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順見他們滿臉戾氣,顯然是經常尋釁滋事、打架鬥毆的主,說白了就是混混、地頭蛇一類的。
雖然自己也接觸過,跟其中一些打過交道,甚至有一些交情,但這裡是舊崗村,人生地不熟的,對方又人多,如果萬一鬧起來現場吃虧的肯定是自己,形勢頗爲不妙。
他迅速四處望了望,卻沒看見章玉單的身影,不知道到哪裡鬼混去了。不由暗暗跺了跺腳,恨其關鍵時刻靠不住。
光頭見他眼神遲疑不決,又吐了一口濃濃的雪茄煙圈,道:“我就給你個機會,說說你是誰?”
顧順頓時心中一鬆,知道對方也有所顧及,道:“我叫顧順,我媽是奧斯卡學校的……”
話沒說完,突然肚子上一痛,一股巨力把整個人帶得往後飛,四腳朝天的跌倒在地上。
顧順又驚又怒,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狼狽的指着剛纔突然出腳的青發年輕人道:“你……你……”
光頭蹙眉道:“說過多少次了,你怎麼還是這樣。”
在顧順帶點期待的眼光中,又說出讓他更欲吐血的話來:“踢人的時候專心點,至少讓他一分鐘內爬不起來。你看,又沒做到。”
顧順見狀狂怒道:“好,今天我顧順豁出去了!”說完摸出被壓得屏幕已經有蜘蛛紋的手機,嘟嘟嘟的撥打起來。
光頭也不阻攔他,似乎胸有成竹的看着他的表演。
顧順很快通起電話來:“馬哥,我、我是顧順啊,對……上次在奧斯卡學校附近那個皇后酒吧見過您……是,顧校董就是我媽……馬哥,那個,你認識黑美人酒吧嗎,我現在被人……有些麻煩……你就在這裡附近?太好了!我等你,謝謝!”
通完電話,他灰白的臉上頓時有了些血色,顯然是心理踏實了,露出陰狠的表情道:“馬哥來了,哼!”話還沒有說死,因爲畢竟現在人還沒到,情況暫時還不樂觀。
光頭自從聽到馬哥兩個字之後就有些遲疑了,沒想到這小子還認馬哥,雖然看樣子不太熟,還要搬出其老媽來拉關係,不過還是有點麻煩,關鍵是看看馬哥的態度怎樣。
沒到三分鐘時間,一個身材高大,鷹目鉤眉的男子在兩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的護衛下闊步走了進來。
雙目略略一看酒吧內的情況,就把目光鎖定了顧順這裡,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
人未至,笑聲已經響起來,道:“我道是誰呢?光頭,怎麼有空到我場子裡玩啊?”
看樣子,跟光頭還是認識的,而且這黑美人酒吧竟似他的勢力範圍內的。一句話,就把地利人和的優勢攬到自己的身上,自己是主,而對方是客,其中蘊含的意味不言而喻。
顧順終於緩了口氣過來,這場子是馬哥的,那就好說了,這死光頭好歹要給幾分薄面吧?媽的,只要熬過了今晚,日後怎麼找回面子都好說!
光頭意味深長的看了看馬哥和他身後兩個保鏢,也笑道:“馬哥,真沒想到這是你的場子啊,失敬失敬!”也不知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不過那吃驚的表情跟真的一樣。
拱拱手之後,光頭又道:“馬哥,今天在你場子裡,我的馬子被人給調戲了,你說怎麼辦吧?”說着又樓了摟那個一直在旁邊觀看的女郎。
馬哥順着他的眼神往顧順看去,馬上明白了事情的大致情況,心道你小子膽子不小,我說有什麼麻煩,原來是招惹人家女朋友了,便笑道:“這樣吧,給我馬哥個面子,這小兄弟也是我朋友,這事情就算揭過去了,一起去喝杯酒,今晚都算我的,如何?”
光頭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道:“馬哥,酒天天有得喝,但我的面子丟了可就丟了,這樣說不過去吧?”
馬哥眼神一冷,道:“那你的意思是?”
光頭擺擺手,道:“既然是馬哥的朋友,我也不多說別的,五朵梅花或者是三個太陽,隨便這小子挑,搞完就算完事,以後我絕不追究了。”
顧順聽得一頭霧水,不明所以,但那黃髮青年卻眼光看看周圍,順手拿來了一個啤酒瓶和寬口玻璃瓶,兩隻手一邊一個,哐呤一聲撞到一起,只剩下一個滿帶尖角的瓶脖子和杯底,不懷好意的拿着兩個兇物朝他身上瞄了瞄。
顧順頓時明白了“梅花”和“太陽”的含義,敢情就是拿着半截的啤酒瓶脖子和寬口玻璃杯在身上撞刺留下的血印啊?!
想到這裡,他全身起了雞皮疙瘩,雙腳不由自主的抖起來,看着那馬哥,暗暗祈禱他能爲自己做主,可千萬別袖手旁觀。
對於馬哥,其實他只是和另外幾個富家子弟一起在皇后酒吧見過一次,當時幾個人喝得醉醺醺的,互相比起家世來,各自吹得牛氣沖天的,馬哥就在一旁喝酒,算是認識了,千幸萬幸當時留了個電話號碼。剛纔他抱着僥倖的心理打過去,見馬哥一下子沒回憶起來,才重提了當時在皇后酒吧的地點,還把作爲校董的老媽又一次擡了出來,就是希望對方能看在這些上面,幫自己一把,還好,馬哥正在這裡,馬上過來了。現在,只希望馬哥繼續撐撐自己了。
馬哥稍微猶豫了一下,心中的想法估計和顧順想得有些重合,光頭擺明了事情不可能善罷甘休,自己當然可以壓一壓,但問題是,爲了眼前這個好色而沒有深交的小子,值得嗎?
光頭見狀更是明白自己猜對了,從剛纔顧順打電話的情景就看出來了,和馬哥的關係很粗淺。
馬哥定了定神,猛的道:“光頭,在我場子我敬你是客人,別他媽得寸進尺,這事你不想過也得過了,以後我自然會給你個說法,就這麼定了!”他一想,雖然和顧順不是深交,但總歸認識了,今天如果在自己場子裡出事,那無論如何說不過去,說出去以後自己還怎麼在道上混?而且這小子是奧斯卡學校的校董顧寧鳳的寶貝兒子,以後還是有一定的利用價值的……考慮到這些,他才說了上面那番沒有餘地的話出來。
光頭聽完卻笑了,道:“成,今天在馬哥的場子裡,無論馬哥說什麼,就是什麼。這事情就這麼算了,不過馬哥,你可得記住今晚說過的話,會給我個說法的。”女朋友受點委屈和自己丟點面子算得了什麼,能夠讓馬哥的口鬆一鬆,日後東城那個地盤的娛樂業自己就可以插一腳了,今晚這事情算是值得了!
想到這些,他的心情變得愉快起來,對顧順道:“小子,以後想找妞玩的話,提前說一聲,光頭哥這裡也有很多資源,哈哈!”
說完就帶着兩個小弟,施施然離開了。
……至始至終,陳譽就坐在不遠處觀戰。雖然不喜歡顧順,但終究是自己保衛處裡面的同事,爲人也不是大惡不赦那種,所以剛纔如果真的是危急關頭,他還是不會袖手旁觀的。只是緊要關頭,顧順居然能搬出一個光頭來化解危機,倒是令他刮目相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