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長宜笑着 回頭看着舒晴,說道:“上車吧,今個兒就是今個兒了,先回去休息一下。 ”
舒晴上了車,娜娜說道:“爸爸,寇大大是不是又找你喝酒?”
彭長宜說:“是啊。”
“那你不走了嗎?”
彭長宜說:“估計走不了了。”
“他們真討厭,總是找你喝酒,一喝就半宿。”娜娜忿忿地說道。
不難聽出,娜娜說這話的口氣完全是沈芳平時的口氣。彭長宜笑了,說:“寇大大他們是爸爸的好朋友,他們跟你一樣,也想爸爸。本來爸爸這次回來就是想咱們一家在一起,所以我都沒有告訴他們,既然他們知道了,爸爸再走就不合適了。”
“嗯,那就去吧,但是你要少喝酒,要不要我出面中途叫你回來?”
“哈哈。”聽娜娜這麼說,舒晴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彭長宜伸手摸了一下女兒的頭,說道:“不用,我女兒知道心疼爸爸了。”
“哼,早就知道。”娜娜無比自豪地說道。
“好,好,有我女兒心疼我,我就是再苦再累也不怕。”彭長宜又說道:“對了,娜娜,我徵求一下你的意見,要不你跟我們一塊去吧?”
“不,不,我不跟你們去,一頓飯吃那麼長時間,煩不煩,簡直是浪費精力!有那時間我還看書呢。”娜娜振振有詞地說道,同時把小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彭長宜說:“那好,那我們就先去送你,然後你回去跟媽媽商量一下,明天跟我們走不走?”
娜娜點點頭說道:“行。”
彭長宜剛要掉頭,娜娜突然說道:“對了,我要去拿新衣服。”
彭長宜這纔想起,給娜娜買的衣服和給沈芳的禮物還在宿舍裡,就開着車進了大門。
到了樓下,舒晴說:“我去拿,你們在車裡等。”
娜娜說:“我也去吧。”
舒晴接過彭長宜遞給她的鑰匙,就和娜娜上了樓,彭長宜開始掉頭。
等舒晴跟娜娜拎着東西下來時,彭長宜看到舒晴有了倦意,就說道:“你別去了,歇會吧,我送完娜娜就回來。”
舒晴想了想,自己不去也好,看見沈芳後免得尷尬,她就跟娜娜說:“娜娜,那阿姨就不跟爸爸去送你了,記住跟媽媽請示的問題。”
“好吧。”娜娜邊說上了車。
舒晴說:“另外,你也可以晚上過來跟我住,我們喝酒回來後就去接你。”
娜娜想了想,她的確有意晚上回來,畢竟跟爸爸還沒呆夠,就學着爸爸的口氣說道:“再議,如果太晚我就不來了。”
“好的,再聯繫。”舒晴就跟她擺手再見。
舒晴看着彭長宜開着車走遠後,又轉身上了樓,回到樓上,她洗了一個澡,換上一件帶來的無袖低領的寬鬆睡衣,躺在了彭長宜的大牀上,別說,今天她的確有點累了,這種累,倒不是體力上的累,而是精神上的累,首先就是以新身份見娜娜,這個古怪精靈的小傢伙,的確要拿出認真的態度來跟她相處,一不留神,就有可能被她鑽了空子;再有就是回老家,儘管之前有兩次跟彭長宜的家人相處過,但以前都是朋友,這次是新媳婦登門,無論醜媳婦還是俊媳婦,第一次見公婆都是有一定的心理壓力的,冷不丁鬆弛下來了,舒晴感到了累。加上中午沒閤眼,跟娜娜說了一中午的話,那個小傢伙精力充沛,小嘴一直都沒閒着,跟舒晴談了許多許多的問題,舒晴就是再困再乏,也是不能閤眼睡覺的,她不想掃了娜娜的興致,況且她也很珍惜跟娜娜相處的時間,彭長宜有意把時間留給她們,整個中午都沒過來打擾她們,她明白丈夫的用意。
就在她迷迷瞪瞪要睡着的時候,彭長宜送娜娜回來了。
舒晴聽見他進來了,就懶懶地說道:“我在這裡——”
彭長宜見她躺在了牀上,就說道:“累了就睡會兒吧,晚上結束早不了,抓緊時間養養神。”說着,就走了出去。
“你去幹嘛?”
“我去擦擦身子,解乏。”
他一邊說着話一邊脫去衣服,走進洗漱間,簡單洗了洗,就圍着一塊浴巾回到臥室,躺在舒晴身邊,摟過她,說道:“今天感覺怎麼樣?累不累?”
舒晴躺在他的臂彎裡,懶懶地說道:“是有點累啊——”
“有點,呵呵,沒有說實話。”彭長宜故意逗她。
舒晴的腦門抵住他的腋窩,說道:“是,很累,很乏。”
“嗯,我也是,從來都沒有回家這麼累過。”彭長宜閉上了眼睛。
舒晴睜開了眼睛,說道:“那是,以前你回家沒有任何思想和心理負擔,這次不一樣了,唯恐娜娜我們之間……”她沒有再往下說。
彭長宜摟緊了她一下,說道:“還真讓你說着了,我還真的擔着心擔着,怕你受委屈,更怕她受委屈,你知道嗎,本來我想早上單獨接她,在外面跟她說咱們結婚的事,可是一看見那個小傢伙,就怎麼也說不出口了,難爲情是一方面,根本沒有說這個問題的語境,她張着小嘴,恨不得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都跟你說了,完全被左右了,連自己的初衷都忘了——呵呵,還好,還好。”
彭長宜一連說了兩個“還好”,說明他對今天的結果是滿意的。
舒晴嬌嗔地說道:“能不好嗎,有你這麼一個合格的父親丈夫——”
聽舒晴這麼說,彭長宜擡起頭吻了她一下,說道:“你更好,真的,我現在對咱們這個家非常有信心。”
舒晴伸出手,摸着他的嘴脣,故意嗲着聲音說:“你現在纔有信心啊?我早就有了。”
彭長宜笑了,說真的,在女兒未知道他結婚之前,他是不可能有信心的,因爲他不知道女兒的反應會是如何,現在看來,他的一塊石頭才落了地,所以,他寄希望於明天,寄希望於沈芳,希望沈芳在娜娜面前多做正面工作,最好明天能答應娜娜跟舒晴去省城,這樣可以趁熱打鐵,增進娜娜和舒晴的感情。本來他送娜娜的時候就想當面沈芳說這件事,但是沈芳回孃家了,他由於還惦記着舒晴,惦記晚上喝酒的事,就沒有等她。
舒晴見他不說話了,就又說道:“今天晚上你又要大喝了?”
彭長宜說:“沒辦法,你沒看到老寇他們嗎?連電話都不給我打,而是分頭把守家門口,不過有你在,他們可能會手下留情。”
“他們?呵呵,我不信,就是他們手下留情不讓你喝,估計你都不會不喝。”
“哈哈哈。”彭長宜笑着,又親了她一下,摸着她的臉蛋說道:“真瞭解我,好了,眯會吧,的確有點累……”
舒晴聽他這麼說,就閉上了眼睛,很快,她就眯着了……
彭長宜卻沒有立刻入睡,他有個習慣,每次閉上眼之前,都要理理眼前的事,他想了想,就掏出手機給王家棟發了一條信息:今天我回不去了,京海幾人堵到家門口了,明天回。
過了十來分後,彭長宜拿過手機看了看,王家棟沒有回信息,他知道這個老同志有個習慣,就是不愛回短信,他便不再等他,漸漸地閉上了眼睛,很快,就響起了鼾聲……
與其說是舒晴睡醒了,不如說是被彭長宜的鼾聲驚醒了,她睜開了眼睛,悄悄看了彭長宜一眼,這個人,居然在張着嘴打鼾。
她心疼地摸了摸他乾燥的嘴脣,這一天,他的身心是最累的,一方面是女兒,一方面是妻子,現在,終於跟女兒攤牌了,而且結果還不錯,他的心算放下了。她記得今天早上他老早就醒了,他應該是沒有睡夠,昨天晚上他們閬諸北京亢州,馬不停蹄,而且昨天晚上爸爸還跟他喝了酒,今天天沒亮他就醒了,不累就怪了。
還好,當娜娜知道了爸爸結婚的消息後,表現得還算正常,沒有受到什麼刺激,這和他們倆之前的工作有關係。無論如何,彭長宜都卸下了一份思想包袱,所以,他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入睡而且還打起了鼾聲。
想到這裡,她心疼地伸出手,想去摸他的臉,又恐驚醒他,就縮回了手,躺在他的臂彎裡,一動不動。
儘管彭長宜很累,但是多年養成的喝酒睡覺不誤事的習慣,還是讓他在恰當的時候醒了,他睜開猩紅的眼睛,看了看正在睜眼看着他的舒晴,說道:“幾點了?”
舒晴說:“六點多一點,你還可以再眯一會吧。”
彭長宜揉了揉發紅的眼睛,說:“不眯了,儘管老寇說六點半到七點之間,咱們也不能正七點去呀,那幾個人,不定有多少損話等着我呢。”
舒晴笑了,說道:“我都有點怕今天晚上的陣仗。”
舒晴說的是實話,儘管她在這裡掛職過,跟這裡的幹部都很熟悉,但是以彭長宜妻子的身份出現,她多多少少還是有些難爲情的,尤其是下午看到寇京海那個表情,今天晚上會是一場惡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