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能丟下小姐……”可兒握着她的手的力道加重，指甲刺入她的肉裡。
“傻丫頭……”華月下抱着她不停的哭。
“小姐……別哭……可兒會難過……”可兒努力的擡起手臂想要幫她擦眼淚，可是無奈，她的手臂只是微微擡了一下頹然放下了。
“傻丫頭……你怎麼可以這麼傻……”華月下全身悲慟，身子止不住的震動。
“小姐……也很傻，上次爲可兒引開狼……狼羣……這一次又爲可兒擋劍……小姐……才傻，可兒不過是一個丫頭……”可兒吃力的說完這一段話，已經累得呼吸急促。
“傻丫頭……你跟着我這麼多年來，我從來沒有把你當丫頭……我一直待你如親生妹妹一般，你是我唯一的親人……”華月下哽咽着將她抱得更緊。
“我……我知道……所以……有小姐這樣的主子……是可兒最幸福……的事……能爲小姐死……可兒很……很高興……”可兒突然間全身顫抖起來，呼吸變得沉長急促。
“傻丫頭……”華月下的聲音像是卡在喉嚨間一般，那種感覺好像爹死一般，那種絕望悲傷。
“小姐……要答應……答應，一定要幸福……”可兒抓着她的手陡然間一個用力，將她的手背給抓破了。
“我……我答應你……答應你……”華月下死拼的抱着她，好像怕她下一秒就離開她一般。
“還有……別……別再恨……”可兒喘息得說不完一句話。
“別說了，不要再說了……”華月下悲愴的打斷她，生前她處處爲她着想，沒想到到這現她還，心念的全是她……
“呃……”可兒嘔出一口血來，血就像是止不住一般一直不停地往外涌……
“傻丫頭，傻丫頭……”華月下不停的爲她拭着脣邊血。
“小姐……別叫可兒……傻丫頭……可兒其實很聰……”陡然間可兒緊抓她手的手陡然間鬆開……
“可兒……啊哇啊……”華月下悲愴痛哭。
瞬間，一室通明，絕玉就站在門口，全身顫抖不止，而紅纓站在他的身邊落淚……
華月下抱着全身是血的可兒坐在血泊之中……
“可兒，你不要死……你現在是我唯一的親人……可兒……”華月下滿手血跡的幫可兒拭着脣邊的血，卻是越拭越多……
“我……我已經不再介入皇位之爭……爲……爲什麼他們還不肯放過我……爲什麼……”華月下哽咽着嗓子抱着可兒接泣不止。
“我已經爲了我的任性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爲什麼……連單純可人的可兒……也不放過……啊……你們怎麼這麼心狠……”華月下一邊痛哭，一邊嘶吼。
“爲什麼要逼我……爲什麼……爲什要殺死可兒……爲什麼連我唯一的親人也不放過……”緊緊的將可兒抱入懷裡，她的臉貼在可兒逐漸失溫的臉上，她的淚落在她的臉上。
一陣暈眩，絕玉腳下一個踉蹌，幾乎站不住，於他而言他慶幸他趕及了救了丫頭，但是於丫頭而言，她情願死的人是自己。
“主子……”紅纓伸手扶住他，主子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這叫她十分擔心。
絕玉伸手推開她，緩緩地走到華月下身邊“丫頭，對不起，我來晚了……”
華月下陡然間擡起血絲滿布的雙眼，死死地盯着他“來晚了……你知道……是誰？告訴我……是誰？”
“丫頭……”她太冷靜了，冷靜的叫人心驚膽顫。
華月下放下身上的可兒，自滿地血泊之中站起來，那一身白色的中衣被血染得鮮紅，加上她慘淡的臉色，她就好像從地獄裡爬出來的鬼魂一樣可怕。
“丫頭……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可是……”絕玉想要試圖勸勸她，因爲她此時的情況實在太讓他不安了。
“告訴我是誰？”華月下陡然間衝他嘶吼出聲來。
“丫頭，你聽我說，你現在必須馬上離開京都，我已經準備好了……”絕玉雙手搭住她的肩膀，搖晃了兩下試圖搖醒她的理智。
“告訴我，是誰，是大皇子，還是二皇子，還是皇上……還是你的政敵……”華月下陡然間伸手揪住他的衣襟，目光冰冷如羅剎。
“不管是誰，你現在都不應該留在京都，這裡太危險了，你必須馬上離開。”他們就這樣雞同鴨講，一冷如羅剎，一心急如焚。
“你不告訴我……”華月下陡然間張口咬在他的脖子上，用盡全身力氣。
“嗯……”絕玉悶哼一聲，卻沒有呼痛，血順着脖子流下，在衣襟上留下了血跡斑斑。
“是皇上對嗎？”華月下再問，唯一能讓他隱瞞不相告的人就只有他了，而唯一想斬草除根的人也是他。
“丫頭，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但是你必須馬上離開京都，天一亮，刺殺你的事情敗露，只怕事情會變得更加棘手。”絕玉奮力的搖醒她的理智。
“交代……你能給你一個什麼樣的交代，是一命還一命，還是給可兒風光下葬……”
華月下冷冷的盯着他，嘲弄出聲來。
她太冷靜了，冷靜的不像她，絕玉心中的不安陡然間擴大“丫頭，幫可兒報仇的事交給我，我現在馬上離開京都……”好像從一開始他就一直重複着一個話題。
“放開我……”華月下冷冷地開口。
“月下……”絕玉無奈。
“放開我……”華月下陡然間失聲怒斥。
絕玉頹然放手“你想怎麼樣？”
“我要爲可兒報仇。”華月下神色冰冷。
“你還要回到這個戰場，你爹，可兒，已經爲了這個戰場犧牲了，下一次就輪到你了……”絕玉激動難平。
“我有退路嗎？所有人都在逼我，非要逼死我不可，既然如此，我便和他們鬥一鬥，看看到底是誰死誰活。”華月下冷笑而語。
“啪……”絕玉狠狠地抽了她一個耳光，恐慌支沛着他顫抖的身形。
華月下陡然間捂住臉，狠狠地瞪着他，神色由平靜轉爲激憤“你爲什麼要來……爲什麼不阻止他……連你也不想讓我們活是不是……”
“啪……”絕玉再一次抽了她一個耳光，想不到，到頭來，他的一番苦心，竟然只是可笑的白費力氣。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這個兒子，若不是因爲你我爹，可兒，也不至於落得如此田地，你爲什麼不能甘於平凡，你爲什麼要挑起一場又一場的鬥端……”臉上火辣辣的一片灼痛，灼痛了她的心，華月下陡然間激動的推了他一把。
絕玉一個踉蹌差點站不住，這一刻他明白了，他們之間已經有一個叫立場的距離，再也沒有辦法跨越，縱然時間亦不能再改變一切，他悽然“我沒有想到事情爲變成這個樣子。”
“爲了當皇帝，你不惜犧牲我也在所不惜對不對……”華月下踉蹌的腳步，搖晃着身子，若非他背棄誓言回到朝中，若非他想爭皇位，今天這一切便……
絕玉閉上眼，讓殘淚流盡，事到如今他還能再說什麼，這一切皆因他而起，他難辭其咎……她怪他，怨他，恨他，都是應該的。
“今日要麼你就殺了我，否則他日我必阻你爲帝。”華月下冷凝的望着他。
絕玉空寂的目光死寂的凝着她，久久這才轉過身“紅纓我們走吧！”
“主子……”
“走……”絕玉單薄的身子在風中顯得格外孱弱，迎着雨，格外的清悽。
“啊哈哈哈哈……”華月下陡然間暴出一連竄的狂笑，在風中消散，在雨中消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