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馬學先準時準點的將車停在了雲安縣警局的大院內,就看到一名三十餘歲的警員帶人來到他們車邊。
“你好,我是雲安縣刑警隊隊長陶勇,歡迎各位。”警員敬了個禮,將四人迎下車來。
周凱作爲名義上的小組組長,上前與陶勇握了握手道:“你好,案情協助隊隊長,周凱。這是我的隊員。”
陶勇點點頭,看了眼宋何三人,忽然發覺馬學先打開汽車後備箱,一隻壯碩兇猛的殼國黑背跳下車來,老老實實地蹲坐在馬學先腳邊。
“這是……”陶勇一愣,有些詫異的看着虎牙,而他身後的幾名警員更是被虎牙吸引了目光,豔羨不已。
周凱微微一笑,不動聲色道:“警犬虎牙,立過很多功,不過因傷退役了,覺得有可能會派上用場,就帶來了。”
“了不起。”陶勇笑讚一句,指了指警局道:“都準備好了,我們開始吧?”
“沒問題。”周凱顯然很喜歡陶勇這種雷厲風行的作風,帶着組員與虎牙走進警局。
與酒城寧縣相仿,都是在會議室中講解案情,而衆人拿到手的資料也比宋何所說的細緻很多,便紛紛用心翻看起來。
宋何同樣在翻看資料,同時觀察着雲安縣警局的警員們,低調得很。
很快,一個多小時過去了,案情講解也結束了。周凱看了眼手機中宋何發來的短信,按照提示問道:“既然已經發現具備嫌疑的人員,可是案件卻陷入僵局,是有什麼原因嗎?”
“周隊,實不相瞞,在外圍調查中,我們至今沒有找到能夠指向任何一人的直接證據。”陶勇有些無奈道:“而且經過傳喚問詢,每個人都表現得很正常,雖然有個別細小的疑點,可是並不足以證明他們和案件有關。”
“明白了。”周凱翻閱着數份筆錄,掃了宋何一眼,發覺他微微點頭,便按照商量好的計劃道:“死者家屬呢,他們有什麼反應?”
“死者愛人經常回來警局詢問案情進展,不過還是很剋制。”陶勇皺眉道:“倒是死者的父母有些不理智,不過在死者愛人的安撫下並不常來,但是隻要來了總要鬧一會。”
周凱搖頭:“心情可以理解,可是這麼鬧下去,對案件的偵破並沒有什麼好處啊。”
“誰說不是。”陶勇回想了片刻,苦笑道:“死者父母每次來都是固定的時間點,算一算過幾天就該來了。”
“最好讓他們停止這種行爲。”周凱心中一動,想起了宋何的計劃,開口道:“方便讓我們見見死者家屬嗎?也許我們可以做通他們的工作,並且有些事情需要找死者丈夫確認一下。”
“沒問題,什麼時候去?”陶勇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
周凱看看時間道:“現在吧。”
“走,我帶你們去。”陶勇起身安排車輛,不一會就帶着宋何四人來到了死者父母家。
而提前接到警方電話的死者丈夫陳華也與警方前後腳來到岳父母家,見到警員張口就問:“警官同志,我愛人的案子有進展了嗎?”
陶勇極爲熟練的安撫了陳華,然後指了指身邊的宋何等人,一一介紹後道:“這是我們省裡來的刑偵專家隊伍,專程爲了你愛人的案子來的。”
“你好你好。”陳華連忙上前與周凱握手道:“拜託了,請一定找到殺害我愛人的兇手!”
周凱點點頭道:“理解你的心情,我們也會盡最大努力去調查。不過有些事情急不來,也希望你們能對我們多一點信任……”
宋何站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仔細的觀察着死者丈夫。
只見陳華眉眼尋常,衣着普通,乍看去老實巴交的絲毫不引人注意。並且他身材消瘦,個子不高,看起來瘦弱得很。
然而宋何還是發現了不和諧的地方。陳華雖然瘦小,可卻和無力不沾邊,反而有種精幹強悍的感覺。
而且在與周凱聊天的過程中,陳華表情和情緒起伏波動較大,然而呼吸和瞳孔都沒有隨着情緒變化而發生相應的變化,顯然內心極爲平靜。
片刻後,宋何挪開觀察陳華的目光,隨意觀察着死者父母的同時,心中冷笑:糟老頭子,你就這麼篤定我能看出來他的異常?
宋何其實一早就有猜測,沈江河是確定了兇手就在雲安縣的。之所以派他過來,一方面是爲了揪出兇手,另外一方面則是順道處理雲安縣警局內部的協調問題。
而在上午的案情討論過程中,雲安縣警局局長始終沒有出現,就已經在一定程度上說明了問題。
想到這裡,宋何有些無語:有這麼一個能幹的下屬,你高高興興的放手讓他發揮就好了,限制這麼死,何必呢。
回警局的路上,陶勇開着車,宋何依舊坐在副駕駛,笑呵呵的直接開口道:“陶隊,這個陳華看起來不像是個心胸寬廣的人吶。”
“嗯?”陶勇始終對這個低調的案情顧問充滿了興趣,聞言笑着問道:“怎麼?宋顧問有發現?”
“確實發現一點不協調的地方。”宋何若無其事道:“乍一看吧,這個陳華說話做事挺有章法的。可是死者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退休工人,性格隨和善良,並不像是會到警局無理取鬧的人。”
“而且他們家中很多東西的擺設並不像是老人的主意,比如給我們倒水的時候,因爲杯子數量不夠,死者母親還特地詢問陳華多餘的杯子在哪裡。”
“還有,陳華對於和死者相處時的很多瑣碎矛盾都記得清清楚楚,談及這些東西的時候雖然表現得很懷念,可是也有愧疚和快意混雜的情緒出現。”
“你是說……”陶勇心中驚歎於宋何的觀察力,表情複雜的看了一臉平靜的宋何一眼,緩緩提出自己的疑問:“可是經過我們的調查,死者失蹤後,兩人的家中並沒有異常的地方。”
“而且根據鄰里和朋友的說法,夫妻兩人平時感情極好,失蹤當天他們家裡也沒有特殊的動靜傳出來。”
“所以說這個陳華是真的不簡單,竟然能一直隱藏到今天。”宋何咋舌:“並且根據他對案件進展的關心程度,應該內心極爲篤定,警方無論怎麼調查都查不到他身上。”
“由此可見,他一定把一切可能指向他的證據都銷燬掉了。”
宋何說道這裡微微一頓,看向越來越驚訝的陶勇,笑了笑道:“我猜在陶隊心裡,其實早就把陳華列爲頭號嫌疑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