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離岸抓着繩子,一步一步危險的山崖下落,冬衣早已使盡了全部的力氣,穩穩的將他整個身子拉住,碧凝越看沈離岸危險的動作越揪心緊張,抓着冬衣袖子的力道更加重了,整個人都快貼在了冬衣身上。
“咳咳,碧凝姑娘,若是沒有其他的事,你可以在一旁等着便可以了,王爺一拿到雛草,我們會立即送你回家的,你這樣……我不太方便。”冬衣終於忍不住了,抽空低頭看了她一眼,語氣中透着些許不自然。
他自小跟隨沈離岸,每日任務都正經有致,從未和女人有過接觸,更不要說一個小姑娘緊緊貼上他的身體了,雖說沒有什麼奇怪的感覺,但是這樣,總覺得有點不自在。
“不,假如我離開了你掉下去怎麼辦,我在這裡抓住你,也好有點把握……”碧凝擡頭一臉的理直氣壯,天真的以爲冬衣這樣一動不動的沉穩,是託付了自己的力氣。
聽了她的話,冬衣嘴角不由的微微抽搐,第一次覺得女人這個類種,腦子其實是有些傻的,也難怪俗話中的唯小人與女人難養也。
看她不動,冬衣只好作罷,再次將精神投在沈離岸身上,他本就很少和女人打交道,說閒話就更是少之又少了,更何況冬衣性子天生清冷,不善言辭,這麼多年也只有默默做事,從不多說一句廢話。
沈離岸也因此勸說過他好多次,都被冬衣一臉的冷淡沉默給打回去,最終還是閉嘴不語,由他來好了。
終於一點一點移到了雛草邊,沈離岸一陣激動,勾了勾嘴角,伸手快速將石縫中的一根根雛草全部摘下塞進胸口的衣服中,冬衣也暗暗鬆了一口氣,兩隻手緊緊拉住繩子不敢移動半分。
終於將山崖間的雛草如數摘完,沈離岸才長長舒了一口氣,衝上面的冬衣微微一笑,剛想上去,腳下踩着的一塊石頭瞬間墜落,沈離岸的身體頓時急促下墜,冬衣一驚,還未用力,整個人被突如其來的力道拉的朝前了一大截,側面的碧凝也被拖的摔在地上,左腿一陣陣疼痛。
冬衣顧不上碧凝,用盡全力拉動繩子,腳下的鞋子在堅硬的地上緩緩摩擦,碧凝痛的皺眉,擡頭看了看冬衣隱忍的臉色,顧不上腳下的疼痛,立即站起身和他一同拉住繩子,咬牙切齒的用力。
“碧凝姑娘,你這是幹什麼,很危險,快走開。”冬衣一邊拼命拉着懸在山崖間的沈離岸,一邊還要皺眉盯着面前的女人,第一次覺得女人這個東西真的是太麻煩了。
“我不要,我幫你一起拉。”碧凝用力的搖搖頭,一張小臉皺成了包子樣,轉身拉着繩子直往前走,冬衣低頭便能看到她堅定的小臉,一雙黑白分明的眼底盡是堅定,滿頭長髮也因爲剛剛的摔倒而微微凌亂,粉嫩的嘴脣緊緊被牙齒咬着,一張皺成包子的小臉便可以看出,她是用盡了吃奶的力氣。
冬衣眉頭微微一變,一股奇妙的感覺涌上心頭,僅僅一刻間,便再次將所有的精力投到繩子之上,用盡所有的力氣拉扯沈離岸的身體。
腳下的步子終於不再向山崖滑去,冬衣緊緊咬着牙,牢牢抓住繩子一點一點向樹林方向拉扯,沈離岸懸了半天,很快找到一
個落腳點,雙腳靈活踩上,減少了冬衣的拉扯力度,深深吸了一口氣,鼓足力氣,擡腳點在另一塊巨石上,雙腳猛然點地,整個身體藉着輕功飛上了山崖。
看到沈離岸已經上來,冬衣終於長長的鬆了一口氣,解開腰間的繩子跑了過去,擔心的將沈離岸從頭看到腳。
“王爺,你怎麼樣?”看着他擔心的神色,沈離岸微笑的搖搖頭,伸手用力拍上冬衣的肩膀,提高聲音定定開口。
“我沒事。”
碧凝看着他們兩個彷彿生死離別的樣子,皺了皺眉頭,一個人默默蹲在地上揉着腳踝,剛剛一個不注意被冬衣拉着摔倒在地上,左腿擦破了皮,腳踝也跟着折斷了骨頭,拼命拉繩子的時候沒注意有多疼,現在纔開始隱隱作痛。
碧凝嘟了嘟嘴,明明她也有出了好大的力氣,竟然沒有一個人來擔心她詢問她,況且她還是唯一一個受了傷的女孩子,好沒有紳士的樣子!!
“碧凝,你怎麼樣了?”剛一啡腹完,頭頂就傳來一聲溫和的聲音,碧凝反射性擡起頭,看到詢問之人是沈離岸時,一張小臉瞬間又垮了下去,不情不願的開口回答他。
“沒事,死不了,現在雛草拿到了,該送我回去了吧!”這兩個人太討厭了,她不要和她們在一起了,她要回家!
沈離岸摸了摸懷中的雛草,愉悅的揚脣一笑。“好,回去吧。”
碧凝聽到他的話,停止了手上揉腳踝的動作,剛一站起來,腳上就一陣陣刺痛,碧凝痛的大叫一聲,再次重重跌落在地上。
沈離岸見狀忙走上去,蹲在她面前觀察傷勢,動一動她的腳踝,碧凝就開口慘叫,幾下之後終於得知她是骨折了,才微微嘆了口氣。
“讓你在一旁好好呆着,你偏偏上來湊熱鬧,這下好了,還把腳給崴了,我們再這個時候把你送回家,你爺爺還要以爲是我們把你弄成這樣的,唉。”沈離岸直搖頭嘆氣,碧凝委屈的直撇嘴,明明就是爲了拉他們這對危難主僕才受傷家骨折的,結果還被他們嫌棄,嗚嗚這個地方不能待了,她要回家找爺爺!
“好了,你是小姑娘,我是大男人,現在你又不能走,山路又這麼險峻,只好我來揹你下去了。”沈離岸作勢蹲下身子,身邊居然一個反應都沒有,不禁擡頭看了看冬衣,他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們兩個,臉上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分明等着沈離岸背好碧凝然後下路。
沈離岸嘴角微微抽了抽,雖說冬衣在身手方面萬分靈活,可這一到男女情意之上,簡直是所謂的榆木腦袋嘛!
“唉,剛剛上來的時候後背還不小心撞上了石頭,也不知道怎麼樣了,不過沒關係,你是小姑娘,你比較重要,我還是忍着痛揹你趕緊下山吧。”沈離岸故作痛苦的呻吟歎氣,一直眼睛不忘撇了一眼冬衣,冬衣本是面無表情的,一聽到沈離岸後背受傷,立即蹲下身子滿臉緊張的看向他。
“王爺傷到哪裡了,重不重,讓我看看……”冬衣說話間就要扯開沈離岸的衣服,沈離岸大驚失色,連忙開口回絕。
“哎哎不用不用,我還可以堅持。”冬衣的手剛伸到沈離岸後背,
就被他立刻擋掉,故意低頭看了看地上一臉委屈可憐兮兮的碧凝,爲難的垂了垂腰身。
冬衣總算是反應過來,抿了抿嘴脣,遲疑的蹲在碧凝身邊,一張臉上微微發紅,有些不自然的開口。
“既然王爺身上有傷,那就由我來背碧凝姑娘下山吧,還望碧凝姑娘見諒冬衣的唐突,要冒犯姑娘了。”冬衣一番話說的極其不自然,連沈離岸都聽不下去了,無語的抽了抽嘴角,起身頭也不回的拎起碧凝的竹筐,悠閒自在的等着兩人準備好就可以下山了。
看到冬衣蹲下身子,碧凝眼睛一亮,剛剛的一臉難爲情和委屈立刻消失的乾乾淨淨,暗自開心的爬上他的後背,嘴角揚起的笑容壓都壓不下去。
沈離岸擡眼看了看冬衣背上的碧凝,衝她壞壞的眨眨眼睛,碧凝立即領悟沈,一張臉瞬間通紅通紅,原來這個王爺根本就沒傷,只是讓他家手下來背自己,嗚嗚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碧凝默默將腦袋埋進冬衣的後項,不再去看沈離岸古怪的臉色,意識到背上她的動作,冬衣身體微微僵了僵,清俊的臉上不由的微微發燙,不自然的加快了腳步。
天色漸漸黑下去,在山上勞累了一天,碧凝的睏意越來越重,眼皮也不停的開始打架,終於在冬衣一晃一晃的背上合上眼睛,摟着他的脖子沉沉睡去。
走了一個時辰,終於到了山下的村落,家家燈火通明,兩人頓時傻眼了,不知道這個小姑娘的家在第幾戶,回頭去看她,碧凝早已在冬衣的肩膀上睡的一塌糊塗。
沈離岸嘆了口氣,只好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將沉睡的碧凝叫醒。
“嗯?”感覺有人不停的拍她,碧凝不滿的皺了皺眉頭,轉個頭準備繼續睡,可那隻手不停的拍啊拍的,碧凝終於忍不住不滿的睜開眼睛,眼底瞬間映入了沈離岸無奈的一張臉。
“啊?”碧凝反應了半天,纔回想起自己在冬衣的肩膀上,感覺臉上溼溼的,低頭一看,冬衣黑色的衣服上被她的口水溼了一大圈,碧凝頓時瞪大眼睛,咬了咬嘴脣,眨着眼睛當做沒看見。
“姑娘,你睡的也真夠熟的,口水流了一地都不知道,喏,到了,你家是哪一戶,我們好把你送回去。”沈離岸無奈的嘆了口氣,調侃的聲音徐徐傳來,提起口水,冬衣的臉色微微變了變,抿着嘴一言不發,碧凝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那個,我家在最大的那個府邸。”爲了扯開這個口水事情,碧凝瞬間轉變他的視線,擡手指了指遠處那個村落中唯一的府邸,開口說道。
沈離岸挑挑眉頭,拎着手中的竹筐和冬衣一起向府邸走去,碧凝被叫醒了也睡不着了,一路上爲了緩解尷尬寧靜的氣氛,不停的沒話找話。
“那個,謝謝你們今天送我下山,天色也不早了,這裡離城鎮還很遠呢,不然你們就先在我家留宿一晚吧,明日再啓程好了,反正我們家空房子多。”碧凝眨了眨眼睛,將目光落在他們倆中間說話比較有權威的人身上,有權威的人擡頭看了她一眼,受到她懇求的消息,勾勾脣角,輕輕答應。
“好啊,那就留一晚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