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愈濃,黑壓壓的烏雲掩住了那朦朧的月色,大地頓時陷入黑暗之中,夜已深,人已寐。承乾宮中,顧洛桀正一臉笑意的看着我,我呆站原地,看着他那似笑非笑的容顏,身子沒來由的打了個寒戰,他此種神秘陰狠的笑容,貌似我已經有許久,沒在他的俊顏上看到過了,他做了這麼多事,愚弄了我那麼久,到底想要什麼,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落到今日這般地步,是你咎由自取!聚仙樓的女諸葛,元國的第一美人,原來也不過如此,朕還以爲你有多大的本事,有多大能耐呢,這到頭來,卻和其他女人並無二樣,朕真是失望啊。”顧洛桀擡起手湊近我身前,輕撫着我的面頰,幽幽的說道。
我咬緊了脣畔,剛想擡手給他一耳光,手腕卻在半空中被他扼住,不得動彈,我眉頭微皺,緊盯着他的俊顏怒道:“我也是人,與旁人無異那又如何!總比你處處陰刀,卑鄙無恥強!”
顧洛桀聽聞此言,大笑出聲:“朕方纔就說了,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是你自己傻,纔會走到今日這般境地,不過這反過來說,朕該要好好感謝你才行,若不是你,朕的皇弟豈會乖乖地順從命令,去千里之外的庭都呢?若不是你,那白泯諾又豈會對朕的大肆搜查忍氣吞聲?僅憑你一人,就制住了兩個對朕不忠的男子,你說,朕是不是該好好謝謝你?”
我聞言一驚,身體僵在了原地,怔怔的瞧着他,他帶我進宮,爲的就是以此制衡住白泯諾與顧洛亦麼?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做?他們又爲何會對顧洛桀的行爲坐視不理,熟視無睹?
“聰明絕頂的女諸葛也會有想不通的時候啊,不必費神深究了,難道你真的不明白他們的心意?是真的不知道,還是裝作沒察覺呢?朕也搞不明白,像你這種空有美貌的女子到底
哪點好,哪點值得他們爲你做出如此大的犧牲,朕的皇弟是這樣,連那金焰壇的白泯諾也是這樣。”顧洛桀淺笑道,眸中盡是不屑。
殿內的鎏金香爐不斷往外冒着徐徐青煙,顧洛桀的神色也變得愈發的陰狠暴戾,我深吸了口氣,語氣的淡漠的說:“如此說來,這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做的對吧,白泯諾旗下商鋪有內賊之事,香雅會去白泯諾所住的客棧,也是你指使的吧,還有回城路上的那個陷阱,以及這往後我遇到的一切一切,都是你!對不對?”
“是朕沒錯,與你義結金蘭姐妹交好的人是朕,殺她的也是朕,所有的事情都是朕策劃的,挑起後宮爭鬥的是朕,讓皇后討好你的也是朕,命原文才對你下藥,謊稱懷孕的人還是朕!這些都是朕做的,你知道了又能如何?你現下都自身難保,又能對朕有什麼威脅?指望着白泯諾他們來救你?那也是不可能的,只要朕將你一直囚在宮裡,他們就不敢動,只要你不死,他們就不會反,朕想要的從來就不是你,朕想要的是金焰壇,要的是他們二人的命!”顧洛桀附在我的臉頰的手,緩緩下移,緊抓着我的肩頭,他的手勁很大,掐的我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原來你的真正地目的是這個,以我做餌然後牽制住他們二人,隨後在一點點的削弱他們的勢力,從而一舉剷除是麼?你這想法還真是可笑呢,僅憑你一人之力,鬥得過誰?任憑你手下的兵將再多,也抵不過金焰壇中訓練有素的刺客吧,就算你現在穩坐皇位,也無法避免顧洛亦回朝,撼動朝政吧,說的言之鑿鑿,但卻沒有一點實力,別逗我笑了好麼?”我眉梢輕挑,淡聲嗤笑道。
顧洛桀聽此,垂眸笑了笑,繼而擡眸道:“這就是朕下留你一命的目的啊,皇弟原先風流成性,但對你卻一往情深,白泯諾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不
近女色,對你卻關懷備至,爲了不讓你接近朕,他寧願自己背黑鍋與你決裂,你就是他們的軟肋,只要挾持了你,還怕他們不向朕屈服,拱手交出所有?”
原來是這樣,從一開始,我就是他手中的棋子,他在很早之前就策劃好了一切,等着我往局中鑽,我卻渾然不知,只知白泯諾無情殘忍,然後再渾渾噩噩間,跌入了顧洛桀早已布好的陷進,遂而一步步地接近我,博得我的信任,繼而又傷我,威脅我,虛情假意,甜言蜜語,無所不用其極。
他的胃口還真大,得了皇位還不夠,還想吞掉金焰壇,並奪取處處與他作對,對他造成威脅的顧洛亦與白泯諾的性命,如若他們二人遂了他的意,那顧洛桀日後便可安枕無憂,而我,則是間接殺害他們的兇手!
兜了那麼大的圈,繞了那麼大的彎,原來他的真正目的是這個!他從未愛過我,也從未對我萌生過情意,是我一直自以爲是,自作多情,以爲他心中有我,但如今這一件件事情的發生,一條條人命的逝去,讓我察覺自己在他眼裡什麼都不是,左不過是顆用來要挾牽制旁人的棋子而已。
是啊,我早該想到的,心狠手辣,卑鄙無恥的他,豈會,豈會對我動情?是我太傻,以爲他所說所做都是真的,我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他卻肆意愚弄,可以隨時抽身,一片真心換來的是無盡的欺騙,早知如此,我當初若沒踏進這深宮,若沒與白泯諾決裂,若沒有那麼多紛擾的事情,現在的境況是不是會有所不同?
“朕要說的都說完了,這天色也不早了,朕也該回宮休息了。”顧洛桀垂下搭在我的肩上的手輕聲道,隨後便喚進幾名宮人,吩咐道:“皇貴妃不守婦道,作風不正,理應即刻處死,但朕念舊情,網開一面,饒其不死,着削去位分遷至冷宮,無詔不得探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