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攜着翠煙來到尚書府時,天色已完全暗了下來,翠煙手中提着大小不一的包裹,都是我準備贈與王祈雨賠禮的。我們在家丁的帶領下繞過那雕工細緻的石刻屏風,來到正廳坐下。王尚書與王夫人很是熱情的招待了我,備了一桌的酒菜,邀我一同坐下。其實我本想閒話幾句就走的,卻偏偏漏算了這一點。
王尚書讓婢女爲我斟着酒,他則開心的與我侃侃而談着,談話的內容無非就是問,我祖籍是哪裡的,靠什麼謀生,家中可有人在朝爲官,等等...。我淺淺一笑,緩緩的答道:“梓成就是青城的本地人,做點小買賣餬口,自小父母雙亡,沒什麼背景,只是個平平凡凡的小商販罷了”
我招招手示意身後的翠煙將禮物交到王祈雨手上,“這些東西是向貴千金賠禮的,上次梓成無心的衝撞到了小姐,這次特來登門賠罪”我雙手成拳放在胸前,十分恭敬的說着,王尚書見我這麼懂禮數,輕笑着捋了捋下巴上的鬍鬚,“安公子這般識大體,小女又怎麼會介懷呢,來來來咱們在喝幾杯”
說着就端起酒杯湊到我眼前,我嘴角抽了抽,仍是硬着頭皮舉起杯子,碰杯飲下。翠煙見我喝了那麼多杯酒,雙頰泛紅,不禁有些擔心,偷偷用手扯扯我的衣角,我衝她笑笑,卻依舊與王尚書對飲起來。王祈雨坐在我身旁,默不吭聲的爲我夾着菜,王夫人掩脣而笑道:“安公子長得這般俊俏,不知可有娶妻
?”
聽了王夫人的這番話我猛的一驚,險些被喉中的酒水嗆到,我輕咳了幾聲,淡語道:“梓成還未娶妻,事業尚未成功,現在成立家事有些早了”王尚書嘿嘿的笑着,帶着幾分醉意的說:“說得好,男人麼就得這樣,先立業在成家,”我陪笑着點點頭。
“公子吃些菜墊墊把,喝了那麼多的酒,胃裡會不舒服的,爹也是的,安公子頭一次來就灌人家那麼多酒,”王祈雨皺着眉頭不滿的抱怨着,卻引來王尚書與王夫人一陣嬉笑。
“這還沒許人呢,就開始護短了,我這女兒算是白養了”王夫人假意嗔道,我自然是聽懂了他們話中的意思,略有尷尬的扯了扯嘴角,心中則暗暗祈禱着王尚書不要藉着醉意,說出要把他女兒許配給我的那番話。還好我得擔心是多餘的,沒過多久,王尚書就醉的昏睡過去,下人們七手八腳的忙着扶他回房,王夫人也陪同回去了,席上只留了我和王祈雨兩人。
我安靜的品嚐着盤中的菜餚,時不時擡眼瞧瞧身邊紅着臉埋頭愣神的某人,氣氛漸漸變得有些壓抑,她也不開口,我也不知道說什麼,我們兩就這樣靜靜的坐了好一會,我終於忍不住了率先開了口:“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王小姐也早些休息把”
“你這就要走了?”王祈雨突地擡頭,神色詫異的看着我道。
“嗯,天色已晚,府裡還有些東西沒收拾,所以.
..你,你這是做什麼?”話還未說完,就被王祈雨突如其來的舉動給驚得愣在了原地,她雙手環住我的腰身,把頭埋在我的肩上,語氣滿含不捨,:“我等了你那麼久,今日好不容易纔得此一見,你多陪我一會兒好麼?”我有些愕然的聽着肩上人的低語,雙手僵在半空中不知放在哪裡纔好。
翠煙和綠衣都像空氣似得,呆呆立在一旁,眼瞅着我兩相擁,卻都保持沉默。見我不答,王祈雨便接着道:“自從那日在青峰山上見過公子之後,祈雨無時不刻都想着公子您,腦中全是你的影子,你的笑臉,怎麼揮都揮不去,我知道我這麼說也許會讓您覺得我有些輕浮,但是我說的都是心裡話,”我好像,好像喜歡上你了,這句最重要的話,王祈雨還是忍住沒有說出口。
因爲她知道,如果她真的說了,可能就再也不會見到面前的人了,她不能說,她已經說的太多了,早已把自己的心意披露人前。我輕嘆了一口氣,攬住王祈雨薄脣輕啓:“我明白,只是..”王祈雨見我欲言又止,急忙問道:“只是什麼?”我鬆開她摸摸她的頭,“時候不早了,你也早點休息吧,告辭”語畢我便轉身離開,沒有在多說一句話。
在我轉身的那一霎,王祈雨突然紅了眼眶,怔怔得看着我離去的背影,流下淚來。見此情景,立在一旁的綠衣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暗暗竊喜起來。一臉得意的斜睨着梨花帶雨的人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