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巧,爲師的食物也已經烤好了,凝兒趕緊趁熱吃吧,就不用麻煩這位冬衣公子了。”說完,還未等碧凝反應過來,一隻香噴噴的雞腿已經被塞進碧凝手裡。
“額?”碧凝眨眨眼睛,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香噴噴的烤雞,又擡眼看了看自家師父一張似笑非笑的臉,最終戀戀不捨的隔空望了望冬衣尷尬僵在空中的手,撇了撇嘴脣。
“好吧,那我還是吃師父的吧。”碧凝輕輕嘆了一口氣,擡手用力咬了一口手中的烤野雞,努力將滿腔的悲憤化爲食慾。
冬衣抿抿嘴脣,尷尬的輕咳一聲,不自然的收回伸出去的手。
雖說一路上,他大部分時間都很煩她的嘰嘰喳喳,更煩她無時不刻的粘在自己身後,可畢竟一起經歷過一些東西,這個時候,發生這樣尷尬的事情,心底還真有點不舒服。
天色越來越暗,樹林中也漸漸黑下來,清朗的月懸掛天邊,廖廖的火焰照亮每一個人。
沈離岸無心吃東西,一心注意着天色時辰,等到天色徹底黑下去的時候,他已經迫不及待的牽過一匹千里馬,準備奔向安平王府。
“你真的要一個人回去嗎,現在這個節骨眼上,回去安平王府真的太冒險了,說不定楚驚寒已經派人把王府包圍了呢,你這樣回去真的可以嗎?”吃飽喝足,看到沈離岸的計劃,碧凝也不由自主的開始擔憂,今日冒險逃出來的一切都還歷歷在目,怎麼可以再次這般冒險?
“沒事,不用擔心我,安平王府當初是我命人一手蓋成,沒有人比我更瞭解那裡,只有我纔有完全的把握,能夠成功的取回炙炎蟲和草藥,此去路上漫長,我一個人去就足夠了,只是,沈某還要擺脫各位,幫我照顧好我的娘子。”沈離岸拍拍馬背,深吸一口氣,語氣中盡是滿滿的不容置疑。
如今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只要拿到王府裡的那些草藥和炙炎蟲,蘇清歌的蠱毒就可以解開了,只要她可以好好的,就算是天翻地覆,他也在所不辭。
“王爺,此去路程確實太遙遠,不如讓我跟着你吧,若是到了王府,真的有什麼差錯,冬衣還可以幫你脫身。”冬衣擡眼看了看向着安平王府的那個方向,除了一棵棵漆黑的樹幹之外,入眼處即是一片模糊,實在讓人難以放心。
“不用,這一次,我一個人就足夠了,誰也不能跟着我,你們不用擔心,我既然要去拿炙炎蟲和草藥,就一定會安全的回來,一日解不開清兒體內的蠱毒,我一日便不會出事,放心好了。”沈離岸長長舒出一口氣,擡手拍了拍冬衣的肩膀,低低的聲音在兩人之間清晰響起。
“你一路受傷嚴重,爲我做的事太多,這次就留下來,幫我照顧好清兒,等我回來。”
聽到他的話,冬衣緊抿嘴脣,微微皺眉,不放心的看了沈離岸許久,才重重點頭。
“好,天色也不早了,我還起程了,若是明日一早我還沒有回來,你們就不用等我了,一直往前走,我定會追上你們。”沈離岸交代完,轉頭堅定的看了看蘇清義和雲繡,對一臉擔憂的碧凝微笑點點頭,不等幾人反應過來,已然翻身上馬,揮手揚鞭,在漆
黑的夜色中絕塵而去。
馬蹄聲越來越遠,直至消失,幾個人也各自舒了一口氣,心底各自祈禱,沈離岸的平安歸來。
中間火堆裡的柴火也快燒完了,馬兒勞累,晚上不易趕路,而馬車中雖大,過夜之事卻還是讓給了三個女人,其餘的三個男人紛紛在外守夜,一來觀察四周的動靜,二來也爲了保護馬車中休息的三個女人。
給火堆裡添加了新的柴火,擡頭看了看懸掛頭頂天空的月亮,蘇清義自知時間不早,看了看身旁的雲繡,溫溫開口,低沉的聲音裡帶着絲絲柔和。
“時辰不早了,趕了一天的路也累了,這裡有我們守着就行了,你和碧凝都回馬車裡休息吧,明天還要趕路,今天要養好精神才行。”蘇清義說的溫和,火光之下,可以看到他俊朗清晰的臉龐,雲繡心底一暖,抓着他的手輕輕握了片刻,才輕輕點了點頭,轉身去拉碧凝。
“凝兒,你也勞累了一天,明日還有更多的事情需要你,還是早點隨我去馬車裡休息吧。”看到一旁直看着遠處發呆的小姑娘,雲繡輕輕一笑,無奈的搖搖頭,開頭拉回了她的神志。
“啊,那他們不休息嗎?”碧凝回過神,想想雲繡的話,眨了眨眼睛,詫異的目光流連在不同位置不同方向的三個男人身上。
“馬車內是女子的閨塌,怎能晚上與男子同住,更何況他們還要時刻關注着四周的動靜,當然不能同我們一樣了。”雲繡溫和笑笑,也不管碧凝是否答應,伸手便拉着她走向馬車。
碧凝在雲繡面前一向乖巧,雖被雲繡拉着,卻還是一步三回頭看着冬衣漆黑的背影,直到翻身上了馬車,才抿着嘴長長舒了一口氣,抱着胳膊,和雲繡面對面坐在軟塌之上。
“勞累了一天了,怎麼不休息,反而坐在這裡發呆?”看着小丫頭胳膊抱着膝蓋,將清秀的小臉緊緊埋在膝蓋裡,雲繡歪歪腦袋,饒有興趣的開口問她。
“雲繡姐姐,你說一個人他總是不願意和你說話,而且總是離你很遠,總是躲着你的,是爲什麼啊?”碧凝動了動身子,換了一個姿勢,擡頭睜大眼睛看着雲繡,漆黑的眼底一片茫然。
“你說的是冬衣吧?”聽到她嘴中的那個人如此分明,雲繡幾乎不用動腦子就知道她糾結的是誰了,揚脣笑笑,試探性的問她。
“你怎麼知道是冬衣?”聽到她的話,碧凝瞬間擡頭,眼睛睜的更大了,整個人看上去更加的呆萌,可愛的樣子連雲繡都忍俊不禁。
“你的那點小心思誰看不出來,況且現在,你的心裡每天除了冬衣,估計沒有別的人了吧?”雲繡眨眨眼,微笑調侃她。
不要說經常和她在一起的她們了,恐怕是她那個剛剛來了沒多久的皇子師父,也看出來自己的徒兒喜歡冬衣了吧,那會吃飯的時候,不就是個活生生的爭鋒相對麼?
“對啊我是每天都在想他。”碧凝認認真真的承認,隨即似是想到了什麼,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再次失落開口。
“我喜歡他,可是他不喜歡我,他每日跟我講的話那麼少,今天看到他在安平王府的花園裡重傷,我過去想救他離開
,都被他重重推開了,他一定很討厭我。”碧凝越說越激動,聲音裡的哀怨清清脆脆的在馬車中響起,看着她如此可愛的模樣,雲繡抿脣一笑,緩緩開口安慰她。
“冬衣生性清冷,不喜歡說話是自然的,他很多時候,都將所有的事情都埋在心裡,不願意講出來,即便是關心你,也會用冷淡的方式來關心,你說的今天他重傷時候在安平王府把你推開了,是爲了保護你,不讓你被宋阿末帶來的人傷害到吧?”雲繡歪了歪頭,伸手摸了摸她直順的頭髮,輕柔的聲音在兩人之間格外溫暖。
“是嗎,可他脫離危險後還是不和我說話,也不讓我給他包紮傷口,他的手受傷那麼嚴重,他竟然都像個沒事人一樣,都要奄奄一息了還想着去安平王府拿炙炎蟲和草藥,我感覺他的心裡分明就只有他那個王爺,除了沈離岸,誰也不在他的眼裡。”碧凝嘟了嘟嘴脣,對雲繡的話頗爲懷疑,今天白天的一幕幕都在腦海圍繞,細細想來,冬衣今天對他的態度真的很冷漠。
“他從小和沈離岸一同長大,沈離岸的重要自然是第一位,冬衣外表雖然冷淡,內心卻很善良,凝兒如果真的很喜歡冬衣,那就放心大膽的去追求吧,我支持你。”雲繡微笑的拍拍她的肩膀,語氣裡盡是鼓勵,柔和的聲音在靜靜的夜色中,聽着格外舒服。
“謝謝雲繡姐姐,我之前也以爲,就算是冬衣那個時候不喜歡我,只要我一直堅持下去,一直對他好,他一定會喜歡我的,可是一路上,我看到的只有清義大哥對你的好,還有沈離岸對他娘子的愛,我想要的是這樣子的喜歡和關心,我好羨慕你們。”碧凝咬了咬下巴,清秀的小臉上覆滿了失落。
之前她也以爲,她喜歡冬衣的清冷,可一路上看到清義大哥和沈離岸的樣子,她才恍然大悟,原來傳說中的愛情不是她認爲的樣子,而是他們這般幸福的樣子。
“愛情往往都有很多種樣子,每一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所以,凝兒也一定會擁有一段幸福的愛情。”雲繡輕輕笑笑,想起蘇清義,嘴角的笑意更加上揚,一路走來,磕磕絆絆,她甚至從未想過的結果,沒想到真的變成了這般美好的樣子。
“那我還要再喜歡冬衣嗎?”碧凝咬咬嘴脣,眼底閃過一絲迷茫,不甘心的擡頭開口問道。
對啊,這麼長的時間,她真的被沈離岸和蘇清義給刺激到了,她也好喜歡有一個那般關懷的人陪在自己左右,時時刻刻溫柔照顧自己,多幸福。
“問問你的心,若是不捨,若是難過,就繼續喜歡着吧。”雲繡擡頭看向窗外,漆黑的天空中,一輪明月格外清朗漂亮,若是不捨,若是難過,那麼就繼續喜歡着吧,喜歡一個人,有時候,也是一種淡淡的幸福不是嗎?
“我也不知道,我……我要下去問問冬衣。”碧凝糾結的擰了擰眉頭,隨着雲繡的視線看了看窗外,廖廖燃起的火堆遠處,一個漆黑的背影始終看着南邊的方向,一動不動,碧凝咬了咬嘴脣,不顧雲繡開口,醒着頭皮跳下馬車。
翠綠的身影如同精靈一般,直奔那抹漆黑筆直的身影,不過片刻,整個人已然站在了冬衣的身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