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經理的懺悔(1)
樊經理在拘留所幾天,性格,精神狀態完全變了,原先尊貴,盛氣凌人。更新快\無彈窗現在面容憔萃,神情麻木。沒一點精神。
也沒見到什麼判決,什麼時候能出去他也不知道,心裡也沒有個盼頭,自己實在受不了這份罪,爭取早些出去是首要。
過去總覺得不滿足,現在唯一的要求,就是能出去。脫離這個苦海,人就是這個賤毛病。
樊經理每日參加勞動,在建築工地上挖土方,這種重體力活已不適應他。他又沒辦法申訴,他感覺很痛苦。
早上吃過飯後,由兩個警察押解,排隊去建築工地。從前是身價千萬,坐着“凱迪拉克”過鬧市。現在是被人押解的囚犯,他感覺落差太大,尊嚴頓失。過街道,他把頭低下,唯恐碰見熟人,遭到嘲笑。
到工地,下到坑底,在坑上邊一羣工人的圍觀下,一人領一把鎬或者一張杴,下到基坑挖機械挖不到的邊角高處。冬天的土壤,凍得板結,鎬挖在上面,像在鐵板上一樣,震的手痛。他和別人一樣挖,從沒對他進行過特殊照顧。
他挖幾下,就汗流浹背,氣喘吁吁,乾脆把外套脫了。一會兒頭昏眼花,幹不成了,蹲在一邊喝水休息。喝過水後,他又勉強站起來繼續幹。
沒幹幾下又不行了,頭髮暈,大汗淋漓,眼冒金星。看到他這樣,管教人員給他吃了帶來的藥,讓他現場休息。
三十多年了,沒有幹過體力活。今天體會了勞動的辛苦和內心的痛苦,他望着工地和他幹同樣活的工人,他們同樣辛苦和痛苦,他們爲了什麼,無非就是爲那麼一點錢。自己現在和他們變成一樣了,不是當初的大老闆,完全成了一名工人。他體會到了工人要不下錢的痛苦。
他們要不到錢的絕望,絕望之下的憤怒。一副一副的畫面閃現在他腦海裡。
以前只想賺錢,賺了錢還想賺錢,就是想不到工人的痛苦,他心態平靜下來,他想,他應該受這樣的懲罰。
工地上有許多工人,面容陌生。但又覺得非常熟悉,現在望着他們,似乎有了同情心。他奇怪,從前怎麼沒有同情心?
他們和自己一樣也是人,乾的活也很辛苦,他們想得到應得的工錢。我卻卡了他們的工錢。我這是剝削。誰要卡了我的工錢,我能同意嗎!
現在受這樣的屈辱和懲罰,他不怪誰,覺得自己應該受這樣的懲罰。懲罰以後,才能反思以前的不對。想到這兒,他心情舒暢了很多。
一會冷了,趕緊把衣服穿上,出了汗的內衣總覺得不舒服。工地工人也和自己一樣。每天都得洗衣服。他們的生活就是苦啊,然而,苦!就是爲了多賺點錢啊。我卡他們錢,他們肯定是要造反的!
樊經理認真的思考着,真誠的懺悔着,他想這次如果能出去,一定要把工人帳結清。一定重視工程質量。人難得來世一生。
除了參加勞動外,每日對樊經理審訊從未間斷,也毫無規律,詢問人也是當日值班警察。
今天值班的是老李和老王。老王今年四十多歲,滿臉胡茬;老李三十多歲,白皮靜臉,都是大個頭,看起來很精神。
他們晚飯後開始審訊。一張桌子放着審訊記錄本和筆。老王坐在正中,老李則在旁邊轉悠,樊經理坐在審判桌的對面。
今天繼續交代!昨天講了你和小情婦睡覺的事,除了這件事你還有別的事?”
“別的事?別的什麼事?”樊經理說話有氣無力。
“肯定是違法亂紀的事。”
“沒有!沒有。我從來不做違法亂紀的事。”
“還是好好想想!”
樊經理不說話了,他真的沒有,他心裡清楚,他進來是劉總把他弄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