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州某處宅邸,劉姥姥快步走進屋中,躬身對藍歆道:“閣主,長老閣發來消息,請閣主過目。”
藍歆接過她遞來的紙條,打開一看,上面只有兩個字‘化繭’。看到這兩個字,一慣鎮定自如的藍歆,臉上也不禁有些色變,她將紙條湊到燭火前燒掉,緩緩地道:“通知下去,執行‘化繭行動’”
劉姥姥吃驚地道:“什麼,化繭行動?”
藍歆道:“還不快去。”
劉姥姥這纔回過神來,道:“是,老身馬上去安排,此處宅邸呢?”
藍歆冷冷地道:“燒了。”
三天後,道天傳來消息,剿滅五間閣的行動失敗了。計劃了這麼久的一次行動,最終殺掉的都是五間閣底層的蝶者,上層的那些成員,卻一個都沒有抓到。誰也不知道在哪個環節出現了問題,哪怕是他們已經小心再小心,謹慎再謹慎,最終還是被對方提前收到了消息。
李府的人都被李茂給遣散了,只留下他獨自一個,阿吉坐在他的對面,道:“對不起。”
李茂搖了搖頭道:“應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
阿吉道:“行動失敗了,如今的情況,皇宮也未必就是最安全的,爲了你們的安全着想,我建議你到漠北去,漠北白犬一族的王子與我關係匪淺,五間閣的勢力應該不至於延伸到那麼遠的地方,等我這邊把五間閣殘留的勢力清除乾淨,你再回來。”
李茂苦笑道:“漠北嗎?可是寶兒……”
阿吉道:“把實情告訴她吧,寶兒會理解你的,她是個好姑娘。”
李茂沉默許久,終於點了點頭。地金州流泉城大慈寺,一間禪房中正圍坐着七個人,其中一人,正是五間閣前任閣主青雲,而此時的她竟然坐在最末的位置,另外六人有五個戴着面紗,看不清楚長相,除了青雲外,唯一沒有帶面紗的正是中間端坐着的一個老婦人,老婦人雖一身布衣,也看不見珠光寶氣,可從她身上透露出來的那股氣質,卻是非同一般,她輕輕轉動着手中的一串佛珠,緩緩道:“沒想到,五間閣竟然落到這步田地,要啓動‘化繭行動’自保,青雲,你真的太令本宮失望了。”
青雲低頭應道:“是,大長老,一切都是青雲的過錯。”
被稱爲大長老的人道:“如果不是本宮早有準備,五間閣怕是要在這片大陸上消失了,你妄稱蝶者,卻連這麼重要的消息也沒打聽到。”
“青雲知錯了,大長老,請允許青雲戴罪立功。”青雲道。
大長老道:“戴罪立功?不用了,既然已經啓動了‘化繭’,所有五間閣的人必須全都消失,其它的事本宮自有安排,老四,李家那幾只漏網之魚,就交給你去處理,五間閣的規則不能破,知道嗎?”
帶着面紗的四長老道:“是。”
大長老道:“好了,一切按計劃執行,看來本宮想不回宮都不行了。”
地金州皇宮,地華皇的手中,正拿着一個小物件,那是一個只有一指大小的木頭,上面刻滿了紋路,隨着他輕輕的轉動,只聽‘咔啦’一聲,小木頭竟從中間彈了開來,露出裡面的一卷白紙,打開白紙,只見上面寫道:“五間閣啓用‘化繭’,所有人員會暫時離開九州,所去位置暫無從探知,待有新的進展,再告之。”
地華皇隨手點燃紙條,扔入火盆之中,緩緩地道:“化繭!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收到消息了,看來,想要把你連根剷除,還真是不容易啊。”
數日後,阿吉帶着衆人回到了皇宮,從地華皇那裡得知,他們的行動在第一時間就走露了風聲,看來五間閣的耳目,已經滲透到了皇宮內外,無法確定李茂的安全,他還是建議李茂一家前往漠北,畢竟那裡遠離九州,在目前看來似乎是最爲安全的一個所在。
爲了讓他安全的離開,阿吉派出了至少五隊的疑兵,而真正的李茂一家,卻藉由雲嵐的空間天賦,直接離開了皇宮,再乘坐事先安排好的馬車離去。
離別在即,胖虎一把抱住李茂道:“兄弟,放心,等我和阿吉把五間閣的餘孽給剷除乾淨了,就去漠北接你回來。”
李茂點了點頭道:“嗯,我等你們的好消息。”
阿吉道:“天色不早了,路上小心,這邊的事交給我們。”
李茂一拱手道:“好,那咱們後會有期。”
衆人都沒再挽留,這樣危險的時刻,時間容不得衆人來浪費。
李茂離去後,阿吉和道天雖然仍努力打探五間閣的消息,可五間閣就像徹底從這片大陸上消失了一般,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
當然,除了打探五間閣的消息,這些日子阿吉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在忙着,那就是準備與雲嵐的大婚,地華皇已經正式冊封雲嵐爲太子妃,三個月後就是兩人大婚的日子,皇太子結婚又哪能簡單,光六禮這事就把他搞得暈頭轉向,雖然一切都有指定的人在負責,可他畢竟是主角,一羣人圍着他轉,直把他轉暈了過去。
過了七八日,地華皇將道天與阿吉叫到書房中,道:“五間閣的事,暫時不要再搜尋下去了,他們選擇啓動‘化繭’行動,相信不會那麼容易找到的,既然如此,那就明鬆暗緊,讓對方以爲我們已經放棄了,到時候他們必會重新出現。”
道天道:“微臣也正有此意,打草驚蛇已經沒用了,那就只能重新鋪一張網。”
地華皇道:“好,那就這樣安排,對了,小吉,大婚過後,再有數月你就要繼位了,可要做好準備。”
阿吉道:“是,父皇。”
地華皇道:“你這可是國婚,禮數什麼可不能少了。知道嗎?”
阿吉道:“是,一切都在準備當中,其實孩兒與小嵐都覺得不用太過鋪張,簡單一點就行。”
地華皇道:“那怎麼行,好了,一切照禮部安排的去辦就是。”
“是,父皇。”阿吉道。
衆人正說着,門外侍女進來通報道:“陛下,無孀大長公主回宮了,此時正在殿外。”
“是嗎!皇姑姑回來了,快請她進來。”地華皇笑道對阿吉道:“太好了,沒想到你皇姑婆會在這個時候回來。”
阿吉道:“皇姑婆?”
地華皇道:“皇姑婆是你皇爺爺的親妹子,二十年前,她去了大慈寺修行參禪,一直都沒有回過宮,沒想到她會在你大喜日子快到的時候回來。”
說話間,一位氣質非凡的老婦人,從殿外走了進來,見到地華皇,躬身行禮道:“參見陛下。”
地華皇忙上前道:“皇姑姑無須多禮。小吉,來見過你皇姑婆。”
阿吉忙上前跪地行大禮道:“侄孫參見皇姑婆。”
無孀公主一揮手道:“免了吧。”
地華皇似乎也聽出了她語氣中的冷淡,忙道:“皇姑姑,二十多年未見,您怎麼突然有了興致回宮來看望朕。”
“陛下,本宮聽聞陛下要將本來屬於善皇子的皇位傳於他人,本宮又豈能不回來。”無孀公主道。
地華皇沒想到對方回來,一開口就是這麼直接的質問,驚訝浮現在臉上,沉默了片刻,轉頭對阿吉道:“你和道天先下去。”
“是,陛下,皇姑婆,侄孫告退。”說着,阿吉和道天一同退出了書房。
兩人離去後,地華皇才道:“皇姑姑,您近二十年未曾回宮,難得回來一次,就不要再爲國事操心了。”
無孀公主道:“陛下,本宮是看着陛下長大的,知道陛下是個重情重義之人,但皇室正統並非兒戲,陛下此時所做的決定,似乎不甚妥當吧。”
地華皇道:“阿吉是朕的長子,皇長子繼位,並無不妥啊。”
無孀公主道:“並無不妥?那是陛下的想法,善皇子的母親是陛下明媒正娶的皇后,他纔是你父皇認同的繼位者,哪能隨便找個人,就把他給換掉了。”
地華皇微怒道:“皇姑姑,你這話說得就不對了,什麼叫隨便找個人,小吉本就是朕的親生兒子,是皇長子,朕早已冊封他過逝的母親爲皇后,由他繼位,朕認爲合情合理。”
見他生氣,無孀公主道:“陛下,並非本宮想要爲難你,只是先皇曾囑咐本宮,地金州的皇位只能傳到善皇子的手中,所以本宮纔不得不出面。”
地華皇道:“哦,先皇囑咐姑姑,這事朕怎麼不知道,不知可有先皇的手諭?”
無孀公主道:“陛下這是什麼意思,莫非還認爲本宮假傳先皇的口諭不成?”
地華皇道:“朕並不是這個意思,不過,先皇在世時地金州只是九州之一,但今時不同往日,如今九州已經一統,若不是手諭,僅憑一面之詞,朕實在無法遵循。”
無孀公主冷冷地道:“陛下心意已決?”
地華皇道:“是,朕意已決,皇位,朕只會傳給小吉。”
無孀公主道:“好,既然連先皇的遺旨,陛下也不願遵循,本宮還有何話可說,陛下好自爲知。”
“姑姑這麼說就不對了,若真是先皇的遺旨,朕自會遵循。”地華皇道。
“哼。”無孀公主不再多言,只道:“樂兒可在宮中?”
地華皇道:“小樂在宮中。朕命人傳他過來?”
“不用了,本宮過去就好,本宮先行告退了。”說着,無孀公主福了個禮,轉離開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