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李牧一聽到沈夢璐要將沐王府的侍妾送進京畿府衙大牢這個消息,立馬就嚇癱了。沐王府那些侍妾們還沒送到,那些侍妾們的孃家人已經開始往京畿府衙招呼了!而李牧,已經做起了辭官的準備了。
這沐王妃還真是把京畿府衙當成沐王府的後院了嗎?什麼人都往他那兒送!她這是玩死人不償命啊!
他一個小小的芝麻官,哪裡敢跟那些大臣叫板!隨便來一個比他官大的,都能要了李牧的小命,更別說是來一羣了!
惹不起,難道還躲不起嘛!反正這幾年搜刮的民脂民膏已經夠李牧衣食無憂過完下輩子了,李牧也不再貪戀頭上這頂烏紗帽了,趕緊着加快速度,轉移財產和家人,準備來個逃之夭夭。
可結果,在李牧連夜轉移財產的時候,卻被吏部的人抓了個現行。
從李牧的地庫搜出來的大把大把金錠子和雪花銀,直接坐實了李牧貪贓枉法的罪名。於是李牧這辭官奏摺還來不及遞交上去,明德宗一道滿門抄斬的聖旨就下來了。然後,京畿府衙頓時癱瘓了。
李牧從出事到被抓,到被砍頭髮生在短短一天之內!一切都來得太突然,明德宗甚至還來不及派新官上任,京畿府衙一時之間成了無主之府。
消息傳到沐王府的時候,沈夢璐有些意外。朱鄞禎的動作可真夠迅速的!她還來不及將他的小妾們關進去,朱鄞禎就先把李牧給辦了!
京畿府衙突然崩潰,最開心的莫過於沐王府那些姨娘們。這是不是意味着她們就不用蹲大牢了?!可正當她們喜大奔普的時候,沈夢璐卻給了她們當頭棒喝!
關!一樣關!京畿府衙關門大吉,那就換到刑部大牢去!再不行就關進天牢去!
沈夢璐的堅持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鏡!侍妾們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瞬間破滅,一時間沐王府哀嚎一片,那些姨娘們的孃家人也個個義憤填膺,覺得沈夢璐這完全是公報私仇,欺人太甚,一個一個找上門來,要朱鄞禎給個說法!
連明德宗都覺得有些錯愕,這姨娘內鬥,本來只是沐王府的家務事而已,可沈夢璐卻非得鬧得滿城風雨,這到底是想丟誰的臉?
朱鄞禎被衆人鬧得頭痛不已。一邊是堅持己見的沈夢璐,一邊是衆怒相對的大臣內眷。
一個與一羣,說服哪個比較容易?答案顯而易見!所以,朱鄞禎扶着疼痛不已的額頭,決定找沈夢璐好好談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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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璐午睡醒來,正在湖心亭練毛筆字!孕婦需要保持愉悅的好心情,可是糟心的事情實在太多,惹得沈夢璐各種心浮氣躁,情緒起伏不定。
爲了平心靜氣,沈夢璐不得不尋找一些能令人靜心的方法。除了每日晨起的瑜伽,就是每日午睡後的練字。只有在聚精會神做這些時候,沈夢璐才能忘卻一切煩惱,放空自己,享受一會兒難得的清靜。
天氣很好,風平浪靜的大晴天,初冬的太陽曬得人暖洋洋。沈夢璐望着一氣呵成的滿江紅,露出一絲滿意的微笑。
這篇滿江紅,沈夢璐寫了無數次了。可這一篇卻是沈夢璐最爲滿意的一卷。一撇一捺都蒼勁有力,一字一句都龍飛鳳舞。
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擡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這是沈夢璐準備送給景軒的出征禮物,沈夢璐希望景軒像岳飛一樣,胸懷寬廣,廉潔奉公;才華橫溢,武略非凡;嚴以律己,厚以待人;身先士卒,行若明鏡。更希望景軒能像岳飛一樣,不縱女色,能堅持一夫一妻。
一卷滿江紅,寄託了沈夢璐對景軒的厚望。
沈夢璐已經約見過了謝子淵,得知朱鄞禎已經暗中和謝子淵商榷妥當,打算在番族的哈里克王子來大明議和的那段時候,對番族進行突襲。而在那之前,謝子淵會以不放心謝長安爲由,主動請纓去鎮守邊關。屆時,只要徵得明德宗的首肯,謝子淵便會帶景軒隨行。
而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如何說服明德宗同意讓景軒隨行!想到這個,沈夢璐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又開始變得煩躁起來。
沈夢璐趕緊打住自己的思緒,伸手招來凝霜,吩咐她去將這幅滿江紅裱起來,待景軒出征之前,再拿出來送給他。
“娘娘的字,寫的真好!小世子深受娘娘薰陶,想必將來也會是個才子!”凝霜由衷地讚歎到。
小世子?!沈夢璐下意識地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她懷孕才兩個月半,腹中胎兒的性別尚不能確認,沈夢璐也從未思考過腹中寶寶的性別。凝霜這麼一說,倒是讓沈夢璐反應過來,她應該對腹中寶寶多些期待的!
可是,小世子……沈夢璐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我倒喜歡她是個女孩兒。”
凝霜愣了愣,隨即漾開笑。“娘娘想得周全,若是小郡主的話,那便能與世子殿下湊成一個好字了!”有兒有女,纔是好字成雙,人間美事!
沈夢璐但笑不語,她倒不是爲湊好字,她只是私心裡不希望她的孩子過得太辛苦!當皇家的孩子本來就累,皇家的男孩兒更累!看着朱鄞禎和景軒揹負着的重擔,沈夢璐看着都覺得好沉重。
沈夢璐不想她的孩子,長大以後也像朱鄞禎和景軒那樣,被諸多的條條框框束縛住。她更願意她的孩子遠離那些權勢紛爭,做個無憂無慮的平凡人!
可是,這到底是朱鄞禎的孩子!沈夢璐默默嘆息一聲,她腹中寶寶早已被打上皇家的烙印,這是誰也無法改變的事實。她無力與命運做鬥爭,唯有期望她的寶寶是個無憂無慮的小公主!
“凝霜,去將字裱起來吧!”沈夢璐突然很想自己一個人安靜地待一會兒,便再次開口支開了凝霜。
沈夢璐望着微波凌凌的湖面,有些出神。陽光打在湖面上,泛起一面金光。她能感覺到腹中胎兒,正如一顆破土而出的幼苗,在茁壯成長着。
沈夢璐輕輕撫着小腹,有些自言自語。“寶寶,媽媽要帶你離開爸爸,你會不會怪媽媽?”孩子的成長離不開父愛母愛。
一開始,沈夢璐是爲了保護腹中胎兒的周全,才決定離開朱鄞禎。而現在,沈夢璐卻再次因爲未出生的寶寶,對於離開這事兒,反而有些遲疑了。
前世的閻輕狂也好,這一世的沈夢璐也罷,在親情上面,都受到過不同程度的創傷。因此,沈夢璐纔會更加渴望給自己的孩子一個健全完整的家,一份完整的父愛和母愛。可是,她與朱鄞禎之間,總歸是有太多太多無法跨越的鴻溝。
從年齡上講,兩年一代溝,朱鄞禎與沈夢璐相差近十二年。從身份上講,朱鄞禎是一個思想頑固的上世紀老古董,而沈夢璐骨子裡卻是一枚獨立自主,有翻手爲雲覆手爲雨能力的二十一世紀女漢子,他們之間的思想差距又何止十萬八千里!
“不過好在,你還有乾爹。媽媽相信,你乾爹對你的疼愛不會比你爸爸少的!”想起彷彿憑空消失一般的楚代安,沈夢璐內心的憂慮如潮水一般席捲。
閻如一和莫語已經動用了所有她們能動用的人脈關係全力尋找楚代安,可是卻始終找不到楚代安的下落。朱鄞禎也派了人手去打探楚代安的下落,可一樣是無功而返。
楚代安到底去了哪裡?沈夢璐愁眉緊鎖。一個大活人,不可能憑空消失的!可楚代安卻是蹤跡全無,彷彿人間蒸發!
憑空消失,人間蒸發!沈夢璐反覆低喃了幾遍,然後腦海中有一道亮光閃過。其實憑空消失並非不可能!楚代安本來就是憑空出現在這個明國的,而今再憑空消失……
穿越!!沈夢璐的美眸陡然睜大。他們尋遍大明都找不到楚代安的蹤影,莫非他再次穿越了??要不要這麼誇張?
沈夢璐想起楚代安一直襬弄的那些磁場儀器,又想起楚代安曾高深莫測地對自己說過,只要她願意,他可以帶着她遠離朱鄞禎!沈夢璐越發覺得楚代安再次穿越的概率是極大的。
難道是楚代安最終,如願以償將他的時光機穿梭研發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