對視的時候產生奇妙的心理作用,這讓樓九夜曾經非常動搖過,但是就在她決定不再理會這種奇妙心情的時候,管寂雪竟然頻頻做出了奇怪的舉動。
從在皇宮裡看到他的身影到後來的蒼冥冠失竊,在龍‘門’試煉營外城鎮的偶遇和靈符師大會時候的驚鴻一瞥,他的掙扎不甘她都看在眼裡,她卻一直硬着心腸裝作不知。
她並不是不想做什麼,而是兩個人的立場,註定了……她什麼都不能做!
容雁天一‘門’心思要將她抓住,而管寂雪作爲幽冥教的重要人物,也必然參與到了幽冥教的所有計劃之中,這種針鋒相對的對立局面,只要兩房還在僵持,就不會有所改變。
而現在……那個原本應該站在高高神臺上的男人,一臉蒼白地站在底下仰首看她,甚至連話都不敢說上一句……
樓九夜微微闔眼,再睜開時已經沒有了剛纔感念的那種不捨,眼眸深處劃過一抹堅定。
“怎麼?幽冥教都是些慫包麼?”她聲音清朗,句尾帶着攝人心魄的威勢,月白‘色’長袍翩躚襯着火紅光芒,哪裡能看出來只是個十四歲的少‘女’。
“桀桀……先讓我來會會你吧,兄弟們,給我火燒山谷!”一道‘陰’沉的聲音響起,黑‘色’人影從人羣后竄了出來,沒等着管寂雪制止已經撲向了樓九夜。
“……管寂雪!”樓九夜卻是目瞪口呆地看着管寂雪被兩個人一左一右鉗住了手臂壓了下去,而他只是焦急地回頭看了眼,沒有任何掙扎。
怎麼回事!樓九夜腦海中一時大‘亂’,好在樓欽鳴在她身邊及時將她推開,生生受了那黑衣人一掌。
樓欽鳴因爲樓九夜莫名其妙的失神而眉心輕皺,他順着樓九夜的眼神看過去,管寂雪早就被人駕着離開了原地,所以他什麼也沒看出來,只得回身應付着那嗷嗷怪叫的黑衣人。
“你有沒有覺得奇怪?”樓九夜突然在一旁說了一句,然後好像反應過來一樣‘插’手進來,分擔去了樓欽明身上的一部分壓力。
光明魂力和冰系魂力在天空中對撞出耀眼的火‘花’,而那黑衣人似乎以一對二仍然遊刃有餘,嗷嗷着瘋狂施展着身體內的黑暗魂力,形成各種各樣的兵器模樣,飛向兩人。
“恩,”樓欽鳴也是‘交’手以後才發覺不對,但是一時有感覺不出來哪裡不對。
“啊!我知道了,臥槽中計了!”樓九夜猛然‘抽’身而出,從樓欽鳴背後一個胡璇再次從黑衣人左側衝出,一掌印在對方‘胸’膛上,而黑衣人竟然沒有絲毫反應地任由她那一掌拍實,卻沒有任何反應地繼續着自己的攻擊,就像是上好了發條而不知疼痛的玩偶,只知道拼命攻擊!
“不好,山谷那邊!”樓欽鳴也意識到問題所在,這個黑衣人根本就是個死士,甚至有可能是被傀儡術控制的無辜傭兵,被幽冥教掌控之後用來分散不夜傭兵團兵力的引子!
“容雁天也不在!”樓九夜狠狠皺眉,幾掌將那黑衣人轟出老遠,趁着空擋轉身飛向山谷上空,正好迎上了沖天而起的君無棲。
“怎麼樣了?”樓九夜一把抓住他肩頭,死死咬着‘脣’紅着眼睛問道。
“一切都還好,衝進來的……只有三十幾個人。”君無棲一臉古怪,要不是冷傲風說這輪攻擊有問題,讓他來通知樓九夜,他還沒覺察到有什麼問題。
“三十幾個人?”樓九夜這下是真的有些茫然無措。
幽冥教的駐地怎 ...
麼會只有三十幾個人,難道自己一開始的預想就錯了?他們根本不是要在不夜傭兵團身上打主意?
那也說不通啊!這麼明顯的跟蹤,連反跟蹤一下都沒有,就這麼大張旗鼓地堵在山谷‘門’口,要說不是想跟不夜傭兵團較量一下都不對啊!
“那個人又衝回來了。”樓欽鳴額角的青筋跳了跳,揮手間冰系長劍擋住了黑暗魂力凝結而成的暴風,將樓九夜牢牢護在身後。
“等等……鳴!快閃開!”樓九夜原本在思考着幽冥教古怪的地方,結果眼神一撇卻見那黑衣人全身上下氣息鼓‘蕩’,竟是有種要炸裂開的感覺,急忙出聲喊道!
樓欽鳴眯眼一看也發覺不對,長臂一捲將樓九夜緊緊護在懷中,也不管背後無數扎過來的黑‘色’魂力碎片,朝着山谷的方向飛速後退。
可憐君無棲被樓九夜一腳踹了下去,在樹林子中栽了個大跟頭,卻是躲過了高空中的巨大風暴。
只見原本被樓九夜身後光明羽翼渲染地些許亮光的夜‘色’,再次一片漆黑,黑衣人身上涌出了一股絕對不屬於他自己的力量,撐得他的身體嚴重變形,整個身子像個球體一樣鼓了起來。
樓九夜迅速將掌心貼在樓欽鳴後背上,一層光明魂力凝結成的薄膜覆蓋了上去,緊接着,一層又一層光明護甲在他身後快速形成,不斷削弱着那不斷侵襲而來的黑暗魂力!
“桀桀,給我炸吧!”黑衣人瘋狂地揮灑着黑暗魂力,整個身體更是嚴重變形,胳膊完全成了一整根圓‘棒’,身體成了球形,而原本寬大的黑‘色’長袍被寸寸撕裂,他身邊形成了將近一里的黑‘色’圓球,球體的外側因爲摩擦着空氣而產生了細小的電光!
“他要自爆!”樓欽鳴‘脣’角死死抿着,眼神在轉動的片刻陡然看到先前幽冥教裡莫名其妙出現的那個光明魂術師,竟然沒有隨着同伴進入山谷,而是高舉着法杖像是在‘吟’誦着什麼!
“……九夜!小心光明……”樓欽鳴陡然響起了那個咒語的來源,正是樓九夜曾經用過一次的光明系殺招之一……光之呼吸!
這個技能原本是樓九夜在挑戰賽上原創的,但是後來被很多導師用在了實際教學中,因此在帝國學院中幾乎所有的學員都知道這個堪稱大突破的技能是什麼原理!
沒想到這個殺招竟然在另一個光明系魂術師的身上重現,而且是在這種危急時刻!
樓九夜整個人被樓欽鳴抱在懷中,只覺得身邊的空氣陡然一滯,然後竟然反向地快速後撤!
“你在幹什麼!快停下!”樓九夜眼睜睜看着樓欽鳴抱着她,用後背撞向那就要炸裂開來的暴風中心,不禁貼在他耳邊大聲吼道。
“你後面,光之呼吸!”樓欽鳴壓抑住後心陡然被擊中的痛楚,皺着眉頭看向地面上的光明魂術師嘴動得越來越快,杖尖逐漸凝聚起越來越刺眼的光亮。
“光之呼吸?”樓九夜陡然一驚,已經明白了樓欽鳴爲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反身撞向爆炸中心。
素手快速在身旁接下了六七個手勢,還沒有忘記繼續將光明魂力輸送到樓欽鳴背後的光明護甲上,快速被調動而起的光明魂力在她身體內四處竄動,識海中被鎮壓的黑暗聖魂再次‘騷’動起來,而她‘脣’邊不自覺地溢出一道鮮血,看得樓欽鳴眼‘色’一暗。
“冰封萬里!”樓九夜直覺得身前抱着自己的男人懷中火熱,而身體周圍卻一片冰天雪地,在黑暗魂力的漩渦之中陡然颳起一片冰冷寒風,不斷翻卷的魂力恍若實質般凝結成堅硬的顆粒,擰成了一股氣勢磅礴的暴風。
樓九夜驚訝地看着樓欽鳴的動作,不由擡手要攔他:“你別!你剛剛還受了他好幾下!”
樓欽鳴沒顧她的阻攔,身體內的冰系魂力整個‘抽’空掉,在愈來愈大的狂風之中,他好像聽到樓九夜氣急敗壞地叫他停下來。
“抓緊我。”樓欽鳴垂眸看着懷裡有些怔忪的樓九夜,‘脣’角微微一掀,伏在她耳邊輕輕道:“要我再次看着你受傷,似乎……很難。
樓九夜架着樓欽鳴從暴風圈中甩出來的時候,頭髮是‘亂’的,長袍是‘亂’的,兩個人跟剛剛逃荒出來一樣,從來沒有過的狼狽。
身上到處是狂風撕扯出的細小傷口,稍微一動都疼得呲牙咧嘴,樓九夜輕輕‘抽’着氣從龍戒中掏出一個小‘藥’瓶,用牙咬下瓶塞給樓欽鳴灌了進去。
喘了口氣纔看到一旁的君無棲,只見他還維持着單手執着手杖,‘插’入幽冥教那位光明魂術師後心的姿勢,似乎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幹得好。”樓九夜表揚道。
君無棲苦笑了下,將自己的手杖拔了出來,在衣袖上小心地擦拭着:“髒了大小姐送的裝備。”
“物盡其用!”樓九夜微笑着遞過去手絹,回身仔細地查看着樓欽鳴身上的傷口,卻被後者反手握住,低啞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不礙事。
”
樓九夜抿了抿乾澀的‘脣’,調動着身體裡不多的光明魂力,慢慢溫潤着樓欽鳴因爲使力過猛而有些破損的靜脈:“閉嘴。”
“……好凶。”不知道是不是樓九夜的錯覺,樓欽鳴這低聲的呢喃竟然有種撒嬌的意味,讓她心裡不由得生出一絲異樣。
“咳咳……我們,進谷看看。”樓九夜突然覺得臉上有點發熱,急忙偏過頭去不敢再看他深邃的眼眸,有點尷尬地啓‘脣’道。
“你在害羞麼?”樓欽鳴突然覺得這樣的樓九夜很可愛,可能見多了她原本的怯懦和後來的強勢,倒是真的很少見她這麼小‘女’兒姿態的一面,忍不住就想逗逗她。
“你嫌傷的不重是麼?”樓九夜翻翻白眼,用手指戳了戳他肩上寸長的傷口。
樓欽鳴倒吸了口涼氣,看到旁邊君無棲面‘色’古怪地望過來,才稍微收斂了臉上的神‘色’,輕聲道:“先進去看看情況,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兒。”
“恩,我也察覺到了,只有三十個人的話,其他的人都去哪兒了……”樓九夜聞言穩定了下不規則的心跳,快速切換到推理模式,架着樓欽鳴慢慢走進山谷。
入目是滿目瘡痍的地表,然後是大傷小傷層出的不夜傭兵們,幾乎每個人身上都掛了彩。
樓九夜暗暗歎了口氣,看來這三十個幽冥教的成員,都是自爆來的……他們根本就是想要直接削弱不夜的戰鬥力,而沒有將樓九夜作爲抓捕重點。
而讓樓九夜做出錯誤判斷的,就是那驚鴻一瞥中準確認出來的——管寂雪。
所以他是故意誤導她麼……樓九夜默默地咬了下‘脣’,架住樓欽鳴的胳膊卻是微微用了點力,讓後者敏感地察覺到了她心底的‘波’動。
“別想那麼多。”樓欽鳴見她神‘色’不對,急忙提醒道。
樓九夜一怔,只覺識海中一陣絞痛,原本失去了光明魂力的禁錮而有點鬆動的黑暗聖魂劇烈地彈動了一下,好在她及時去控制住。
舒了口氣,樓九夜這才擡眼看向匆匆走來的冷傲風:“傷亡情況?”
“重傷兩個,輕傷二十八個,零亡。”冷傲風面‘色’冷 ...
峻,原本就如雕塑一般的臉更加如同罩了一層白霜,冷得嚇人。
樓九夜也是擰了擰眉,再次哀嘆自己這次錯誤的判斷,無奈地掏出幾瓶‘藥’塞到冷傲風手裡:“給他們發下去,暗部的都派出去,時刻警備着。”
幽冥教不會就這麼輕易地放過自己,也不會以爲就憑這麼三十個死士就能將自己怎麼樣,他們要的是黑暗聖魂,一定會來對付她,而現在不夜傭兵團上下勞頓,就是他們的機會。
樓欽鳴顯然剛纔傷的不輕,捂着‘胸’口猛地咳出一口血,臉‘色’也是一片青白。
樓九夜眼眸暗了暗,招手將正往這邊看的蕭自在叫了過來:“有沒有什麼感覺?”
兩個人的契約關係註定了他們之間深深的羈絆,即使樓欽鳴再怎麼嫉妒也沒有辦法,尤其是現在這種局勢撲朔‘迷’離的情況下。
蕭自在看着一邊昏昏沉沉的樓欽鳴一眼,再轉向樓九夜的時候‘露’出一抹凝重的神‘色’:“雖然我也不想承認這傢伙的水平,但是……能將他傷成這樣的,水平也不會低了。”
“幽冥教竟然會派這樣的人來當死士,只能說明一點……”蕭自在收起了一貫掛在臉上的漫不經心,抿出一抹技巧的笑容朝着樓九夜:“九夜還真是香餑餑呢,誰都盯着。”
樓九夜聽他口氣不對,再看他一雙晶瑩剔透的鳳眸微微垂落,濃密纖長的睫‘毛’蓋住了眼底的萬千風華,似乎從他甦醒以來就從來沒有這麼近距離地觀察過他。
這個曾經用那樣悲傷的表情,將她推離危險而身受重傷的男人,這個因爲‘私’自訂下契約被她斥責,悲傷‘欲’絕卻一反常態傲骨錚錚的男人,這個曾在她初‘露’鋒芒時從天而降,妖孽一般橫行無忌的男人。
他似乎變了。
不再黏在她的身上叫她美人兒,不再膩在她的身邊礙手礙腳,不再成天圍着她轉,不再由着她‘性’子。
樓九夜想到這裡不禁覺得心口有些冷冷的,但是又想不通怎麼回事,她怎麼會突然生出這種好像被背叛了的感覺呢……
“怎麼?不想說點什麼麼?”蕭自在本就盛極的容顏因爲那絲笑容而變得更加絕美,那種模糊‘性’別的美讓第一次見到他這幅樣子的傭兵們都驚呆了。
“我……”樓九夜擡了下手按了按額角,嘆着氣想要開口解釋什麼,卻在同時感覺到了戒指中那塊特製傳訊符瘋狂滴顫動起來。
夢魘獸小包子一臉睡眼惺忪地抱着那傳音符出現在樓九夜的手掌心,然後被樓九夜粗魯地一把揪到肩膀上放好,快速接通了傳音符。
“九夜。”傳音符那邊是燕東離有些焦灼的聲音,那樣一個沉穩如海的男人這樣焦急地時候實在是很罕見,搞得樓九夜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怎麼了?”樓九夜餵了好幾聲,那邊都沒有任何動靜傳來,只有不斷爆炸開的轟鳴和劇烈的撞擊聲偶爾響起,緊接着是燕東離的喘息聲,似乎有點艱難地道:“離開……快離開‘迷’神宮殿!幽冥教……”
“什麼……?!喂!喂!?燕東離?!”樓九夜只聽到這麼一句,那邊就徹底沒了聲音,樓九夜死死攥着手中的通訊石,只覺得一股涼意從心底蔓延而上。
幽冥教又找上了燕東離?他們到底意‘欲’爲何?
過了半晌那邊沒動靜,就在樓九夜忍不住要再次聯繫過去的時候,整個通訊靈石竟然直接碎裂開來。
這代表着,燕東離那邊的通訊靈石也碎裂了!
山谷裡一時安靜下來,衆人都看着樓九夜的臉‘色’迅速白了下來,然後在原地轉了好幾圈,才倏然停下腳步,陡然擡頭說道:“不行,我得去找他。”
“不準去!”冷傲風臉‘色’陡然變得更差,幾步上前拉住樓九夜的手臂緊緊攥着。
樓九夜沒理他,兀自沉着眉思索着燕東離那句話的意思,反倒是一旁的蕭自在眉頭一挑,一把將冷傲風的手臂掰了下來,眉目罕見地冷峻下來低叱道:“你下手知道輕重麼?”
“冷傲風!”這時候樓欽鳴也‘迷’‘迷’糊糊醒轉過來,入眼就看到冷傲風大手鉗制住樓九夜的胳膊上已經泛青,而樓九夜只是一臉神遊天外的表情,絲毫沒有理會冷傲風的‘暴力’行爲。
“放開!”冷傲風被蕭自在拽着甩到一邊,冷着臉將自己的手臂‘抽’了回來,倔強地看着樓九夜:“大小姐,千萬別去!”
樓九夜這時候似乎才反應過來,轉過頭看向冷傲風僵硬的臉:“你知道了什麼?”
冷傲風緊緊抿着‘脣’,似乎正在猶豫要不要說,這時候冷傲星慢慢走到他身邊,輕拍着自己哥哥的肩膀嘆聲氣,輕聲道:“還是我來說吧。”
“剛纔在那個光明魂術師的身上,我似乎感覺到了一種聖光氣息……”冷傲星其實自己還是很遲疑的,但是當從樓九夜無意識散發出來的聖光氣息中得到了證實,也認真起來:“應該是聖光套裝的其中一件,跟大小姐身上的聖光套裝氣息雷同。”
冷傲星在鑲嵌術上面的天賦是毋庸置疑的,同時在對裝備的鑑定上也是超乎尋常的敏感。
他只是在樓九夜的身上覺察到一次聖光套裝的氣息,就記住了這種特殊的感覺,在剛纔山谷外發生‘激’戰的瞬間,他就敏感地察覺到那個聖光魂術師的一擊,才迅速做出反應讓君無棲出去看看的。
君無棲這個時候也從山谷外面進來,手上拿着一枚古樸的戒指,樓九夜幾乎是用搶的吧那枚戒指湊到眼前,仔細地端詳着,過了半天才慢慢道:“真的是聖光套裝……聖光子夜戒指?”
“這麼說,他們去追擊燕東離的原因很有可能,是攢齊了聖光子夜戒指和聖光驕陽手套,從而知道了聖光套裝中隱藏着光明聖魂,所以纔要原本在燕東離身上的聖光破曉王冠?”
樓九夜聲音中帶着一種薄涼的寒意,眉頭狠狠皺起。
“他們並不知道……聖光破曉已經在我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