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寧縣警方派來接待的警員就找到了沈江河等人。
“沈教授,終於等到您了。”警車駕駛席上,一名中年警員一邊開車一邊說道:“您要的資料局裡都準備好了,保證一下車就能看到。”
副駕駛上的宋何暗暗搖頭,寧縣警局的警員顯然只是知道沈江河的身份,卻不瞭解他的爲人。
不然的話,資料隨車來才正常。
沈江河一臉慈祥的笑容:“辛苦你們了,這個案子壓在身上,不好受吧。”
“可不是嗎。”中年警員嘆了口氣道:“現在酒城百姓一說起寧縣來,開口就是那個滅門案發生的寧縣。搞得我們都沒臉去外面公幹了。”
聽着中年警員和沈江河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宋何掃了眼緊跟在後面的另一輛警車,想起了周凱對自己說的話。
“宋何,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沈教授無論需要你做什麼,我都希望你可以全力以赴。”
案情偵破督導……
宋何腦中轉着念頭,下意識地又看了沈江河一眼:糟老頭子你心可真大,這種事情都敢交給我。
就這樣,在趕往寧縣的路上,宋何一直在想沈江河所說的話,預設行動計劃。
而沈江河在火車站外說了相關的設想後,就什麼都不再透露。至於他將來如何佈置,則說需要看這一次宋何等人的表現。
相比冥思苦想的宋何,另一輛警車裡的周凱三人則要平靜得多,一路上談笑風生,似乎根本沒把沈江河的設想放在心上。
不過這種貌似不放在心上的態度,完全是基於對宋何的信任。
作爲最瞭解宋何的一批人,無論他們中的誰,都能明顯感覺到宋何在處理案件時的遊刃有餘。
換句話說,從半年前宋何出現時算起,直到現在他處理案子時,都沒有出過全力!
所以說,如果真的有人能夠完美執行沈江河的計劃和設想,那麼必然是宋何。
因此三人分別表明會全力輔助宋何後,便將動腦子的事情全盤交給了他,絲毫沒有在意當時宋何臉上幽怨的表情,以及他極具個人風格(不要臉)的抱怨。
“我的聰明才智暴露的這麼徹底嗎?”
心中再次抱怨一句,看着車窗外越來越近的寧縣警局,宋何收斂心神,打量着站在警局門口迎接沈江河的一衆警員。
而就是這即將下車前的幾眼,宋何心中很快就對寧縣警局有了一個基礎判斷:
青黃不接,有心無力。
“沈教授好。”
沈江河剛下車,警局門口的一衆警員就齊齊敬禮。直到警銜高出他們好多的沈江河回禮後,爲首的幾人才放鬆下來,滿臉堆笑的走上前來。
其中一人五十餘歲,擡頭紋深深刻在額頭上,被衆人拱衛着,明顯是寧縣警局局長。
就見他率先開口道:“沈教授,這個案子就拜託您了。再沒有進展,寧縣警員實在是沒有臉面見同行了。”
沈江河點點頭,也不多客套,直接說道:“場面話我就不多說了,帶我們去看看案子資料吧。”
寧縣警局局長側身讓開道路,伸手一引道:“這邊走。”
很快,衆人來到一間不大的會議室,相關資料整整齊齊的擺放在會議桌上,而早已經準備好的投影邊正站着一名警員,略有些侷促的看着突然走進會議室的沈江河等人。
待衆人落座,局長開口道:“小張,開始吧。”
“是,局長。”站在投影旁邊的警員應了一聲,迅速打開了一應設備。
“寧縣滅門案是發生在五年前十月,死者是一家三口。除男女主人外,他們年僅十二歲的兒子也慘遭殺害。”
“發現死者一家全部被殺害並在第一時間報案的,是男主人的弟弟。但是當警方趕到的時候,距離案發時間已經過去了四十八小時。”
“我們當時經過細緻的現場勘察,可惜並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案發現場的菸灰缸中殘留有菸灰,卻並沒有菸頭。”
“地面經過細緻的打掃,也沒有遺留腳印。”
“現場沒有采集到任何陌生人的指紋,所以我們判斷嫌犯始終帶着手套。”
“……”
宋何一邊聽一邊翻閱案件資料,眉頭微微皺起,不是因爲案子線索稀少,而是因爲案犯的兇殘手段。
三名死者,致命傷均爲穿刺傷,最多的身中十餘刀。而且他們每個人都被繩索綁着手腳,嘴也被案犯用布條堵住了,顯然是爲了防止他們呼救,
每一名死者在臨死前,都是先被案犯用一張牀單蓋住,才下的殺手,目的則是爲了防止血液噴濺到自己身上。
在殺害了一家三口之後,案犯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在死者家中逗留了數個小時。期間甚至下廚做菜,在吃飽喝足之後才離開,足見其具備強大的心理素質。
“在走訪了附近一百多家住戶以及周邊近千名羣衆後,我們的收穫依舊微乎其微。只是死者弟弟曾經反應過,死者家中有一張近萬元的存摺消失了。”
“之後我們迅速在相關銀行網點展開調查,發現有兩名男子曾去銀行將死者存摺中的錢取了出來,這是銀行提供的相關影像。”
警員說着打開一段視頻,然後暫停在一個畫面上。
只見兩名身着灰色西裝的男子出現在畫面上,身形不胖不瘦,只是面部特徵極爲模糊,即便想做面部還原也很困難。
沈江河見狀略一皺眉,還沒開口,講解案情的警員已經解釋道:“銀行網點的監控設備太過簡陋,這已經是最能反應嫌疑人體貌特徵的一段視頻了。”
“繼續。”沈江河點點頭談聲道。
“是,沈教授。”講解警員連忙關掉視頻,打開幾個現場圖片道:“因爲嫌疑人取錢的時間在死者的死亡時間之前,所以我們判斷還有第三名犯罪嫌疑人在案發現場,負責看守尚未被殺害的死者。”
“而由於嫌疑人手段嫺熟狠辣,現場也被打掃得很乾淨,體現出了相當強的反偵察意識。因此大概率是勞釋人員夥同作案,所以我們對相關的勞釋人員進行了調查,可是並沒能鎖定嫌疑人。”
“沈教授,案情基本就是這個樣子。”
講解警員說罷欠了欠身,站到了一旁。
“我看到你們在追索嫌疑人的過程中,間接破獲了一些陳年舊案,也算有所收穫。至於這起案子……”
沈江河瞥了眼宋何道:“嫌疑人手段兇殘老練,遺留線索極少,不好辦也是正常。後面的事情咱們一步一步來,彆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