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吹拂,燭火明滅,搖曳生姿,滿是玫紅色的房間內,一窈窕的身影站在窗口,擡頭望向天際的那一輪灑下皎潔光輝的明月。
身形窈窕的女子身穿粉綠色宮裝,裙角繡着展翅欲飛的淡藍色蝴蝶,外披一層白色輕紗,正好襯托出她雪膚櫻脣,杏眼桃腮,微笑時脣角梨渦若隱若現,顧盼間秋波流轉含情。
微涼的夜風一吹,衣服貼偎在她身上,更顯得她身材玲瓏有致,婀娜多姿,竟有一種隨風而去的感覺。
絲綢般墨色的秀髮隨意的飄散在腰間,身材纖細,蠻腰羸弱,更顯得楚楚動人、讓人心憐。
面似芙蓉,眉如柳葉,比桃花還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絃,肌膚如雪,鮮紅的嘴脣微微上揚,透露着她的性感和嫵媚。
此時,她桃花眼中閃爍着悲涼,對着灑下光輝的明月,呢喃自語,“王爺,爲什麼你每次出去,都要帶回一個千嬌百媚的美人呢?難道府中這麼多的姐妹,都無法入您的眼嗎?她有什麼好,一臉的狐魅樣子,還……”
“公主,公主……”一陣清脆而急促的叫聲打斷她的話,她垂眸,看着急匆匆奔跑而來,身穿粉色宮裝,梳着雙抓髻,臉蛋圓圓的心腹丫鬟,眉頭不悅的皺起,“杏兒,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倏然臉上一喜,帶了如喝醉酒一般的紅暈,桃花眼亮晶晶的閃爍着神采,堪比天邊繁星,舉手投足帶着大方端莊,“難道,王爺他……”
一邊說着,還一邊檢查自己身上衣服,頭頂髮簪,摸到光禿禿的黑髮,她連忙衝向梳妝檯,滿臉着急的唸唸有詞,“快,杏兒,給本公主拿那套粉色的衣服來,還有配套的蝴蝶首飾,王爺說,最喜歡我穿粉色了……”
“公主……”名叫杏兒的丫鬟跑進來,站在她身後恭敬的行了個禮,看着她的動作,眸底閃過一縷哀思,雖然心疼自家主子,卻還是將得來的消息,實話告知,“王爺他已經,歇息了!”
“什麼?”伴隨着玉簪掉在桌上的清脆“叮咚”聲,女子失聲低呼,轉過身來看到杏兒驚詫的表情,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收斂面部表情,故作淡然的道,“是嗎?王爺想必是風塵僕僕太累了,便在無邪宮歇息了吧?”
以往,王爺每次回來,就算帶了千嬌百媚的美人兒,也是安置在東院女眷居住的地方後,便到自己這裡來的。
今日不來,定然是鞍馬勞頓太累了,所以纔會如此,一定是這樣的!
衛清兒如是安慰自己,可腦海裡總是閃過杏兒描繪的,今日早間王爺回府時,王府門前的情形,她堂堂衛國公主,自然不會自降身份的到門口去,有失體統的等待王爺。
然,思念彷彿長了翅膀,自從知道王爺即將回來,她便覺自己度日如年,雖然礙於身份沒有出去,但還是命心腹宮女到門口打探消息。
若有可能,將王爺帶到這清水閣,就更好了!
可杏兒滿臉沮喪,無精打采的回來,細問才知,王爺這次回來,又如之前出門一樣,帶回來一爲千嬌百媚的美人兒。
可這並不能讓杏兒驚訝,因爲邪王府的女眷們和侍女們,都早已習慣,她們家王爺的風流和多情,每次出門不帶個女子回來,也會尋花問柳,遍訪風月之地。
這次,又是碰到了什麼樣的佳麗,讓王爺爲其贖身,並帶回王府,衛清兒並不太在意,可看杏兒神色,她又覺得,此事沒有自己想的那樣簡單。
果不其然,在她的追問下,杏兒吞吞吐吐的說了在王府門口的經過,那嫵媚無雙的紅衣女子,王爺帶來的女子,竟然不是普通人,竟然會是……王爺的王妃,邪王府的,女主人!
這,還不是她驚訝的,最驚訝的則是,王府大總管錢德開上前行禮,看情形對王妃謙恭有加,她衛國公主的身份,也沒有讓錢德開那個閹人,如此尊敬好嗎?
她一個初來乍到的女人,憑什麼讓王府的大總管,王爺身邊最信任的紅人行禮,還坦然接受後,故作清高的讓錢總管起來?
明亮嫵媚的桃花眼閃過不甘,她紅潤的性感櫻脣抿了抿,秀麗的臉蛋帶了不悅。
“公主,您身子弱,不要生氣,氣壞了身子,心疼的是杏兒和皇上!”見她一臉陰鬱,伺候她多年的杏兒連忙上前,溫柔安撫。
她口中的皇上,當然不是梧天敵鳳君梧,而是她尊敬的衛國帝王,衛清兒的父親——衛戰!
衛清兒抿了抿脣,眼波如煙的笑了笑,聲音很輕的低語,“杏兒,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沒那麼嬌弱,王爺真的,已經歇息了嗎?”
腦海裡閃過第一次見到那個男子時候的情形。
那是三年前,她貪玩僅僅帶了幾名侍衛便溜出皇宮玩耍,不知不覺跑到衛國和北國的邊境,卻由於她的美貌,招來了禍端。
剛剛進入那個風景秀麗的山腰,還來不及欣賞那裡的美景,伴隨着流水潺潺,一隊五大三粗,頭上扎着紅頭巾的漢子拎刀出現在他們面前。
侍衛被殺,她也被山賊抓到山上,被逼着嫁給五十多歲的山寨大當家,那個粗糙的莽漢,做壓寨夫人。
當時她就許願,誰要是救了她,她不管對方是樵夫還是農夫,一定嫁給他,就算拋棄自己的身份,也要嫁!
沒想到,竟然會遇到邪帝帶兵圍剿山賊,救自己出來的,是他堂堂邪帝,他並沒有上山,而是在山下,指揮官兵對山賊的圍剿。
亮了身份後,被官兵攙扶着送到他身邊,那時,他一身黑衣站在山腳,衣袍上的龍虎暗紋隨風飄舞,那揹着光徐徐走來的挺拔身影,好像天神下凡,俊美又妖孽,一眼,她便徹底沉淪在他深邃如海的眼光中,從此無法自拔!
求着父皇將自己送到北國和親,只爲再見他一面,沒想到竟然會成爲他的女人,他府中三十六個女人之一。
或許是因爲她身份的不同,每次外出,他回來後,會率先踏入自己房中,不管有沒有從外面帶回讓他再次瞬間心動的女子。
雖然,府裡還有樑國公主粱夢穎;齊國公主齊文竹,一個文武雙全,一個溫柔可愛,但她們和自己相比,一個溫柔不足,一個嬌弱有餘。
容貌和自己相比雖然都相差無幾,但自己溫柔大方,端莊賢淑,成功成爲王爺在府裡,最寵愛的女人,沒有之一。
她沒有恃寵而驕,反而和睦其他姐妹,這讓鳳君邪對她更加憐惜,每次從外地歸來,都會率先到她房中,安慰她思念又孤寂的心。
她有自信,能抓住那個好像一陣風的,妖孽男人的心,但今天下午,現在,她開始懷疑,他是不是,不再眷戀自己?
不然,爲何帶回一個紅衣女子,說是自己的王妃,還讓錢總管爲她行禮,專門辦晚宴,接風洗塵,今晚,也沒有到這裡來?
她胡思亂想着,突然轉眸,望着滿臉擔憂的杏兒,桃花眼灼灼閃爍着亮光,“杏兒,你告訴我,王爺是不是一個人在無邪宮歇息了?那位,那位他帶回來的王妃,又……”
“公主,王爺他……”偷偷看一眼她蒼白無血色的小臉,杏兒心中酸楚不已,公主是他們衛國的第一美人,怎麼就嫁給北國的風流王爺,獨守空房了呢?她,明明值得更好的男子,來將她,捧在手心啊!
“王爺如何?”衛清兒眼底氤氳了霧氣,想到以往他對自己的好,勾起的嘴角帶了夢幻般的微笑,“他一定是太累了,所以就休息了,一定是……”
“……是的,公主!”杏兒心疼的上前,攙扶着她纖細的身子往內閣走去,一邊走一邊嘮叨,“公主,您幾日前大病初癒,可吹不得風,小心明天王爺來了,看到您病弱的樣子,又該罵杏兒不用心伺候了。”
說着還順便撅嘴,頭頭是道的成功讓衛清兒相信,卸了釵環,褪下華麗的外袍,乖乖的上牀歇息,熟睡的那一刻,嘴角還掛着夢幻般的幸福微笑。
想必夢中,定然見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身影。
將錦被爲她往上拉了拉,杏兒扭頭,一行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公主她太辛苦了,就這麼傻傻的癡戀着王爺,王爺卻根本,沒有爲任何女子,真正的用過心。
如果,所謂的用心就是送上好的金銀、珠寶首飾,上等的綾羅綢緞也算用心的話,那,他是對自己的公主有用心。
但,女人需要的,並不是這些物質上的滿足,而是心靈上的,超越物質之外的,真正精神食糧啊。
試問,哪個成了親的女人,不希望被自己的夫君捧在手心,每日裡噓寒問暖的照顧,頭疼發熱的在身邊陪伴呢?
幽幽嘆口氣,她放下牀幔,這才熄了內閣的燭火,只留牀頭一盞,輕手輕腳的抱了被褥,鋪在距離牀鋪不遠的地上,雙手抱臂的打瞌睡。
這一晚,邪王府至少有五個地方,燈光亮到第二日的早上,還都是,爲了剛剛進府沒有超過十二個時辰,卻頂着王妃頭銜的,紅衣妖媚女子。
有的派心腹去查探來歷,有的暗想如何和她套近乎,有的已經在打探她的喜好,準備將她拉攏到自己的陣營中,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