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長宜裝做似懂非懂的樣子說道:“跟您說老實話,這個問題我不是沒有琢磨過,眼下我資歷淺,的確是沒有說話的資本。盧部長都副了那麼多年了,不也沒有提任何要求嗎?”
彭長宜巧妙的繞過了江帆剛纔的話,他這話說的也是事實。當初提彭長宜爲幹部科長的時候,是經過了充分的考察和三個月的試用後的結果,這些江帆都知道。
江帆聽他說起盧輝,就說道:“放心,盧輝的未來不會錯。你能這樣評價自己很好,無論怎樣,要求進步的意識你還是要有的,另外抓緊報考一個研究生,咱們和那些老幹部們比,優勢就是學歷,越高越好。
”
彭長宜點點頭,端起酒,向江帆示意了一下,說道:“還望市長多關照。”說完,自己喝乾了。
丁一顯然對他們的談話不感興趣,她起身說道:“我出去看看夜景。”說着就走了出去。
看着丁一的背影,江帆換了一個姿勢,突然說道:
“我很喜歡丁一的性格,安靜,淡雅,穩重,溫柔。”
如果換了別人這樣評價丁一,彭長宜不會往心裡去。但這話從江帆的口中說出,他的心裡就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不知爲什麼,自從給丁一接風的那天晚上,彭長宜就從江帆看丁一的目光裡,讀到了喜愛的含義。僅憑這些還不能斷定江帆對丁一有意思,要是聯想到江帆正在鬧離婚,他就不得不往這方面想了。
想到這裡,彭長宜笑了一下。
江帆說道:“你笑什麼。”
彭長宜一愣,他沒有想到自己無意識的笑都被江帆捕捉到了,看來江帆在密切注意自己的表情。趕緊說道:“我那是認同的笑。您說的很對,如今像丁一這樣踏實穩重的……大學生不多見了。”彭長宜很想用“女孩子”這樣稱呼丁一,又覺得有些不合適,就臨時改成了“大學生。”
“只是機關不太適合她。”江帆說道。
黨政機關是個非常特殊的地方,男人在裡面都很難打拼,更何況是個女孩,而且還是個性格文氣的女孩。
後來,彭長宜和江帆都對丁一產生感情後,兩個人總會不自覺的想起今天聚會的情景,妙語連珠,才思敏捷。都想在丁一面前展現出最睿智、最燦爛的一面。其實,不光是這次,以後只要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都會有這樣的情景出現。
回去的時候,江帆有了明顯的醉意,走路都東倒西歪的了,彭長宜也好不到哪兒去。
他們上了車後,丁一趕快降下了車窗。連聲說道:“我不喝酒聞味就快醉了。”
江帆和彭長宜哈哈大笑。
江帆已經不在辦公室住了,前幾天他就搬到了中鐵專家樓裡。因爲常常有人知道他不回家,到辦公室找他,的確是無法正常休息,難怪周林不在辦公室住。
江帆下車前,對彭長宜說:“你這個樣子別回去了,弟妹又該對我有意見了。”
彭長宜笑笑,說道:“不回去錯誤就更大了,這叫夜不歸宿。”
彭長宜到家時已經很晚了,沈芳還沒有睡。她有個毛病,不插門睡不着,插門後彭長宜進不來。
當彭長宜滿身酒氣從外面進來時,沈芳皺着眉,捂着嘴,去給倒洗臉水。
他們現在住的是原縣委辦公的地方,全部是小平房,這裡住滿了跟彭長宜一樣的無房戶,三十多平米。儘管面積不大,但是經沈芳的手,也收拾的井井有條。一共有兩小間,裡面小間是臥室,外面這小間是客廳。他們和別人家一樣,吃住都在這兩間房裡。
不同的是,彭長宜住的靠裡面,他就在靠西牆的地方搭了一個小飯棚,除去冬天,他們都在那裡吃飯。
聽說最近市裡正在籌建家屬樓,以彭長宜現在的資歷,分到樓房的可能性很小。
沈芳給他倒好洗臉水後,又去給他倒洗腳水。捂着鼻子說道:“喝了多少酒?這麼大味兒?”
彭長宜自知沒理,衝妻子“嘿嘿”地笑了兩聲,沒有說話。他脫下衣服,就準備往牀上躺。
沈芳一看就不幹了,趕緊拉過他,說道,“洗完後再上來。”
彭長宜嬉皮笑臉地說道:“我洗乾淨了。”
沈芳氣的笑了,說道:“都沒洗,哪來的乾淨?水都給你弄好了,我看着你洗。”說着,就把他拉回到臉盆旁邊。
“你看着我洗哪兒?”彭長宜壞壞地看着妻子說道。
哪知妻子卻不理他這一套,繼續數落道:“天天下班不回家,就知道跟他喝酒!他不要家你也不要家了?”
彭長宜今晚和江帆、丁一在一起,他心裡很高興,尤其是江帆的開導,讓他對自己下一步的仕途規劃有了目標,回到家就想跟妻子逗兩句,一聽她又開始數落自己,就有些不耐煩。
沈芳操持家務絕對是一把好手,最大的毛病就是嘴碎,喜歡教育人,好像什麼都是她正確,別人永遠都處於受教育的地位。這一點跟她那個醫院黨委書記的媽媽像極了。
每次他喝酒回來,知道理虧,沈芳數落他就不言聲,這次聽沈芳說起“他”,就不高興的反駁道:“我哪天天跟他在一起了,他現在忙的都見不着,好長時間了,今天是第一次聚。”
“對呀,他不忙的時候找你喝酒,忙了就把你甩一邊了,你跟他泡了半天,人家當市長了,你哪?還是小兵一個。”沈芳遞給他毛巾擦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