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一點事都沒有?”月歌皺眉,警惕地看着往前又走了兩步的金玉冠青年。
“在這桃源之地不入紛爭,你可能不知道世上還有一種實力,叫金錢的力量。”尹奚龍扯開上衣的扣子,將已經裂成兩半的布帛取下,炫耀似地揚了揚。
嘴角有着笑意,他說道:“這是一件防具,也不貴,大概值一座百人村,輕薄透氣,選料上乘,實乃居家旅行防敵防災之良品,這玩意我家裡還有很多,若你想要,送你一件兩件也不是不可以。”
聞此,身後的河洛以及顧策落下一臉的黑線,額,尹少主,這會,不是談這個交朋友的時候吧,還是想想怎麼解決眼前的危難纔是啊。
月歌被逗笑了,食指在陶壎上不自覺地敲着節拍,回道:“這位遠道而來的兄臺,你是不是沒有弄清楚現在的處境。”
尹奚龍似是犯傻,反問道:“哦?什麼處境,願聞其詳。”
還裝傻充楞?臉色一冷,月歌十指在陶壎孔洞上齊舞。
巴掌大的陶壎,盪開無形的音波,一圈強過一圈。
月歌目中有着寒意。哼,我看你那一片破布如何抵禦這一招。
月花見狀揮手,一面牢不可破的光幕將衆族人護在其後。
世上武器千百萬,樂器是最詭變的一種。
其招不可見,其勢難捉摸。
音波輕而易舉地穿透了尹奚龍的真氣防護,振動着他全身上下的每一滴血液。
尹奚龍面色出現潮紅,鼻子發癢,忙起手。
月族族人本以爲對方要施展什麼法術抵禦月歌的這一招。
誰知他只是吐了兩字出來:“且慢。”
“不知在場的諸位月族長輩,可聽過一個名字。”尹奚龍嘴裡無傷,說話時卻流下鮮血。擋下這一招以他的實力並沒有多困難,但他不希望事情再往糟糕的一面發展。方纔的贈禮之意也是一種示好的信號,但從小到大的優越感讓他措辭帶着幾分傲氣,反而引人誤會。
月歌手指上的舞蹈沒有停下,月花也興趣缺缺,至於月族族人也是一臉不爲所動。
咋滴,在我們的地盤上還想着搬背景靠山,告訴你,就是天王老子的名字都不好使。
誒,等等,話說到這,天王老子叫什麼名字……
“不用喊,也不用四處看了,這片草原上,閒到發黴會插手這件事的就我倆了,”趙影擡手示意雲逸退遠歇息,面對有些發狂的蚏絲毫不懼地說道,“不過,既然我倆站了出來,管了這閒事,你個人不人妖不妖的刀架子,還是乖乖回去月族聖泉曬月光吐泡泡,雖然殺死你或者退一步戰勝你我都沒有把握,但,奉陪着同你熬到天亮,我還是有這精力的,想來,等太陽的光輝將月亮的清冷蓋過,你,這個投影在此世間的分身,也就不復存在了吧。”
說完,趙影挺立身形,橫槍一掃,金色的槍芒伴隨着隱隱的龍嘯,起手相邀,示意對方儘可出招過來,自己俱都接着便是。
蚏遲疑了。這小傢伙,竟然能看一眼穿我並非本體,之前的什麼荒城左前鋒,還有陷入殺戮中的惡鬼,可都沒有看出一丁半點破綻。如此算來,這個人類少年的實力,更在他們之上。
若不是十分清楚他的修爲能耐,雲逸還真有眼前站着一代不世槍王的錯覺,這趙影,一本正經唬起妖來,還真像那麼回事。不過,也難保對方會看出底細來,自己得抓緊調息纔是。
等等,也許,還不是調息的時候。
雲逸的眼裡,映入一朵靜靜飄旋的花,那朵綻放血液的幽羅花,在蚏和倒在地上的祖雪之間,無根地飄旋。
此花對蚏的重要性,從它剛纔的眼神中已經表露無疑。
就算它真的忌憚擁有金鱗槍而且看不透底細的趙影,但那近在咫尺可以快速提升修爲的花,多半是不會放棄的。換做任何人,都不會放棄。
那麼……
雲逸退後的同時,暗暗聚集着潰散在軀殼百骸的魂力。
那星星點點的藍色光輝,聽到召喚,雀躍着在他的血脈中疾竄。
由於金鱗槍與趙影的祖上有着無法分割的血之約定,契合度極高。因此,金鱗槍吐露出來的戰之意志正好完美掩蓋了趙影弱小的氣息,在外人看來,眼前持槍而立的少年,一身修爲氣勢在節節攀升。
當然了,他的真實修爲還是無境,只是罩了一層金鱗槍的氣勢。類似一種槍人合一的意境。
而這一點,恰好騙過了天性趨光的螃蟹,蚏。
遲疑着,蚏眼珠轉了幾圈,片刻有了決斷,手伸出就要將幽羅花攬入懷中。
本以爲勢在必得,誰知右手竟然抓了個空,也不算空,倒是有一點藍色的光落在刀鋒上。
蚏看向這一光點的主人,只見那個人類少年和祖鬼族女子之間連着一條條藍色的線,而正是這些線,將她和花一同牽引走了。
眼看自己中意的花就要被別人拿去。
“找死!”蚏的身影剎那從原地消失,速度快到趙影的槍斜斜刺了出去,而腦子還沒反應過來。顯然此刻是金鱗槍控制了他,而不是他揮舞着槍。
“鏘”,金鐵交擊之聲刺耳,星星火花在槍尖濺射,手上傳來一股巨大的力量。趙影收槍的同時卸去部分力道。饒是如此,手腕也受了可怕的裂傷,不住顫抖。
被攔了下來,蚏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腹部新添的一道破甲見肉的劃痕。
剛纔的感覺,哪裡是槍刺,分明是被什麼妖物的利齒咬了一口。
“你攔不下我的,我,也不想再浪費時間了,所以,做個交易如何,人類。”
“什麼交易?說來聽聽。”趙影問道。
“我,也不再對草原上的部族趕盡殺絕,立刻回去我該待的地方,不過作爲交換,那朵花,給我。”
“不行!那朵花是姐姐的,沒了它,姐姐就會枯萎而死,換條命可不可以,我換我姐姐。”遠遠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