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十七貝子府中,胤禮就着燭火,點燃了手裡的紙片。灰燼象翻飛的蝴蝶悠悠的飄落。
香芹早就死了!這是他佈置在阿靈阿府上人傳來的消息,絕對可靠。
最重要的是,香芹和她娘都不識字!
那麼,她是誰?
四哥爲什麼要見她?他知不知道她的身份?
八哥管內務府,也不清楚嗎?
胤禮覺得自己落在一團迷霧中,至少已經包括了四哥,八哥,阿靈阿,或許還有太子。這些人究竟想做什麼?
還沒來得及憤怒,胤禮已經感覺到恐怖。
他深知自己同這些強勢的哥哥相比,沒有任何可以仗持的地方。皇阿瑪或許喜歡他,但是和這些哥哥對立的時候,皇阿瑪絕對不會保他。因爲他的身後,沒有蒙古貴族的支持,沒有滿族重臣的依靠,沒有世家的積澱。他的生母只是一名皇阿瑪下江南時興之所至,偶爾帶回來的漢女,甚至可能是——
胤禮搖搖頭,甩掉那個不恭的念頭。
爲今之計,只能按兵不動。
“十七爺,”音畫進來,“福晉回來了。問您今天過不過去?”
胤禮猶豫了一下,真的不想去。可是,萬一被看出來什麼怎麼辦?沉吟了一下,說道:“告訴她,我一會兒過去。”
音畫臉上劃過一絲失望。
胤禮不耐煩的看了一眼她的身影,“這些沒用的敗家玩意兒,就知道爭風吃醋!哪天爺倒了,你們都喝西北風去!”身邊竟然沒個可以依靠的!
啪!松竹青花瓷的蓋碗被摔的粉碎。
“怎麼發這麼大火?”蓉蓉笑嘻嘻的走進來。胤禮心裡一慌,嘴上應道:“不是一會兒過去嗎?怎麼這麼急的過來?”她發現什麼了?
燭火晃了一下,胤禮的臉上平白蒙了一層陰影。蓉蓉走近兩步,胤禮伸手牽住她,坐在旁邊繡墩上,“怎麼還不休息?這麼想爺!”
蓉蓉啐了他一口,說道:“想你了,過來看看。”
胤禮心頭一寒,蓉蓉的笑容有些不一樣,浮在表面,冷冰冰的。似乎她也有什麼害怕的。胤禮強自鎮定下來道:“怎麼了?瞧這手涼的,路上見鬼了。”彎下腰,在嘴邊呵了呵熱氣。蓉蓉身上總是有股淡淡的香味,說不清是什麼味道。
蓉蓉看着近在眼前帶着鬍子茬的嘴,輕輕的呵出熱氣,暖熱自己的手,心裡有些不忍。可是——
“爺剛纔發什麼火呢?可是音畫伺候的不好?”蓉蓉靠近胤禮,語音輕柔。
今天是個意外的機會,正好除掉身邊的釘子。
胤禮微微一僵,乾笑了兩聲,“不過是失手打碎了而已。”
站起來,踮起腳尖,輕輕啄着胤禮的嘴角,蓉蓉道:“打碎了,也不來收拾,實在是太沒有規矩了。”退開兩步,胤禮突然發現蓉蓉變得很陌生,滿面冰霜,可以把碎掉的茶盞凍起來!就聽蓉蓉揚聲喝道:“來人,把音畫帶過來!”
“蓉——香芹,你要做什麼!”胤禮摸不着頭腦,有些慌了手腳。蓉蓉卻柔聲對他說,“王爺不必擔心,只是立立規矩罷了。放心,奴家纔不會動您的心頭肉呢!”
最後一句說得有些酸溜溜的。胤禮不知道該不該高興。
很快,昏暗的書房正堂變得燈火通明。家丁嬤嬤站了兩大排。胤禮坐在右邊,蓉蓉坐在左邊。金環開始立在胤禮的右手,音畫哆裡哆嗦的跪在下面。
蓉蓉也不說話,堂上一片沉默。
金環是府裡的主事,總該站出來說兩句。剛有所動靜,突然看到蓉蓉的眼神掃了過來,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胤禮。突然發現自己竟然站在胤禮的左手!
以前沒有福晉的時候,站在這個位置,也沒有錯。可是如今有了福晉,再這樣站就有問題了。按理這內房的人都應該跟着福晉,自己再怎麼管事,還是應該站在福晉的右手第一的位置。
王爺右手的位置全是家丁親隨,除了自己,一水兒的男子。福晉那邊自然全是女子。自己站在這裡,彷彿在炫耀什麼似的。
剛要邁步,心裡突然迸出一個念頭:一個不能生養的女人,就算是嫡福晉又能怎麼樣?自己前兒剛剛伺候了十七爺。說不定,肚子裡這會兒都有了。這樣過去,自己以後還怎麼管家!倔勁上來,邁出去的步子又縮了回去。手微微擡了一下,放在自己肚子上,又放了下去。不光蓉蓉看見了,胤禮眼角的餘光也看見了。他倒要看看蓉蓉怎麼辦?或許可以看出些端倪。
蓉蓉沒理金環,這點雞零狗碎的東西不是她關心的。
喝了口茶,開口說道:“這麼晚了,興師動衆的把大家叫過來實在有不得已得原因。適才,十七爺差點被碎瓷器茬子劃破了手。這種疏於照顧的情況,放在一般人也就算了。可是放在府裡,又再一再二的犯,就說不過去了。十七貝子府是小了些,爺也年輕,各位都是大阿哥府裡多年的老人了,看着能辦事兒才送來的。如果不把話挑明瞭,把事兒說清了,傳了出去,落個強奴欺弱主的名聲――”說到這裡,蓉蓉打住不說了,眼角斜斜的看向胤禮。
胤禮不知道她在玩兒什麼把戲,可是這話裡話外又點着說那些家奴仗着背後的主子不把他放在眼裡,的確是沒錯的。他一個小阿哥,哪能像四哥八哥那樣吧自家門庭收拾得跟鐵笊籬似的,只能把各府的人都拎進來,讓他們自己鬥。那句“強奴欺弱主”真象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火辣辣的。
看蓉蓉看他,冷哼一聲,低頭喝茶。
看在衆人眼裡,只知道十七爺也很生氣。生誰的氣就不知道了。但是,福晉剛來的時候,爲人和善,也不管事,這次突然這麼強勢,莫不是王爺有什麼想法?
音畫跪在地上,哆嗦着不敢說話。憋着眼淚,豎着耳朵聽。
蓉蓉又道:“金環,上次聽說府裡就有人害得爺身體欠安,是怎麼回事啊?”
金環聽了,心裡一鬆,只道是音畫平日行爲太過囂張,惹了這位福晉,沒自己的事兒。繞出來,趨前說道:“回福晉的話,本來是要辦的,可是趕上大婚,喜慶的時候就免了這些不吉利的事情了。”後來,十七爺還親自發話免了,金環沒說,只等着蓉蓉不依不饒的時候,抖出來,羞她的面子!
蓉蓉點點頭,“得饒人處且饒人,你處理的也不錯。辛苦你了。”胤禮和其他人都是一愣,就這麼算了?音畫管不了那麼多,連連磕頭,謝福晉恩典。
蓉蓉繼續說道:“可是,這要是饒了一頭白眼狼可怎麼辦呢?”話裡冷冷的,意思也冷冷的,所有人都傻了。
沒及時收拾打碎的碗就是白眼狼?而且還有這麼重的殺氣。
蓉蓉笑着問胤禮,“貝子爺,要是府裡有人吃裡爬外,被主求榮,再一再二的犯,該怎麼辦啊?”這可說笑了,這府裡誰不吃裡爬外?金環音畫這樣的丫頭背後都有勢力,隔三差五的就得去報信兒。胤禮從來都是睜隻眼閉隻眼。反正他們相互之間也踩的兇,他只當看戲的罷了。
難道蓉蓉要整頓了?還是把人都換成哪個府裡的人?想起剛得到的消息,若是看到她都換成哪裡的人,或許可以知道背後究竟是誰在支持她。
想到這裡,胤禮便順着說了下去:“這樣的人罪無可恕,當自決以謝罪。”
蓉蓉微微一笑,扭過頭去。“啪啪”,拍了兩下手掌。
有八阿哥的幫助,找個人還是很容易的。
“砰!”門被大力的推開,進來三四個家丁,跪地回道:“回福晉,找到了!”從後面拖出一個人,是馬房餵馬的麻三兒。一抖手,回稟的家丁拿出一顆蠟丸交給福晉。蓉蓉破了外面的蠟,取出一張紙,看了看,遞給胤禮。面無表情。胤禮接過來一看,刷的揉成一團,擡頭正看見金環探視的目光,狠狠的瞪了回去。坐在那裡低頭不語。手微微有些哆嗦。
蓉蓉伸手挽過芳詢,說道:“芳詢,你就是他們的榜樣。放心,有我在這裡,總能撐個腰。來,把你方纔跟我說的再說一遍,讓大家聽聽,這個麻三兒究竟是誰的奴才,想逼你做什麼?有這麼多人在,諒那個主子也不敢難爲你!”
我——,芳詢一時語噎,茫然的看着蓉蓉。不是質問音畫嗎?怎麼突然轉到她頭上了,還這麼沒頭沒腦的。
麻三兒突然暴和一聲,“賤人,你敢賣主!”猛地撲了過來,抱住芳詢,滾作一團。
芳詢突然醒過神,主子要借刀殺人!一伸手就要拉蓉蓉,躲到她身後。哪知,那蓉蓉滑的象條泥鰍,不僅沒抓住,反而聽到她啊呀一聲,喊道:“保護貝子爺!”家丁侍衛呼啦圍了過來,女眷們嚇得驚聲尖叫,四散逃開。
說時遲,那時快,麻三狠狠的扼住芳詢的脖子,竟是一點不留情。可憐芳詢一介弱智女流,哪裡經得起!蹬了兩下腿兒,便魂歸離恨天,再也緩不過來了。
有侍衛反應過來,就要拉開麻三兒。麻三兒呵呵一笑,口中流出一股黑血。侍衛趕緊敲開他的舌頭,裡面是一堆已經咬破的黑色藥丸,服毒自盡了。
蓉蓉趁亂看了一眼胤禮,後者正睚眥欲裂的瞪着她,低聲說:“查我?你想明白了,除了我沒人幫你!”
女眷們躲得躲,藏的藏,暈的暈。侍從們各懷鬼胎,除了這個神秘的假福晉,竟沒有一個人明白他的心思!胤禮想起方纔紙條上的話,胸中一陣氣血翻騰,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昏昏燈火話昏昏。
胤禮醒過來第一個念頭就是自己做了個夢,一個惡夢!福晉不再是福晉,侍女不再是侍女,整個府裡到處都是魑魅魍魎,鬼影重重。
“醒了?”耳邊傳來悠悠的聲音,蓉蓉,不,香芹!胤禮掙扎着起來,“香芹,是香芹,對不對!”
“不對,我是蓉蓉!”無情的話和額頭冰涼的毛巾一起灑將下來,把胤禮澆了一個透心涼。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胤禮反手抓住她的手腕,“你,你究竟是誰?”
那個紙條上寫的明白。“她殺的。”
這個“她”,是不是蓉蓉?殺的誰?
“我啊!”蓉蓉從容不迫的擦着胤禮額頭,高熱還能有這份本事,也算是厲害了,“我誰也不是。”低下頭,媚眼如絲,波光流轉,彷彿一片美麗的星星海,“我是你的福晉,你的妻子,愛人——”聲音柔柔的,軟軟的,帶着媚惑,帶着溫暖,直視着胤禮的眼睛,喃喃的重複。
“福晉?福晉!福晉……”胤禮隨着呢喃,眼睛變得越來越沉重,做夢,一定是在做夢。我不過是個小阿哥,謹言慎行,怎麼會惹那些禍事。做夢,做夢了——
看着落入沉睡中的胤禮,蓉蓉擦了把汗。胤禮其實很敏感,這個時候告訴他真相,他的身體會受不住的。既然當務之急已經除掉了,就等他身體好些,再告訴他吧。
睡個好覺吧,怎麼說,你也是我丈夫。退一萬步講,那兩人若是有什麼岔子,這裡或許還可一搏。
蓉蓉看着胤禮睡夢中的樣子,眼神有些落寞。平日胤禮的謹慎和不得志她都看在眼裡。大家都一樣,雖然有爹有娘,卻和孤兒沒什麼差別。想到這裡,有點同病相憐的感覺。
這時,替代芳詢的琴心走了進來,“護,主子!”
蓉蓉擡起頭,琴心就是那個賣身的丫頭。其實是天晤崖的舊人。她在街上見到過蓉蓉,便想了這麼一個招,洛蓉也就順水推舟的把她帶了回來。
比起芳詢,琴心是從小服侍她的,主僕之間默契很多。蓉蓉道:“哦,南月安排到書房了?”
“是,已經安排過去了。”
“好。這次能搶在四阿哥前面除掉芳詢,你功不可沒。以後務必留心,看看周圍還有沒有天晤崖的人。沒事就先下去吧。”
琴心福身行禮,出去悄悄帶好門。
蓉蓉愣愣的坐了一會兒,不由自主的擡起手看了看。突然一皺眉,猛地向下一甩,彷彿這樣就可以甩掉手上的東西似的。不是第一次殺人了,但是每次都會免不了的噁心。
一陣寒顫,擡頭看看四周,燈影晃動,好像隱藏了什麼東西。本能的縮到胤禮的身邊,刷的放下簾子,蜷成一團。哆嗦着取出一粒藥丸,含在嘴裡,閉上眼,慢慢的沉入夢鄉。
這是夢,醒過來就好了。素素會跑進來把她叫醒,乾爹會早早的起來做好飯,三個人會鬧着叫醒孃的。那纔是真的,自己是在做夢……
包括方纔的殺人!
脫了衣服,吹熄燭火。悄悄摸了摸後背,黏黏的一層冷汗。
方纔,從胤禩的書房出來的時候,蓉蓉沒讓那個親隨跟着。看左近無人,脫掉繡鞋,拎在手裡,展開輕功一路向着方纔過來時的一個小花園奔去。她要做出一個在外睡着的假象,爲自己打掩護。
沒走兩步,人影一閃,從書房後院溜出一個人。蓉蓉疑心頓起,悄悄的跟了過去。那人熟門熟路的一直走到後門,從牆角向上三塊磚的地方,抽出一塊磚,竟然是空心的!向裡面塞了什麼東西,又原樣塞好。這才拍拍手站好。看四下無人,從懷裡拿出一隻鴿子,撲棱棱放到天上,這纔回轉。
待那人走後,蓉蓉湊近了,取出來一看,是一張紙條,展開就着月光,只有了了幾字:十七福晉宿八處!
轟的一聲,蓉蓉的腦子就大了。想不到老八那麼謹慎的人,府裡也藏了別人的暗樁!這個東西是萬萬不能外傳的。不止東西,還有人!
團了團紙條,嚼了兩下嚥下。來到前院,找個地方,佯裝睡着了。和衆人說說笑笑的走出大門。坐上車,行了一段路。蓉蓉藉口暈車,不肯再坐。走了一段,又說忘了把東西給八福晉,讓他們在前面等着,自己帶着芳詢往回走。侍衛們要跟着,蓉蓉說車裡還有些東西比較重要,不要丟了。本來就只帶了兩個侍衛,看着車子,走了一段,又讓芳詢回車上取東西。把人都打發走了,便飛快地繞到廉王府的後牆。
隔壁就是雍親王府的後院,蓉蓉耐心的躲在陰影裡,那個人是廉親王府打更的,這個時候一定要出來打更的。
吱呀,門開了,那人走出來,小心的關好門。府內已經打了一次,還要在府外打一圈。無非是“天乾物燥,小心火燭”之類的。
聽着他打了兩句,來到近前。蓉蓉蹭的竄到他身後,五指如爪,從後面扣住他的喉嚨,不讓他亂喊,低聲喝道:“說,誰派你監視八爺的?!”指上發力,那人翻翻白眼兒就要暈過去,蓉蓉鬆了一下,他才喘上來一口氣,期期艾艾的說:“女俠,女俠饒命!不關小的事阿!”
“少羅唆!”蓉蓉已經生了殺機,手指就像鐵鉤子,那人連咳嗽的力氣都沒有,“是,是雍親王府的楊侍衛!”
咔嚓!一聲脆響,蓉蓉乾淨利落的寧斷了他的脖子。
“啊!”黑暗裡傳來一陣細細的驚呼,若不是耳力好,還真聽不到。
蓉蓉頓了一下,轉身向另一個方向走去。剛到廉親王府門口,芳詢重重的腳步從身後傳來。蓉蓉取了東西,叫門房送了進去,也不再叨擾。轉身回去了。
這個芳詢是非除掉不可的!
胤禮再次醒來,天光已經大亮。閉着眼思前想後,終於明白那不是做夢。身子一動,衣袖被什麼緊緊抓住了。扭頭一看,是那個 “假福晉”!
深深蹙起的眉頭,緊緊抓住他衣袖的手,還有微微發抖的身子,她在害怕?
這個念頭猛地竄進胤禮的腦海,下意識的爲她免責。或許是有人逼她做了什麼事?甚至——殺人?!
“蓉蓉,蓉蓉,”胤禮輕輕推了推,低聲的喚她。晨光照在她的臉上,微蹙的眉頭帶着幾分驚慄,彷彿在夢中也收到驚嚇。如果她是身不由己,自己作爲她的丈夫,無論如何是要保護她的。甚至進一步講,既然香芹已死,這個蓉蓉其實也是很不錯的替代品。只要她能撇乾淨,自己還是認她的。
“呵,”蓉蓉揉揉眼睛,沒有睜開,一頭扎進胤禮的懷抱:“素素,我怕!”
素素?素素是誰?懷裡青絲散亂,白衣勝雪,嬌弱的伏在那裡,貪婪的吸了幾口他身上的味道,似乎又睡着了。
胤禮猶豫了一下,輕輕把她放好,自己躡手躡腳的下去穿衣。
剛進書房,就有趙成進來,附耳說道:“十七爺,昨兒晚上,八爺家打更得被人擰斷脖子,仍在路邊了。”
刺溜,胤禮覺得自己一下子滑進了冰窟窿,半天才問,“查出來了麼?”
趙成看看胤禮,小心說道:“衙門仵作的看了,說是江湖上的殺手乾的。動作乾淨利落,一點沒留痕跡。不過趙成的脖子上有什麼大力金剛爪的痕跡。聽說,這是少林寺的外家功夫,所以城裡正搜查呢。好像要找什麼壯年男子。誒,外面有掛象,要不奴才給您取一份兒?”
“放屁!”胤禮喝道,“拿爺開心呢!”頓了頓,又說:“取一份兒吧,別讓人瞧見!”
看着畫像,也不知道從哪裡找到的一個絡腮鬍子,和老十四倒是有點像。胤禮也沒心思打趣,想起另外一件事,“芳詢的事兒怎麼安排的?”
趙成道:“回爺的話。金環姑姑說,這是家醜,不可外揚。不讓聲張,悄悄的埋了。兩邊家裡就說得了暴病。還給了些銀子。”
嗯,胤禮點點頭。讓趙成出去。突然又叫住他:“一會兒,福晉醒了,報一聲兒。”
蓉蓉,你究竟是誰?
江湖殺手?
還是無辜的女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