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則?”出乎墨瞳意料之外的,鳳君邪沒有更加生氣的暴跳如雷,而是目光深沉的望着她,狀似玩味的斟酌着輕語,“你說,你愛上的男人,是則?”
聲音,醇香中有些遲疑,帶着點點滴滴的柔情,宛如春日甘露,吹拂到墨瞳高傲的心底,讓她有一瞬間的呆滯。
爲什麼會這樣?
他不該是,暴跳如雷,然後生氣的失去理智的嗎?
他現在這麼理智的壓着她,討論這個少兒不宜的話題,她還怎麼趁機逃跑,溜到一個他找不到的地方,過快活似神仙的日子啊?
“是又如何?”不知道爲什麼他會突然跟變了個人似得,墨瞳呼吸有些急促,目光卻保持着倔強,表情妖異的冷笑,“雖然冷則傳言中長得凶神惡煞,但他可不像某人,女人無數,處處留情,丫的典型的種豬!”
拐着彎罵人神馬的,墨瞳學的是爐火純青,尤其是和墨星一起廝混的時候,更是毒舌又腹黑,應付腹黑的邪王殿下雖然稍欠火候,但偶爾撈點兒本錢的能力,還是有的。
“你……”臉色清白交錯許久,鳳君邪倏然笑了起來,大手撫摸着她嫩滑的臉蛋,目光深不可測中帶着詭異,“瞳兒是在爲那日本王和衛清兒的親近,而吃醋嗎?”
如果事實是這樣的話,那他不但不會生氣,反而會很開心,很開心的。
如果不是在乎自己,如果這磨人的小妖精真的下了狠心,他又怎麼能找到她,看到她神采飛揚的面容,聽到她囂張自信的嗓音?
“搞笑,我會吃醋?”墨瞳冷笑,眼底深處卻閃過一抹彆扭,那酸酸澀澀的感覺,就是傳說中的吃醋嗎?
她,真的,愛上了這個妖孽又風流多情的男人?怎麼會呢?
“好,瞳兒沒有吃醋,是我吃醋好不好?”知道她愛上的人是冷則,鳳君邪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笑吟吟的輕啄她微嘟的紅脣,將溫熱的氣息全部撒在她纖細的脖頸,“瞳兒,不要生氣了,回家好不好?”
小心翼翼的誘哄着她,生怕她一生氣,真的跑個無影無蹤,到時候就算他武功天下第一,要尋她,又談何容易?
畢竟,這小妖精是山中出來的女子,武功高強也就算了,和豺狼虎豹還能做朋友,她萬一躲到深山老林裡,他怎麼去尋找?又如何尋找?
“家?我有家麼?”冷笑反問,墨瞳絕色的小臉上帶着妖異神采,“鳳君邪,你腦袋被驢踢了麼?我都說我有愛人了,你他丫的還纏着我做什麼?”
難道,這男人桀驁不羈到,不在乎好兄弟的地步,什麼“兄弟妻不可欺”,在他眼裡,完全是廢話?
那可不行,她好不容易拉個墊背的,要被這男人重新給忽悠了,她還不死透?
魔魅的大眼滴溜溜的轉來轉去,就是不看鳳君邪越來越陰沉的黑眸,四周的溫度逐漸下降,房內的氣氛,有些緊張。
“我爲什麼要走?”淡然反問,聲音如濃醇的美酒一般醉人,卻莫名的讓人心悸,“你是我的女人,在沒有休書之前,你跑到天涯海角,照樣是我鳳君邪的王妃,我又何必在乎你愛不愛別人?”
目光深沉的望着墨瞳眼珠亂動的靈動模樣,喉結有些激動的下滑了下,有多久,沒有如此近距離的看她了?
有多久,沒有如此幸福的抱着她柔軟的身體,享受美人在懷的感覺了?
緩緩低頭,在她反應過來之前堵住她的脣,舌尖劃過她的棱脣,鳳君邪從心底發出滿足的嘆息。
能再次感受到她的溫度和真實,而不是夢中醒來的虛空,真好!
良辰美景,地點又在榻上,身下的女子又是衣衫半截的嬌媚,縱然是風流多情、女人無數的邪王殿下,也明顯的有些衝動……
悅來客棧,中午人流量最大的時候,一樓坐滿了南來北往的來客,吆喝聲、談笑聲此起彼伏。
冷魅聽着樓下的噪雜,不緊不慢的抿口清茶,百里之內飄雪的冷嚇退無數貪圖她美色的男子,鄰近三桌空蕩蕩的,沒有一人敢落座。
她樂得清靜的用修長手指輕敲檀木桌面,暗忖:小姐出去了那麼久,眼看到了午膳十分,爲何還不回來?難道,她遇到了那個人?
有些擔心的望了望敞開的客棧大門,來來往往的賓客絡繹不絕,卻沒有那抹刺目而鮮豔的紅,隨着客棧的人越來越多,她心底的希望之火,也越來越小。
嘆口氣,重重放下茶杯,抄起放在左手邊的長劍便站了起來,幾名離得近的男子彷彿感覺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冰冷殺氣,瑟縮着往一起靠了靠。
冰冷的眼神掃射一週,行注目禮的男子們迅速低頭,快速將飯菜往嘴裡扒,背後冷汗森森,生怕她如刀刃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心中紛紛猜測,這名冷若冰霜女子的身份。
不知道她經歷了什麼殘酷的過去,竟然有這般讓人心悸的,宛如針尖的目光,比他們縣太爺的目光還要讓他們害怕!
以後,就算是給他們三百兩,他們也不敢多看這樣的女子一眼,那目光太可怕了,好像有陰風從腳底升起似得,晚上保證會睡不着!
眼睜睜的看着墨瞳透着冷意的身影從身邊走過,幾名男子瑟縮得更加厲害,互相靠了靠,彷彿擠到一起才能取暖,偶爾從她身上飄過的目光,充滿畏懼。
冷魅提着長劍,昂首挺胸的一甩烏黑長髮,看似緩慢實則快速的走向木質樓梯,背後被她的冰冷嚇到的男子抱着碗筷,對她行着注目禮。
臺階剛下到一半,外面突然響起噪雜,她下意識的擡頭觀看,當看到大門走進的幾名男女時,目露驚詫,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一身嬌俏粉紅色勁裝的少女手提長劍,昂首挺胸的走了進來,緊跟在其身後的,是笑容燦爛的陽光青年,青年的懷中,擁着名美麗動人的佳人。
看三人貌似是一家人的樣子,穿着還非富即貴,身上散發着貴族氣息,肩膀上搭着白毛巾的店小二迅速上前,笑容可掬的將三人讓到一個靠窗的桌前。
“公子,夫人,小姐,是打尖呢還是住店?”瞄了瞄粉衣少女手中的長劍,往那看起來溫婉許多的美麗女子身旁靠了靠。
“打尖!”少女還沒開口,那笑容燦爛的青年已經微笑着將長凳擦拭乾淨,將美麗動人的女子扶坐下,朗聲道,“小二,來四個小菜,再上一壺好茶!”
“好嘞!”爽快的答應一聲,小二高興的一甩白毛巾,興沖沖的到廚房報菜去了,只是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他走開的時候,也避開了那嬌俏的少女。
嬌俏少女看着小二的樣子,目瞪口呆,鬱悶的癟了癟嘴,彷彿有些委屈,尤其是在望着青年男子的時候,更是我見猶憐。
“妍妍,你看你這張揚的樣子,人家小二哥都被你嚇到了!”美麗女子長袖掩口,溫婉一笑,聲音嬌嬌柔柔的,“容大哥,你說是不是?”
扭頭,她對青衫青年輕笑,眉宇間帶着淡淡的愉悅。
“顏兒,這你就錯了!”陽光燦爛的青年男子微微一笑,翻開茶杯斟滿,放到女子跟前,才瞟一眼自己的妹妹,淡笑道,“妍妍這野丫頭,從小到大,什麼時候溫柔過?”
這青年,赫然正是許久不見的梅花山莊莊主容玉輝,而他懷中女子則是他即將成婚的嬌妻——文顏兒,至於那嬌俏的少女,當然是他的胞妹,梅花山莊的大小姐,容玉妍了。
兄妹二人和文顏兒不知爲何來到這裡,而冷魅看到的人影,也正是他們三人。
“大哥,你怎麼能當着嫂子的面,這麼說我?”容玉妍有些不開心,撅着嘴撒嬌,“好歹這麼多人呢,給我點面子,嗯?”
撒嬌的口氣軟軟蠕蠕的,非常溫暖,和她外表給人的感覺形成極大的分差,聽得距離她較近的男子心神一蕩,回頭看到她嬌俏的模樣,頓時筋骨酥軟得提不起筷子。
“你有面子那麼奢侈的東西嗎?”容玉輝微笑着點了下她的額頭,一邊坐下一邊開口,“好了,不要再說了,這次你非要到這裡來,到底想做什麼?”
“大哥,我喜歡邪哥哥,現在墨瞳不在,我要得到他!”容玉妍正色握拳,一字一頓的道,“只有我這樣的身份,才配得上他,墨瞳雖然長得好看,可她來歷不明,根本和邪哥哥不配。”
那個女人除了臉蛋之外,一無是處,她怎麼樣都想不通,英明神武、風流多情的北國邪帝,爲什麼會對那樣的女人,魂縈夢牽的念念不忘。
論家世,論才學,論能力,她哪裡比不上那女子?爲何那個男人的目光,從來沒有在她身上停留過?
爲什麼?她不服!
所以,在聽說那個女人離開之後,她不顧一切的纏着大哥容玉輝走出家門,發誓要將那個男人的心,牢牢把握在自己的手心。
她不是嬌滴滴的千金小姐,幸福的自己爭取來的,不是別人施捨來的,所以,她要讓那個男人在找到那個女人之前,愛上自己!
她,有信心!
“妍妍,不要怪哥哥潑你冷水,君邪眼光高又對墨瞳情有獨鍾,是不會喜歡你的!”深深的看一眼自己從小寵到大的妹妹,語重心長的勸慰道,“你說墨瞳不如你,在他心裡,你恐怕連他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幽幽嘆口氣,容玉輝目光復雜的擡頭看了看,當看到冷魅站在樓梯口的冰冷身影時,眼底浮現一抹詫,她,怎麼會在這裡?
難道,墨瞳在這家客棧?
平靜許久的心,再次沸騰起來,卻礙於文顏兒、容玉妍在跟前,不得不強硬壓下,只對冰冷的女子點了下頭,算是打招呼,然後眼睜睜的看着那黑色的身影飄到門外大街上,連阻攔的機會都不留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