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探望

陽光明媚的天氣在人們心中不一定就是好天氣,比如今天的天氣。

今天天氣晴朗,陽光明媚,萬里無雲。但是人們卻打不起精神去做一些想做的事情。

炎炎夏季,這樣的天氣,除了擦汗,便不想再做些多餘的多動作,只想抱着一個西瓜,吹着風扇,享受着它們帶來的一絲絲涼意,也是舒服的,更是幸福的。

於是可以看到,城市裡面,出行的行人是少之又少,平時擁擠的大街此刻竟顯的冷清。

墨色的油柏路,在這陽光的照耀下竟是有些發亮,有些晃眼,刺得人睜不開眼,總想要眯着。

道路兩旁的柳樹,耷拉着柳條,顯得無精打采。因爲是深夏,葉子的顏色已經由嫩綠轉變爲深綠,而這深綠也給人一種心悶的感覺,莫名的使人煩躁。

“什麼鬼天氣,真是要中暑了。”出門辦事的人們不停的抱怨,即便是打了遮陽傘,遮住了陽光,也阻擋不住悶熱的空氣,汗水滴滴落着,只能不停的擦。

楊忠國此時就走在這樣的天氣下,這樣的道路上。

他一身墨綠色的軍裝,帶着軍帽,談不上帥氣逼人,但也精氣十足。即便汗水不停的落下,也沒有去擦一下。因爲他的雙手提着很多東西,花花綠綠的,都是些包裝非常精美的營養品。

他正走在去軍醫院的路上。

天氣這麼熱,他卻穿的那麼多,路人見了很奇怪,這麼熱的天氣穿這麼多的衣服,哪怕是軍人也該有設計簡單的夏天衣物纔對。

楊忠國也注意到了路人奇怪的目光,並不是很在意。他當然知道衣服穿的有點多,可是也沒有辦法。軍車把他送到城市,他找了個超市買了一堆東西便直奔軍醫院而來,還沒有機會去換一身衣服。

此刻他很熱,卻很高興,高興的走路的腳步都很輕盈。因爲高興,所以並沒有被這‘糟糕’的天氣所影響。

他要去看望河生,據同行的衛生隊的隊員說,河生就在附近的軍醫院。

離軍醫院越近,他便越激動,甚至有些緊張。

因爲楊忠國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這是他第一次去看望朋友。如果有人知道二十三歲的他只有這一個朋友,大概都會替他感到悲哀。但是現在的他很幸福。

楊忠國看到了軍醫院的大樓,不由的加快了步子,汗水低落的頻率也越來越快。

進了醫院,光線頓時暗了下來,溫度也降了下來,空調不斷地輸送的涼風保證了醫院大樓涼爽的溫度。而楊忠國進入大樓沒幾分鐘便被那涼意憋回了汗水。

對於醫院算是輕車熟路了,當兵之前可沒少來過。問了值班的護士,問清了路,便向其走去。

來到門口,楊忠國看到河生正坐在牀上望着窗戶外面沉思,腳上綁着厚厚的紗布。

“大中午的,不休息幹嘛呢?”楊忠國推門而入,同時說道。

河生被聲音吸引回來,看向楊忠國,露出驚喜之色,“你怎麼來了,考覈已經結束了?”

楊忠國走到牀邊,把手裡的一大堆東西放在牀邊的桌子上,點着頭說道:“恩,昨天晚上就結束了,今天剛回來,衛生隊的護士告訴我你在這裡,我就過來了,順便給你帶點營養品,這骨傷是最難好的,必須吃好喝好。”

河生心底涌出一股暖意,這是自己認識的楊忠國嗎?一點都不像,平時那樣冷漠無言,反而向一個嘮嘮叨叨的話嘮。

“是真的關心我吧。”河生這樣想着,心裡被感動的一塌糊塗。

“白白浪費錢,醫院裡什麼沒有,還用你這瞎操心。”河生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儘量用平靜的語氣說道。

“醫院是醫院,資源總是有限的,不能好的都給了你一個人,而且我買的這些東西可是大補,對你的傷勢恢復有絕對的好處。”楊忠國又說道。

河生有些黯然,“好了有什麼用,我還能通過考覈嗎?可能性很小了吧。”

“會的。”楊忠國安慰道,“只要是經過龍期天點頭的,都是通過了考覈,成績判定也不會因爲你的傷勢而給你低分,放心吧。”

河生點點頭,不再去想這件事情,現在是高興的時候,可不能因爲這些事情影響了心情。

“你還沒回連隊呢吧?”河生看着楊忠國穿着很整齊卻到處都是褶皺的軍服,問道。

“恩。”楊忠國點頭,“不着急,龍期天讓我們回來好好休息,也不用參加連隊的訓練,回去也沒有事情,不如來看看你。”

“你的傷怎麼樣?”楊忠國忽然想起,進來半天了,最關鍵的問題還沒有問,不禁有些尷尬,急忙問道。

“沒啥大問題,就是小骨折,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河生回答,心裡卻偷着樂,還有這樣看病人的,聊了半天才問病人病情怎麼樣,當真好笑。

楊忠國沉默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索性恢復了往常的樣子,清秀的面龐帶着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

河生知道楊忠國不是要把他拒之千里之外,只是他的習慣。

看了看時間,已是下午,楊忠國說道:“好了,我也該走了,你好好的養傷,有機會再來看你。”

河生點頭,“行,那你回連隊吧,現在回去還能趕上連隊的飯。”

楊忠國點頭,輕聲慢步的走出了病房,連句‘再見’也忘記了說。

河生看着楊忠國離去的背影,突然想起了剛剛認識他的時候。

那時候剛參軍的河生,因爲弱小的身軀,常常遭人嘲笑,不光老兵欺負他,就連一些新兵都時常欺負他。河生捱過很多打,但是有一次被楊忠國救了,自此以後便沒有人再敢打他,但是罵聲更多。

而河生雖然知道楊忠國是小賣國賊,但是依然有意的親近他,他不管什麼賣國賊,只知道楊忠國救了他,沒有人敢在欺負他,所以他想和楊忠國做朋友。

後來河生也忘了,不知不覺,二人就成了朋友。

想着、想着。河生突然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如果不是他的父親,他也就不需要擔負那麼重的壓力,不需要把心封閉起來,不需要活的那麼累。那麼也會是一個活潑開朗的人,也會是一個能說很多話的人。也就不用這麼孤獨,會交很多的朋友,完全是另外一種生活。可是………沒有如果!

“命啊。”河生輕聲感慨,說出了人們經常說的兩個字,卻是那麼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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