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劉大釗母親疑惑,褚嫣然也是一臉震驚。
基層的這些事,褚嫣然一清二楚。救濟金能發就不錯了,至於一分不少的全交到困難戶手裡,那簡直就是不可能。
莊重一下拿出一萬塊錢的救濟金,怎麼可能?
明珠市政府規定困難戶每月的救濟金是五百塊錢左右,即使莊重把劉大釗母親一年的救濟金都要了來,也不過六千塊錢,哪裡來的一萬?
看看莊重走出去的背影,再想想莊重之前的表現,褚嫣然一下腦子開竅,想明白了。
這是莊重自己掏錢墊上的!
而莊重之前之所以故意嚇唬劉大釗母親,正是要給自己一個唱紅臉的機會,好獲得劉大釗母親的好感,得到想要的訊息。
驀然,褚嫣然臉色一紅,想起自己對莊重的態度,只覺臉蛋異常燒得慌。
“閨女,你看這麼多錢……”劉大釗母親不知所措了。
“阿姨,你拿着就是,我那同事說的沒錯,這就是給你的救濟金。你也知道,我們警察有些便利,能幫你多申請一點。明天你趕緊去醫院治療啊。”褚嫣然幫莊重圓着謊,安慰劉大釗母親道。
好不容易,才讓劉大釗母親把錢收下,並答應明天去醫院看腿,褚嫣然才告辭出來。
門外,沉沉暮色中,莊重靜靜站立,夕陽餘暉灑下,將莊重的身體鍍上一層朦朧的光暈。
褚嫣然只覺有種錯覺,似乎站在那裡的莊重異常高大,有一種她從未見過的壯闊情懷……
半晌,褚嫣然才驀然驚醒。
而驚醒她的,卻是一張嬉皮笑臉的面孔。
不用想就知道是莊重。
“你幹什麼?”褚嫣然沒好氣的道,趕緊退後兩步跟莊重拉開距離。之前建立起來的異樣感覺,剎那煙消雲散。
“沒幹什麼啊,就是見你一直盯着我看,怕你太遠看不清,我主動送上來讓你看個夠嘛。”莊重鄭重其事的道,好像急人之難的雷鋒一樣。
“呸,誰看你了?我是在看夕陽!”褚嫣然面色一紅,趕緊否認。
“是嗎?那你臉紅什麼?”
“傍晚的陽光灑在臉上,不都是這個顏色?我還說你臉紅了呢。”褚嫣然理直氣壯的道。
“咦,是麼?”莊重搔搔頭,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了。
“對了,劉大釗母親說了,前天晚上劉大釗的確來過她這裡,然後就去彭浦,說是找一個大師。”褚嫣然生怕莊重糾纏這個問題,迅速岔開話題。
“彭浦?大師?”莊重重複一遍。“會不會就是劉大釗在網上聯繫的那個人呢?”
“很有可能。”褚嫣然點點頭。
“那我們現在就過去看看?”莊重徵詢褚嫣然意見。
褚嫣然還沒回答,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接通,卻是刑偵那邊的來電。
刑偵那邊說經過查找劉大釗電腦,的確恢復了一部分數據,劉大釗跟那個人確實通過私信進行了聯繫,然後兩人相約好了晚上見面探討某些東西。
恢復的私信裡就顯示了這麼點內容,至於其他東西就知之甚少了。
“對了,我們還偶然從兩人版聊中發現了一些被刪除的內容,兩人多次提到紫河車、紅鉛等東西,不知道是幹什麼用的。”刑偵人員說完,又補充一句。
“紫河車跟紅鉛?”褚嫣然一怔,訝然道。接着謝過那刑偵隊員,掛斷了電話。
而莊重站在一旁將電話內容聽了個七七八八,當他聽到紫河車跟紅鉛的時候,也是微微驚訝,道:“他們竟然談到了紫河車跟紅鉛,那問題可能就嚴重了啊。”
“是啊。”褚嫣然也是擔憂的說道。
也不怪莊重跟褚嫣然擔憂,因爲紫河車跟紅鉛這兩樣東西可不是簡單物品。
紫河車又名胎盤、混沌衣、人胞、佛袈裟,在中藥中是一味補血的藥材。但是在玄學裡,可就是一味極爲邪異的藥引了。用紫河車可以製作出十幾種邪術,每一種都具備極大的破壞力。
至於紅鉛,更是邪淫,取自女子的經期排泄物。這種方法尤其盛行於明朝時期。
據記載,爲了煉製紅鉛,明世宗在嘉靖壬子乙卯間,曾經兩次運歲到14歲的女子460餘人進宮。這些女子被作爲煉藥的“鼎器”,要過挑選,對身體、長相有非常嚴格的要求。
然後就被圈養起來,慢慢調養,不許吃葷腥辛熱食物,不許喧譁歌舞。更有甚者,爲了儘快得到鉛,方士們甚至使用“催鉛方”,用活血藥物促使月經早早降臨。等子月經初潮之時,方士們用專門的器具收集排出的月經。
還有一種所謂的“取梅子法”,乃黃婆用手探人陰道收集塊狀月經,美其名曰“生取”。這些月經或者用烏梅水使之凝固,或者配合使用人乳粉、秋芸菜來吸收固定,再經過一些故弄玄虛的澄洗、加入某些藥物,如茯苓、人乳、牛乳等,就做成了所謂的“紅鉛”。
紅鉛一般拿來給皇帝服用,好延長那方面的能力。但是在道士手中,這也是一味極爲歹毒的藥引,配合紫河車、秋石、硃砂等,便能製成蠱毒,控人生死。
要是劉大釗跟那人的言論涉及到了這些東西,那就表明對方肯定通曉此類邪術,說不定劉大釗就是被那人所害。
線索,似乎變得越來越清晰,而幕後之人也似乎逐漸在暴露他的身份。
只需要再加一把力,就能抓到真兇。
“走,去彭浦!”二話不說,褚嫣然拉開車門,上了車。
莊重苦笑一聲,道:“我的警花姐姐,彭浦那麼多人,你怎麼知道到底誰纔是咱們要找的人?”
褚嫣然一愣,她只顧着興奮了,卻是沒想到這一點。
“那怎麼辦?難不成還打道回府?”褚嫣然有些喪氣的道。
“打道回府?那可不是我莊重的風格!”莊重說着,也跳上車,大手一揮。“目標,彭浦,出發!”
褚嫣然一愣,問:“你有辦法找到那人?”
誰知莊重神秘的一笑,只是道:“到了你不就知道了。”
在莊重的故作神秘中,車子發動,駛向了彭浦新區。
褚嫣然跟莊重在距離真相的道路上,飛馳而去。只是不知是距離越遠還是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