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刺盟的人不由渾身一顫,幾乎瞬間就感覺到有兩股無比強大的氣勢已經牢牢鎖定了他的氣機,即便想逃,也是很難逃脫了。
看看那邊的白髮老者,渾身傷痕累累,大氣不接下氣的樣子,也已經是接近油盡燈枯。秦風骨對他說道:“這位老前輩,你不用緊張,我們跟你不是敵人,而是專門爲了這些人而來的。”
那白髮老者聞言,臉色稍稍一緩,但仍然沒有放鬆警戒之態。
秦風骨見狀也懶得再多解釋,而是看向了場中唯一剩下的那名刺盟的人,冷聲道:“不想像剛纔那幾個人一樣的話,最好我問什麼,你就回答什麼!”
那個刺盟的人卻是在那打量了秦風骨一下,臉上忽然露出了一絲陰冷的表情,冷笑道:“我知道你,你是秦風骨,是主上和公子一直要找的那個人。”
眼見這人認出了自己,秦風骨倒也沒顯出多麼驚訝的樣子,最近他所見到的那些未曾蒙面的人,很多都能夠第一時間認出他來,倒也已經是有些見怪不怪了。
“既然你認得我,想來也應該知道我要問你什麼,秦浩然是不是也到這裡來了?!”秦風骨道。
那刺盟的人又是呵呵冷笑了兩聲,然後看向秦風骨,忽地眼神一狠,身形一動,已經是持着手中的長劍,有如離弦之箭那般疾速朝着秦風骨衝了過來。
秦風骨倒是不慌不忙,右手凝聚了一層金之力,一出手便將那人刺來的一劍抓在了手中,接着稍加用力一震,那把鋒利的長劍就已經被秦風骨給震碎,斷成了幾截。
可是刺盟那人卻像是已經完全豁出了性命,依然是不管不顧地朝着秦風骨狂攻過來,即便他明知自己與秦風骨之間有着很大的差距,自己這番瘋狂的舉動無異於自尋死路一般。
然而,他也確實就是在自尋死路。因爲他知道,與其此時在秦風骨手下求饒,事後遭到刺盟無盡的追殺,倒不如現在就跟這人拼個一死,這樣至少不會因此連累到自己背後的家人。
在他豁出性命的一番狂攻之下,倒也顯得十分兇猛無比,秦風骨一連閃避了數招,忽地暴起出手,直接勢大力沉的一拳擊中了這人的胸口處,瞬間已經聽到了幾聲骨頭碎裂的聲音。
那人慘叫一聲,整個倒飛了出去。
這時原本在一旁看着這幕的沈衝,也忽然飛快地朝着那人落地的地方閃身衝了過去,然而當他過去看了一下,很快就回過頭來對秦風骨搖了搖頭。
這個傢伙,在剛纔拼盡最後一絲力量跟秦風骨死戰了一番之後,他被秦風骨一拳打飛的瞬間,就已經是同時咬破了藏在口中的一粒致命的毒藥,等沈衝發現這幕想要趕過去制止時,卻已經爲時太晚了。
秦風骨也是擡眼看了一下那邊倒斃在地的那人,心中輕輕嘆息一聲,道:“算了,這幾個人都不是普通角色,我們也不太可能從他們口中問出什麼來的。”
然後忽然聽到撲通一聲,原來卻是不遠處那個白髮老者,已經終於支撐不住,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此時他身上那股凌厲的氣勢已經瞬間散去,原本瀰漫着的那個陰邪的氣息也逐漸消散了不少,老者整個人看上去,似乎越發蒼老了幾分。
“前輩,你怎麼樣了?”秦風骨上去問了一句道。
那白髮老者有些費勁地擡頭看了秦風骨一眼,神情十分萎頓,然後只是苦笑着搖了搖頭,並沒說什麼。
沈衝也走了過來,其實他們兩個都已經看得出來,這老頭兒已經活不了多久了,他在剛纔的一番惡戰當中,已經是透支了自己的所有生命力,現在距離斷氣已經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看着那白髮老者接連幾口熱血吐了出來,神情十分痛苦的樣子,秦風骨看着不忍,便上前給他輸送了一些真元,想幫他暫時緩和一下體內的痛苦。
白髮老者則是擺了擺手,看着秦風骨道:“不用了,老頭子剛纔已經將自己的生命交給了魔神,小夥子你不用再白費勁了。”
看着白髮老者的眼神越發顯得渾濁暗淡,秦風骨自然也知道自己所做這些也已經是無濟於事,不過他還是繼續緩緩將一縷柔和的真元輸送了進去。
“你們……真是爲了那些人,纔到這裡來的?”老者看着秦風骨二人,忽然又道。
秦風骨點點頭,然後將蕭先生給他的那塊金制令牌再次拿了出來,在南均這個地方,蕭家的身份,顯然要比什麼東西都有說服力多了。
果然那白髮老者在見到這塊令牌之後,當即笑了一下,道:“原來你們是蕭乾的人,他……現在還好吧?”
蕭乾?說的應該是蕭先生吧。
秦風骨點了點頭:“蕭先生很好,我們這次也正是得到了蕭先生的指點,這才趕到這裡來的。前輩,之前打傷你的人,是不是由一個和我差不多年紀的年輕人帶領着的一夥人,他們往那主峰上面去了?”
那老者掩口咳了兩下,攤開手,又是滿手腥紅的血跡。接着就聽他道:“沒錯,就是一個跟你差不多年紀的小子,他、他一出手,就將老頭子的護體幻象給打破了,這纔會被這幾個人逼迫到如此慘境。”
秦風骨聽到這裡,已經知道那人必是秦浩然無疑了,當下對老者道:“前輩,你老先好好在這休息,我們這就去追那些人。”
“慢着。”那白髮老者忽然伸手抓住了秦風骨,臉色痛苦地道:“我有件事情,想、想請小夥子你幫個忙……”
秦風骨眼看着這老者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眼看着隨時都有可能撒手人寰,也是不由停了下來,道:“前輩,你還有什麼話,就請說吧。”
“你……小夥子你既然是蕭、蕭乾請來的人,那麼等你再見到他的時候,幫我……”白髮老者說話的同時,伸手從懷裡拿出來了一樣東西,卻是一枚碎玉戒指,那好像是一個女人用的東西。
“幫、幫我交給他,就說……說是我老頭子對、對不起他……”話說到這裡,老者的聲音忽地一停,整個人已經瞬間僵硬了下去,目光呆滯,臉色呈現出一副死灰之色,顯然是已然斷了氣了。
“他死了。”一旁的沈衝道。秦風骨點點頭嗯了一聲,將老者手上的那枚碎玉戒指拿了過來,小心翼翼地收入懷中。
“他應該是蕭家駐守在這九雁山主峰的人吧,而且還跟蕭先生是認識的。”沈衝說道。
“應該是。”或許是剛親眼見到一條性命逝去的緣故吧,這時秦風骨的心情顯得有些沉重。
不過同時他的心裡也比較在意這白髮老者之前所說過的一句話,那個從這裡闖入山上,很可能就是秦浩然的人,居然只是一招,就能將這老者的護體幻象給擊破了。
這老者本身的修爲並不差,至少也是擁有着三元境後期的修爲,只差一步便能踏入武道巔峰之列。縱然是秦風骨,也沒有把握能夠一擊就能將這老者的護體幻象給徹底擊破,難道說這段日子沒見,秦浩然的修爲竟然有了如此大的長進不成?
又四下看了一圈,這幾間房屋除了這個白髮老者之外,再沒見有其他人在這裡生活的跡象。秦風骨跟霍成那邊打了聲招呼,然後一行人又繼續往主峰上面走去。
上山之後,小白一直在前領路,現在它對那些之前走過的人殘留的氣息越發感覺清晰,顯然他們已經是距離那些人越來越近了。
到了天黑的時候,秦風骨一行人才終於登上了這主峰的半山腰,望着那高高聳入天際的頂峰,半山往上,便已經開始覆上了一層皚皚白雪,氣溫也一下子開始驟降下來。
秦風骨和沈衝幾人自然已經是到了寒暑不侵的境界,不過霍成帶來的那幾十名軍中的精英,卻多少還是有些差距,尤其是一些實力相對弱些的,已經是感覺到有些吃力了。
“霍將軍,我看你手下的這些士兵們也有些累了,不如就暫且讓他們在此休整,我們幾個上去就行了。我們所要面對的那些人,實力不容小視,並非人多就一定能夠佔據得了優勢的。”秦風骨對霍成說道。
霍成想了想,眼看自己這些手下們竟然如此不爭氣,心中也不禁有些暗暗不悅。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人,雖然他所挑選過來的這些手下,大多都是軍中的精英,但在個人武道修爲上,卻也大多隻是在八門境和五氣境之間。
這樣的實力,按理說已經是極爲難得,已經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了。可是這九雁山的主峰上面,除了惡劣複雜的氣候之外,似乎這裡還隱隱有着一股奇異的力量,一直在壓抑着他們的實力,到了山上之後,這些原本實力就算不上多強的士兵們,此時更是大打折扣了不少。
霍成正準備過去給他的那些手下們下令,打算再次精簡一些人員,這時忽地只見小白一個閃身跳了出來,口中發出一陣陣低沉的咆哮,雙目緊緊盯着那半山腰上,作出一副警戒姿態。
“怎麼了?”沈衝不由奇怪地看了小白那邊一眼,然後對秦風骨問道。
秦風骨搖了搖頭,走到了小白的一旁,傳音問了一句,然後便聽小白回答道:“山上有什麼東西下來了,很危險。”
秦風骨當即凝神感知了一下,卻只覺那山上風聲呼呼大作,好似鬼哭狼嚎一般,但卻一時間沒有發覺到什麼異常。直到片刻之後,秦風骨好像隱隱感覺到腳下的地面一陣晃動,然後不多久,就聽到一陣轟隆隆的巨響接踵而來。
“這是什麼聲音?”聽上去,那轟隆隆聲彷彿滾滾驚雷一般,沈衝不由臉色一變道。
而這時霍成也走了過來,他也聽到了這陣巨響,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大驚失色道:“不好,是雪崩!山上的積雪崩塌下來了!”
一聽這話,在場衆人皆不由滿是驚駭。在這半山腰上,忽然遭遇了雪崩,那會是怎樣的結果,所有人都不難想象。
尤其是駐守在九雁山這一帶這麼多年的霍成等人,那更是時不時地就能夠感受得到主峰上面雪崩的威力,即便隔着老遠,他們在營地那邊也能夠感覺得到那種天地之威的震撼。
而此時,他們卻再不是遠遠地觀望了,而是親身經歷到了這一幕曠世災難當中。
“可惡,這主峰上的雪崩平時大多發生在夏季,而且還是白天日頭最大的時候,怎麼會這都到了晚上了,還會發生這麼大的雪崩!一定是有人在山頂上搞什麼鬼了!”霍成在那忍不住憤憤地道。
沈衝聽着當即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道:“現在還有心情說這些,還不快帶着你的手下趕緊逃命去,在等死啊!”
霍成一聽,這才趕忙回過神來,然後呼喚了他的那些手下們一聲,趕忙四下逃離了出去。
而剩下秦風骨三人,則沒見什麼動靜,一直在那站了好一會兒,終於見到在那半山腰之上,一片茫茫積雪,好似那騰騰的白霧一般,正朝着山下洶涌而來。那轟隆隆的巨響之聲,在幾人耳中一陣陣震耳發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