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晴!”
眼看女兒被逼至了懸崖邊上,蔣莫懷激動的上前,慕容杉站出來,一把就將他給推了開。
蔣莫懷連站穩都很吃力,更別說被人這麼大力的推了一把,猛地就撞到後面的桌子,摔倒在地上,頭重重的磕到了桌角,額角的血登時就涌了出來。蔣莫懷趴在地上,怎樣也爬不起來。
“莫懷!”
“爸!”
劉萍和蔣絮驚叫一聲,趕緊過去扶住他。
看着他頭上流的血,劉萍都快要哭出來了,“怎麼搞的……醫院!我們馬上去醫院!”
蔣絮咬着牙,就要去拿電話,手卻被慕容杉按了住。冷冷的,他說:“你沒聽到我老婆的話嗎?從現在開始,不許你再接近阿銘!”
怒火已在胸口氾濫,縱使蔣絮有愧於冉曉晴,但是,她能爲了她媽媽開車去撞人,骨子裡自然有股護短的狠勁。
站起身,她一字一句:“放手!”
慕容杉揚眉,脣邊的弧度愈發冷漠,甚至,還帶着一絲試探與挑釁,“我不放,你又能怎樣?”
“你們到底想幹什麼啊?”蔣莫懷受了傷,讓劉萍情緒再度崩潰,她痛哭道:“你們沒看到人都傷成這樣了嗎?再不去醫院,他會有危險的!”
她緊摟蔣莫懷的模樣,看在冉曉晴眼裡更加的恨了,她笑聲陰沉,滿是怨懟,“那就怨命吧,是他短命,能怪得了誰?”
慕容杉對蔣莫懷可以說是恨之入骨,纔不會管他的死活,他只是盯着蔣絮,固執的想要得到她的保證。逼近她,他的口吻開始咄咄逼人:“離我兒子遠點,你沒聽到嗎?”
蔣絮被激怒了,眸子裡似有火焰往外竄,她二話不說,直接抓起桌上的玻璃杯,就要朝攔住她的慕容杉砸去。慕容杉當過兵,反應很敏捷,玻璃杯眼看就要落下時,他一拳就將杯子給打飛了,另一手猛然掐住了蔣絮的脖子,抵着她將她逼到了沙發角落裡,人也隨即坐到了她身上,死死的按住她。
“看來,你是沒聽清我在說什麼!”慕容杉的手勁又重了些,卡在她的喉嚨上,臉頰脹得通紅,兩手胡亂的抓扯着他的胳膊。
慕容杉常年健身,高大魁梧,身強力壯,與纖細的蔣絮完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在他身下,她弱不禁風的隨時都有被他扭斷脖子的危險!
“別碰我女兒!”劉萍放下已經暈迷的蔣莫懷,瘋了一樣的撲過去,對着慕容杉撕咬,拍打,“放開她!放開她!”
慕容杉嫌煩了,皺皺眉,反手又推開她。
“啊!”
劉萍尖叫着,從沙發上滾落下去。
蔣絮赤紅的雙眸,像兩把刀子上一樣銳利,她突然用盡全力撲過去,掛在慕容杉身上,雙手握成拳頭,用力的捶下去。
她不許任何人碰她的家人!
慕容杉動了怒,一把就扯住她的長髮,將身上的人硬是給拽了下去。蔣絮摔到地上,他又上前,伸手就揪住了她的睡衣衣襟,將她整個人給舉了起來!
“哈哈……摔死她!摔死她!”冉曉晴完全紅了眼睛,雙手使勁拍着輪椅扶手,臉上的神情呈現一種瀕臨絕望的興奮。
她恨這個女人,恨這一家子,是他們毀了她的一生,毀了她的生活,她恨不得讓他們通通都去死!!
“啊——不要!”劉萍衝上前去撕扯着,“放下我女兒!”
慕容杉煩躁的擡起腳踢開她,劉萍肚子上捱了一腳,痛得五官都扭曲了。蔣絮掙扎着,焦急的盯着母親,“媽!媽你怎麼樣?”
冉曉晴看到她們母女兩個就煩,陰沉着臉吼道:“快把這個小賤人扔下去!我也要看看她是怎麼摔斷了腳的!”
慕容杉目光一寒,就要把舉起來的人扔下去,卻猛地被人給撞倒了,雙手一軟,人就要摔下去。
蔣絮心下一沉,下意識的閉起眼睛。
接住她的,是個安穩的懷抱。
她慢慢睜開雙眼,入眼及是一雙心疼的眸。
“慕容銘……”她喚着他的名字,即使不過短短的一天未見,竟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眼睛裡有些酸澀,她好想告訴他,冉曉晴沒死!可是……他們之間卻被豎起了一堵更高的牆,她在這頭,他在那端,遙不可及。
慕容銘的目光將她攫緊,眸底掀起的駭然巨浪,快要將她的身影淹沒。咬緊牙,他沒說話,將懷裡的她放下,隨即環視一圈。當他看到屋裡的情景後,瞳仁突然放大,二話不說就將暈倒的蔣莫懷扶起,扭頭對蔣絮說:“快送他去醫院,我的車在外面!”
“嗯!”蔣絮這時也回過神,過去將劉萍也摻了起來就要隨着慕容銘往門口走。
“阿銘!”身後,是冉曉晴的聲嘶力竭,“站住!”
慕容銘的腳步頓了頓,蔣絮也隨即停下。
“如果,你還讓我這個當媽的,你就別再參合!”冉曉晴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她的兒子,她一直寶貝着的兒子,竟然會幫助姓蔣的這家人!身體受到如此嚴重的重創之後,在她看來,慕容銘的行爲根本就是一種背叛!
“媽,”慕容銘這時開口,說不出是失望還是疲累,嗓音有點啞:“別再逼我做任何事了,我爲你做得,還少嗎?”
“阿銘!我什麼事都可能依你,唯獨他們不行!”冉曉晴手指着蔣絮一家,恨聲:“你若執意跟着他們走,你就是在逼死我!”
冉曉晴說到做到,手裡不知從哪掏出一把水果刀,架在了脖子上,“你再走一步,我就如你們所願……”
“曉晴!”慕容杉急了,扭過頭狠狠地瞪着他:“阿銘!你別忘了你媽這些年受的苦!她又是因爲誰才變成今天這樣!”
蔣絮身子震住,僵立在原地,半天也緩不過來。
那是道傷疤,如今被不留餘地的扒開來,尤其是當着冉曉晴的面,這比再補上一刀還要痛。
現在,冉曉晴成了那個高高在上的審判者,用自己的殘軀,無時無刻不在複製呈現着她衝動之下的罪孽。
慕容銘額上的青筋繃緊,他用力做過幾個深呼吸之後,才冷靜的掏出手機,“高陽,馬上進來。”
很快,高陽就跑進來,一看這架式,反應迅速的就將蔣莫懷接過來。
“送去醫院。”
“好!”
慕容銘側頭,凝向蔣絮時,還是那股子心疼,細細碎碎的在身體裡蔓延開來,一直融到骨血裡,濃得化不開。
待蔣絮的眸回望時,他下意識的避了開。
他沒辦法在此時此刻面對她那雙過於清澈的眸,尤其是當她不帶任何情緒的凝睇過來時,清明更甚,他突然好怕被她看穿,將他那點愧疚的心思,都窺了個無所遁形。
蔣絮怔怔的望着他,他的迴避那麼明顯,多一眼都吝惜,讓她想要自我安慰都沒了藉口。蔣絮心裡很清楚,不是不愛,只是沒辦法面對,正如她也做不到像之前那樣,即便懷着內疚與自責,也能說服自己接受那份感情。
所以……
暫時這樣吧。
她一扭頭,扶着母親離開,與他錯身擦肩而過時,垂着眸,由於走得急,長髮掀起一抹弧度,髮尾掃過他的臉頰……
慕容銘眯着眼眸,聽着她急促的腳步聲,就像踩在了他的心口上,一步一步,正在遠離,徒留頰邊一絲悸動,似被微風撫過的痕跡。
他緩緩轉過身,客廳內一片狼籍,甚至地毯上還留有血漬。冉曉晴坐在輪椅上,凝向他的視線,充滿指責,指責他這個背叛者。
“阿銘,我不許你再和那個小賤人來往了!”
聽到母親罵蔣絮是“小賤人”,慕容銘的眉一下子攏了起,胸口隱隱的翻滾着。
“媽,我不想聽到你這麼說她。”他沉聲說。
他越是爲蔣絮說話,冉曉晴就越是氣得失去理智,全然沒有半點早前優雅迷人的風度。
“她是殺你媽媽的殺手!你居然在維護她?”
慕容銘擡頭,定定地望着她:“媽,你還在這裡,所以……她就不是兇手。”
冉曉晴愣住了,似乎無法相信兒子會偏袒蔣絮!
慕容杉走過去,推着她的輪椅,擡頭看看慕容銘,嚴厲道:“你們兩個不會有結果的,你還是死心吧,不要讓你媽媽再傷心了!”
“傷心?”慕容銘自嘲的輕笑出聲:“你們那麼做之後,可有想過,我是否會傷心?在我費盡心思替你們報仇的時候,你們其實應該很開心吧……因爲終於有人要替你們討回公道了,奪走蔣氏,搞垮蔣家,甚至……”他擡起頭,環視一圈:“還將這幢別墅也佔爲己有。”
回眸,視線筆直的抵向對面兩人,也是這個世界上與他最應親近的兩人,他說:“媽,你做人家情人破壞人家家庭,是你兒子我不擇手段的替你正了名,讓那些所有傷害過你的人都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可是現在,你卻讓我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兒子的話讓冉曉晴的表情變得有些猙獰,“他明明說過會娶我,結果,是他背叛在先!我爲什麼不能報復他?”
“報復……呵呵,又是報復。”慕容銘低下眼眸,眸底是深藏的苦澀,“所以,你之後也是在利用我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