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閒不閒,門口遇見織月,來給你送信的。”蘇木棉將信遞給蘇恆醒,那信上寫着蘇恆醒親啓,語氣倒是與曾經的顧空梨一模一樣,只是,蘇恆醒卻早已經不是曾經的地個蘇恆醒了,他將信打開,一眼掃過,將信扔給了蘇木棉:“你既閒着,就去將這件事辦了。”
窗外起了風,墨色的夜被燈盞點亮,朦朧的,透着一股暖黃色的暖意,蘇恆醒瞧着懷裡揉眼睛的人,伸手在她臉上掐了掐,一副惡氣橫秋的模樣:“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在朕的龍椅上睡着!”
顧空梨擡腿挑起他的下巴:“呦,當了皇帝之後語氣都大了好多,蘇恆醒,你可別忘了,我這肚子是誰害的。”
蘇木棉頓時傻了眼,嘖嘖嘖,得虧三嫂穿了鞋子,這若是光着腳的,這得多香豔!原來這兩個人的相處方式就是這樣的,蘇木棉一時只覺得自己多餘了,他朝着角落裡縮了縮,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蘇恆醒將顧空梨的腿拍開,眼神有些沉:“朕連你都休了,更何況區區一個孩子,顧空梨…”
“不對。”顧空梨搖了搖手指,坐了起來,雙手叉着腰,一副她就是老大的模樣。一旁的蘇木棉瞧着笑得不得了。
“是兩個孩子!這話是你說的,以後孩子是我的,沒你份,死男人,跟你後宮的女人相親相愛去吧,姑奶奶去睡覺了,嘶,我的腰,這破椅子,咯着我腰了。”顧空梨捂着腰慢慢吞吞的朝下邊走,蘇恆醒一雙黑眸死死的盯着她的腰,一雙眼睛恨不能生出一團火來,顧空梨沒理會身後熾熱的目光。
蘇木棉笑眯眯瞧着顧空梨:“雲大人這是怎麼了?年紀輕輕的腰不好可是大事。”
顧空梨一隻手揉着腰,一隻手指着肚子,眨了眨眼:“請叫我三嫂,還有,這不是腰不好,這是肚子裡住了兩個娃娃,所以請注意你的措辭。否則我可以隨時請我的律師給你講講課。”
自從這蘇木棉當了那刑部尚書之後就三不五時的跑來找她,於是顧空梨就順便給他講了講現代的律法和律師,以及一系列起訴的問題,蘇木棉也覺得很可行,於是就開始籌備司法部,只不過到底還在籌備中,要推行起來,要被百姓採納並且相信還是需要很久。
蘇木棉嚇得差點跳起來,瞪着她那看起來只胖了許多的肚子傻了眼:“誰的?”
蘇恆醒黑了一張臉:“老七!”
蘇木棉眨了眨眼一臉無辜的摸了摸鼻子:“三哥我就是隨口問一句,您看你都當爹的人了,是不是也該考慮考慮爲三嫂正個名什麼的?如今天下人可都在傳你與新文武狀元正玩着斷袖這個把戲呢,你若是再不加把勁,我覺得下一次就會有人拿皇嗣作文章了。”
“穀雨,送七王出宮。”蘇恆醒被蘇木棉唸叨得有些頭疼,這確實是個大事,可是,還有一件事情沒有處理好,只怕到時候真的會將顧空梨往絕路上推!所以這段時間蘇恆醒在不斷的思考這個事情到底該如何。
顧空梨打着呵欠去了蘇恆醒
的寢室,她瞧着那一牀明黃色的被子挑了挑眉,那呆在屋子裡的宮女都被她嚇了一跳:“這…大人,這裡您不能睡啊。”
“不能睡?”顧空梨坐在龍牀上,瞧着冷汗直冒跪了一地的宮女太監。
“大人,這…這裡確實不能睡,皇上他…”
顧空梨擺好了姿勢,笑意撩人:“怎麼?難道你們不知道本官與皇上…有一,腿嗎?”
啊?那些宮人紛紛擡起頭來,看了她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去,顧空梨將所有的人都趕了出去,白霜從窗口躍了進來,見顧空梨在慢慢吞吞的脫衣服,於是便上前搭了把手,顧空梨躺在牀上瞧着白霜:“白霜,你說,蘇恆醒是是不是真的不在乎?”不在乎她和孩子。
“大人應該瞭解皇上的。”白霜掃了眼門外,朝顧空梨指了指窗外,身形迅速一閃跑了出去,順手將窗合上了。
蘇恆醒走進來的時候顧空梨又睡着了,他站在牀頭,盯着顧空的睡顏打量了好一會,伸手將被子掀了一點,纔剛掀了一點就發現顧空梨是在光着睡啊,蘇恆醒猛的又將被子蓋上,他死要面子,又不好出去睡,於是就打算在軟塌上將就一晚。
顧空梨騰的坐了起來,朝躺在軟塌上的蘇恆醒勾了勾手指:“給你兩個選擇,要麼我現在起來,要麼你過來睡。”
蘇恆醒臉色有些沉:“顧空梨!你還要胡鬧到什麼時候。”
“胡鬧?你是沒見過什麼叫鬧嗎?好啊,我鬧給你看。”顧空梨一掀被子站了起來,蘇恆醒呼吸一窒,將有些僵硬的臉別到一邊去:“衣服穿上!”
“蘇恆醒,你…”
蘇恆醒一把拽了一件披風將她裹了起來,臉色有些陰沉:“穿了衣服就滾,以後朝堂裡朕就當沒有文武狀元,從今天開始你自由了,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朕絕不挽留,既然那封休書你撕了,那麼這一封可要記得拿好!”
他從懷裡摸出還熱乎的一張紙塞進顧空梨的懷裡,轉身走了出去,外面還遠遠的傳着他的聲音:“拿着朕的令牌送雲大人回府!”
顧空梨垂眸,瞧着這張休書,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蘇恆醒到底是蘇恆醒,帝王家的人向來如此,他們不會跟你論什麼情與義。
她慢條斯理的將衣服穿上走了出去,外面的宮人已經將馬車備好了,白霜閃現她的身旁:“大人,該回府了。”
顧空梨在一衆宮人異樣的眼光下走向那輛馬車,鳳玄姬身邊的侍女秋實淺步盈盈而來:“我家玄妃娘娘請雲大人一見。”
顧空梨扯出一抹嘲諷的笑:“我沒空。”
“雲大人,皇上在娘娘那兒留了一個東西,讓雲大人自己去取回來。”她是照着鳳玄姬教她的話去說的,想來應該不會有錯。
顧空梨擡頭,瞧着頭頂上的那烏天,月黑風高,星光黯淡,最適合做些什麼了。
“帶路。”顧空梨坐進了秋實帶來的椅子裡,白霜有些擔憂的跟着顧空梨一併去了。
那鳳宮不愧是整個皇宮排名一第一的奢侈宮殿,連那道路上的燈光都是夜明珠做的,顧空梨走進這裡面有一種置身於金山銀山的錯覺,每一個犄角旮旯那可都是錢吶,最重要的是這樣簡單卻又不失奢華的風格,顧空梨很喜歡。
鳳玄姬在後院裡備了酒,見顧空梨來了起身迎了上去:“雲大人,夜已經深了雲大人回去只怕不安全,所以本宮特意備了薄酒,大人不會介意吧。”
顧空梨大大方方坐下:“鳳玄姬,咱們之間就不必裝了,你有話直說。”託老七的福,那麼大的嗓門,她都聽見了她就不信與老七站在一起的鳳玄姬會不知道。
“以前是我不好,你若是想進宮,我可以去與皇上說說。”她親自爲顧空梨斟了酒。
顧空梨瞧着那杯酒,默了一會笑道:“玄妃娘娘,這後宮的任何一個位置,我都不稀罕,至於蘇恆醒,你大可以去搶,搶得到就是你的本事,搶不到,那也跟我沒有關係。”
“真難得你會有這樣的想法,我敬你一杯,以後所有的往事恩怨就一筆勾銷。如何?”她瞧着顧空梨捏着的那個杯子,脣角勾起一抹冷笑。
顧空梨直接將酒倒在了地上眨了眨眼,一臉無辜:“今天是七月半,我還是先祭一祭我的先人吧,以免他們太過焦急三更半夜的跑來尋我,玄妃娘娘不會介意吧?” Wωω .tt kan .C○
鳳玄姬表面笑得雲淡風輕:“雲大人請便就是。”
顧空梨連着祭了三杯酒,然後杯子一放,笑盈盈的朝她擺了擺手:“鳳玄姬,你知道爲什麼人生會有遺憾嗎?”
她怔了怔,苦笑“遺憾不過是不曾被滿足的空虛罷了,這世間人生人死不過一捧黃土,誰還會去記得那些所謂的遺憾。”
“是麼?那麼蘇政華呢?”
“他不過是一個逆臣賊子,不足爲提。” 她沉着臉,緊握着的拳頭中指甲幾乎要掐入掌心,這些日子,她一直在夢見,在夢見蘇政華,他要帶她走,他想殺了她,他後悔放過她了,那麼她又何故手下留情!
顧空梨垂眸,瞧着地面上淺薄的影子笑道:“鳳玄姬,因爲我們的錯過不是錯了,而是過了,過了就回不來了,不像錯了,錯了改正之後就會回到從前,可是過了不一樣。”過了就回不來了,她不想與蘇恆醒成爲那個過了,但是,如今的事態發展已經脫離了她的掌控了。
“皇上先前來過,讓我將此酒贈你讓你嘗一嘗味道如何。”她掃了眼身後的秋實,來實端了一盤子走上前來,垂眸順目的呈給她。
顧空梨瞧着那杯酒,微微擰眉,這是女兒紅,顧空梨曾經與蘇恆醒喝過,如今給她一杯是什麼意思?
她接了酒杯,一飲而盡:“行了,我走了。”
鳳玄姬靜靜的瞧着顧空梨遠去的身影脣角輕輕勾起,呵,她該做到的,如今都已經做了,一切就要看那個藥效如何了。
顧空梨回了狀元府時顧錢正坐在門口翹首以盼,見她終於回來了一顆心才放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