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場,早已人聲鼎沸,身首竄動。
一腳步入,便宛如螞蟻入江,淹沒在人海中。
成千上萬的士卒站在一起,血氣濃郁,直衝雲霄。
軍營果然是一個血氣稠密旺盛的地方,普通人光是站在其中,都難保不被影響心智。
伏君突然產生了一個想法:
若是在這裡晉入換血境,怕是比平常突破效果要好上不少吧?
軍營中本就是血氣沸騰,浩浩湯湯,加上今天統帥來到此地,更是個個鬥志昂揚,血脈噴張,使得整個校場血氣極爲濃郁。
不過,這也就是想想而已,境界這個東西不是你想突破就能突破的,除了實力達標外,還需要一定的機緣。
寬闊的校場上搭好了十多個高大的擂臺,待會就要在上面角逐各個軍職,爲了升遷而努力。
大約過了半柱香的時間,校場中央的歡呼聲突然鵲起,帶着崇敬,佩服,狂熱的情緒,如雷鳴般響徹了整個區域。
伏君擡頭一看,原來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在簇擁下登上了最大的高臺。
來人是一個身着百鍊青鋼甲的威武男子,遠遠看去,大概有接近九尺的高度,肩寬體闊,身後披着一掛赤紅色的披風,很是威風。
雖然隔着一定的距離,伏君依然可以感受到對方身上的那份沉穩,彷彿不動如山嶽,沉靜如古譚。
男子濃眉大眼,臉頰如刀斧雕琢,棱角分明,配上那英武沉着的氣息,實在是頗有大將風範。
就在所有人都瘋狂歡呼時,這男子微一擡手,下方便迅速安靜了下來,可見這人在軍營中有着絕對崇高的威望。
否則想讓一窩大頭兵迅速沉靜,普通武者絕對辦不到這一點。
這要的不僅是實力,還有長年累月積累下來的層層威嚴。
“又到了大校之日,每到了這個時候,我都會熱血升騰,因爲在你們當中,又有一些人能夠站在這座高臺上,站在我的身邊,成爲我軍我國的中流砥柱。”他說完笑了笑,聲音一沉道:“當然,這也是很多平日裡訓練偷懶的人最不願意到來的一天,因爲每到了這一天,都是他們即將下臺的一天,也是顏面掃地的一天。”
他一眼掃過臺下,大聲說道:“作爲我裴民元的士卒,就必須時時刻刻打起一百二十分的努力,否則你就會被同僚超過,成爲軍中人人可論的笑柄。”
“你們,誰願意成爲笑柄?”
突然間,他的聲音又提高了幾分,讓下方的人忍不住大喝道:
“不願意!”
“不願意!”
“很好,既然如此,今日大校,就請各位拿出全部實力,我裴民元就坐在這裡看着,等待我軍新的人傑出現。”
話畢,他一把拔出腰間寶劍,橫劍指天道:“大校,開始!”
隨後就看到許多低階軍官走了下來,分別安排不同的場次和比試。
在這裡,要做的就是優勝劣汰,自然法則。
你想要成爲什長,那麼就必須擊敗原來的什長,方能入選。
你要想成爲百夫長,那麼就必須擊敗原來的百夫長,方能入席。
強者上,弱者下,如此就能一直保持住軍隊的訓練熱情和鬥志,不斷地使人進步。
不多時,數十擂臺上就都有人站了上去。
這些人都是原本的伍長,站在擂臺上,等待其他人的挑戰。
按照規矩,不能越級挑戰。
也就是說,普通士卒只能挑戰伍長,伍長只能挑戰什長,以此類推。
這樣做等於最大限度的阻止了投機取巧,防止有些人一步登天。
若是守擂失敗,也可去挑戰其他人,重新獲得軍職。
總之,這一切都是爲了保持軍隊最強的戰鬥力,精中選精,優勝劣汰。
伍長的挑戰很激烈,幾乎每個人都選擇了挑戰,特別是剛入伍的新兵,更是銳氣勃發,初生牛犢不怕虎,迫不及待想要大展拳腳,在裴民元面前留下印象。
然而,伏君掃眼一看,大約七成的人都挑戰失敗,畢竟人家作爲伍長也是一步步挑戰上來的,都不是水貨。
只有一些比較倒黴伍長,才敗下陣來,捶胸頓足,懊惱不已。
在軍隊中,職位和貢獻不同,可以得到的待遇也完全不同,所以沒有人不想往上爬升。
進一步,就能和後面的人甩開千百米的距離,從此站在另一個高度上。
一騎絕塵,沒有哪個武者不想。
伏君看清楚了形勢後,便也挑了一個擂臺走了上去。
這個擂臺上的伍長頗有些實力,在伏君觀看了這麼多批戰鬥後,算是中上等的水準。
怎麼又有人上來了?媽的,差一點就可以守擂成功,功成身退了。
他有些惱怒地看了伏君一眼,報上名號道:“朱鐵豪,伍長,請指教。”
“伏君,新兵,請指教。”
看着對方一臉平靜地模樣,朱鐵豪心中一陣厭惡,心道:
不過是一個新兵,居然如此囂張,真是欠收拾的貨。
“咚!”
一聲鑼響,兩人角逐開始。
大校的規則很簡單,掉下擂臺失格,打倒對方爲勝。
若是一方求饒,便不可再下毒手,違者廢掉身手,逐出大營,永不錄用。
這個規則,其實仔細一捉摸,就等於沒有一樣。
只要對方不求饒,那麼即便是殺死對方,也只能算是打倒,並沒有什麼不妥。
所以,就伏君剛剛看的幾場,就有兩個傷亡,比例不可謂不大。
但是話說回來,這樣的大校纔有意義,否則只是走個過場,完全起不到本質的作用。
大校,本質就是去其糟粕,得其精華。
若不能達到這種效果,那還不如不要舉辦的好。
待銅鑼一響,對方那伍長就迫不及待的殺了過來,雙手成爪,勁風咧咧。
然而這種程度的攻擊伏君又豈會放在眼裡,他身子巍然不動,面色平靜無波,就像前方空無一人。
居然如此看不起人!你還真當自己是顆蔥了嗎?
就在他準備雙爪齊下之時,猛然感到前方有強烈的氣勁撲來,如狂風暴雨,讓他差點連腳跟都失去了平衡。
還來不及多想,他就被伏君的拳勁給掀翻了出去,“撲通”一聲栽倒在擂臺下,腦子一片發懵。
還沒有搞清楚狀況,便失去了資格。
“挑戰成功,現在封伏君爲伍長,有誰人上臺挑戰?”
只要連續五鐘沒有人挑戰,那麼便守擂成功,換下一個人上臺守擂。
不過,很顯然,伏君沒有這種運氣。
他剛剛挑戰成功,很多人並不服氣。
“我來!”
一個身材微微發胖的武者跳了上來,看了
看伏君消瘦的身板,自信地笑了笑,說道:“費寶,新兵,請指教。”
伏君面無表情,輕聲說道:“伏君,伍長,請指教。”
銅鑼之聲一響,這人就立刻大吼道:“伍長?你馬上就不是了,這個位置是我的。”
看了看這人的氣息,伏君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他來軍營是爲了磨練自己,這種水準的武者,很顯然還達不到自己的要求。
既然如此,他也懶得和此人多說,雙腳一動,宛如腳踩黃油,瞬間溜到了費寶身邊,二話不說,一拳轟出,直接把這人轟出了擂臺之外。
“守擂成功,有誰人上臺挑戰?”
“我來試試!”
又有一個青年男子躍了上來,這人倒是身材矯健,賣相不錯。
“繆祥,新兵,請指教。”
伏君點了點頭,低聲說道:“伏君,伍長,請指教。”
鑼響之後,這人便是內勁一涌,看這氣息,竟是一個內勁九層的武者。
不錯,終於來了點像樣的人物,這樣才值得自己動手一戰。
繆祥毫不託大,輕喝一聲,身子陡然躍出,飛起一腳就蹬向伏君面門。
伏君側身一躲,就讓了過去,然而不想這人卻凌空變招,單腿橫掃過來,強烈的勁道直襲伏君後腦。
原來剛剛那一腳只是虛招,目的只是爲了騙過對手,好讓對手走入他設計好的圈套。
伏君嘴角微微一笑,並不慌亂,身子翻轉,右手橫架於頭側,擋住了這力道十足的一腿。
那人也沒有想到伏君反應居然如此之快,剛剛那一腳自己非但沒有佔到便宜,反倒是腳背有些發麻,落地一個踉蹌,差點栽倒。
“哼!”
他冷哼一聲,臉色有些發漲,雙掌橫於胸前,猛然出聲道:“流雲掌!”
這個戰技看起來大概是中階的水準,伏君怡然不懼,內勁流轉於拳鋒,毫不講理地對轟了上去。
流雲掌,本就是一種延綿不斷的掌法,講究的是連續不斷的攻勢,慢慢瓦解對方的防禦。然而他沒有想到伏君竟是如此霸道,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二話不說,直接一拳就轟了過來。
樸實無華,卻隱含威勢。
你也太託大了,隨意一拳也想破開我的戰技?簡直是癡人說夢。
但是讓人意想不到的是,伏君的拳頭居然在停頓了片刻後,直接穿透了流雲掌,狠狠地砸在了繆祥胸膛之上,讓他轟然倒地,痛苦不堪的哀嚎起來。
實際上,伏君這一拳已經收起了部分力量,否則足以一拳砸碎對方的胸骨,打陷繆祥的胸腔。
繆祥勉強擡眼看了伏君一眼,抖聲說道:“你……你是內勁十層武者。”
伏君淡淡地點了點頭,看着這人被擡了下去。
“守擂成功,還有誰人要挑戰的嗎?”
這一下,許多人都安靜了下來,不再說話。
看清了伏君的實力後,他們也知道此人絕對不是一個軟柿子,上去也是白白丟臉,浪費機會。
“五分鐘到,無人挑戰,守擂成功。”
在衆人略帶羨慕的目光中,伏君緩緩地走下了擂臺,獨自走到一方閉目養神了。
對於他來說,伍長的角逐,本來就毫無意義,不過是手到擒來之事。
他所關注的,是什長,甚至是百夫長的挑戰。
越到後面,剩下的人才是越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