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襄的樣子與心境中變化極大，尤其是臉部。在心境裡，她的臉還是圓圓的，但是現在瘦削許多，除了眉眼和整體輪廓還有一些影子外，真的很難想象她們是一個人。
畢竟十多年過去，加上阿襄經歷了那麼多悲慘的事情，衰老地比較快也是很正常的。阿襄與吳珏分別時，吳珏不到5歲，而且阿襄面容變化如此之大……吳珏應該是認不出她的。
況且，他早就認爲自己的父母身故在幻夜幽冥，即使在極低的機率下聯想到他的母親，也未必會確認。知道阿襄之事的除了我，聖樂凡與藍悠外沒有旁人，他不會從任何人的口中聽到阿襄的真實身份。
而我和北鏡茹也達成一致協議，即使他去詢問北鏡茹及待在阿襄身邊的人也不會問出所以然。對外只說阿襄是我這一年中認識的朋友，因我的疏忽產生了精神問題，所以要接回極曦之地醫治。
吳珏沒有多問，對阿襄也很上心，雖然自己尚且要依靠輪椅行動，依舊每日會用自己的方法爲她安撫情緒。沒想到他還學習過心理學，與劉醫生一起，沒幾日阿襄的精神狀態便有了很大好轉。努力兩個月後，阿襄已經和正常人沒什麼兩樣，除了身中咒術還是想不起過往這一點。
“這就要離開了嗎？”屋外的陽光正好，大雪奇蹟般地停了下來。阿襄撫了撫楊霏的發，小傢伙開心地抱着她的手指不肯放。
“我也不能總麻煩劉醫師和藍醫師，還有路先生。”阿襄挽起耳邊有些凌亂的髮絲，“你們都是善良的人……如果不是你們，我恐怕活不到現在。病了這麼久，我也要去以前的地方走走，說不定能對記憶有所幫助。”
“……襄姨，您多保重。”我心中輕嘆，“要照顧好自己，有什麼需求儘可以找我，總比一個人方便些。”
“……如果我的孩子還活着……現在也和路先生一樣大了吧。”阿襄溫柔的目光彷彿能滲透進我的心裡，我下意識避開她的眸光，“襄姨，我一直把你當成自己的親人看待……”
“我也是，好孩子。”阿襄輕輕抱了我一下，我有些手足無措，費力剋制住內心洶涌的情緒，“襄姨……”
“我知道。”阿襄輕語，聲音小的只有我能聽見。我一愣，瞥到她那雙淡然如水的墨眸，簡直和吳珏的眼睛一模一樣。
襄姨拍了拍我的肩，附耳輕道，“謝謝。”
我像被閃電擊中一般，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女子。她向我招了招手，與北鏡茹消失在茫茫雪原之中。
“她已經……走了？”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吳珏裹得像熊一般地驅動輪椅駛過來，“這種天氣應該沒有太大問題。”
“總能見到的。”我看着逐漸變小的腳印，腦海裡閃過阿襄最後對我說的話。
她……難道已經猜到了？
吳珏的模樣……
我仔細端詳了一下吳珏的臉龐，恨不得給自己腦門一拳。
這小子和小時候長得區別果然不大啊……我早該想到的……
即使記憶有缺失，但畢竟是自己唯一的孩子。
怎麼可能……
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