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雅部族聯合其他小國家攻打邊境,”他揉了揉眉心,“百年來部族都賊心不死,屢次侵犯我境,手段陰狠。他們部落有一種特製的毒,毒性極烈,將士只要不幸沾染上一刻鐘內就會喪失戰鬥力,最多兩個時辰就會死去。即使盔甲做的再堅固,總會多多少少被毒液腐蝕。”他走到我身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我心裡苦笑,便道,“紹陽,我有什麼可以幫到你的?”
“請哥哥隱瞞身份,趕赴軍營。”他避開我的目光,緩緩道,“劉星會易容術,哥哥的身份不會被發覺。軍醫說,對付那種毒的唯一辦法,就是哥哥的靈血。”
這個時代的我也有靈血?我看着紹陽複雜的神色,心裡已明白幾分,“前方戰況如何?”
“傷亡慘重,如此下去……”紹陽的聲音愈來愈小,似乎是不想繼續說,“不出三十日,就能打到王城。到時,百姓必遭屠殺,生靈塗炭。”
我們之間一陣沉默,紹陽捧茶的手在微微發抖,他在極力壓抑自己的情緒。我擡眸去望他,隨意道,“紹陽,沒有其他辦法了麼?”
我看到他的身形猛地一僵,眼裡閃過別樣的思緒。他闔上雙目,捏緊了木桌,一會兒才道,“是,這是救國唯一的方法。”
“我去和聖女說一聲,馬上就啓程。”我說着就要去拿外套,被紹陽一把拽住了手。
“哥……”他定定地看了我三秒,嘴邊慢慢泛起一絲笑,“我在外面等你。”
“嗯。”我對他笑笑,就去和聖女說明了情況。聖女當然同意,臨行前卻叫住我。
“路途兇險,先生可要好好保護自己。”上了年紀的聖女攤開飽經風霜的手,手心裡是一塊玉佩。玉佩被細繩串好,看上去價值連城。
“我明白。”聖女沒有子女,我被送到神廟後,一直是我們兩個相依爲命,而她也總是把我當成自己的孩子,很多方面都照顧有加。此去凶多吉少,能不能回來都難說,如果我……
思來想去,我只是對紹陽說神廟裡兩個人太孤單,想再找幾個人作伴,他思索一會兒就答應了。離開的時候,我看見聖女的眼中隱有淚光,我只好對她微笑,實在想不到什麼話可以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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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雅部族的鬥爭是從去年寒冬開始,到初春仍未結束。紹陽爲我準備了一輛馬車,自己卻騎着駿馬伴在我身旁。車內那個叫劉星的年輕女子正在修飾我的面容,她纖細的手在我面頰上快速變幻,再照鏡子時,我已經認不出自己。我們日夜兼程地往軍營趕,終於在三日後抵達駐紮點。我的靈力全廢,術法無法使用,唯一的能力就是幫忙上藥和包紮傷口。
我跟隨軍醫來到營帳中,將自己的手腕劃開,血流如注。或許是這副身體經常鍛鍊的緣故,比我原本的身體結實地多,再補血藥的效用下,即使放血也不會太難受。
三日大捷。
人人都說我的血有神效,而紹陽卻沒有說半句話。他只是沉默地看着軍醫調配出來的藥,吩咐最大限度利用血液,把它們分給士兵。
持續了9日。
到第十日,倒春寒,天空竟然開始飄雪。我穿着厚實的外袍趕赴到軍醫那,例行爲受傷的成員包紮。
突然,地動山搖,營地結界開始遭受暴風驟雨的魔攻。紹陽首當其衝和幾員大將施展術法防禦,抵擋那如雨的魔箭,血契印第二次被召喚出來,第一次是全軍接近一半命隕的時候。
留在營地嗎,還是出去?我還想回神廟呢,纔不想死在這種地方。我看到謀術產生的煙霧薰到了紹陽,他的臉有了淺淺的黑色印記,他的嘴角開始淌血,手臂也是。
百雅部族先挑選傷亡較重的部隊下手,但這樣的部隊有兩個,至於爲什麼選擇我們……理由很明顯了,擒賊先擒王,只要紹陽被抓,士氣大減,局勢瞬間逆轉也不是不可能。
我在等他回頭,向我求助,說出那一連串的話。他不知道,我的聽力因爲沒有力量干擾好了太多,昨晚的事都聽得一清二楚。
“哥哥身犯重罪,先前有謀反之意,現在不知他是真的清心寡慾還是裝樣子。”
“國王陛下應該除之後快,鍾巽的耐心您可是見過的,眼下正值動亂……”
“我懂,如果哥哥願意爲我犧牲,那自然最好,我必定會爲他風光大葬。如果哥哥包藏禍心,就不要怪我不念情誼。”
………………
你爲何還不向我求助,你不是打好主意了麼?我站在紹陽的後方,那幾個昨日夜談的將軍還死命攔着我,不讓我上前。
“咳咳。”紹陽猛地咳出血,又陸續吐出許多污血,半跪在地,支持着結界。“陛下!!”
“陛下!”我意識到不對勁,紹陽竟然還不發號施令,仍在苦苦支撐。他究竟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