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楓從藏身的柱頭後面走了出來。
“師父，我怕……”膽小的黎倩拉住了凌楓的手，不敢從藏身的地方走出來。
凌楓輕輕拉了她一下，安慰道：“沒事了，都過去了，沒人能傷害你。”
這句話比什麼都管用，黎倩從柱頭後面走了出來。乍看到橫七豎八躺倒一地的屍體，她一聲驚呼又鑽進了凌楓的懷裡。凌楓的懷裡對於她來說無疑是這個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摟着黎倩溫暖而柔軟的身體，凌楓的心裡也有一種熟悉而奇怪的感覺。黎倩與他，又何止摟一下抱以下這麼單純的關係？她的牀他都上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可是這一次，除了熟悉的感覺，他竟然感覺不到那種讓他興奮的感覺了。
“沒事了，不要害怕。”凌楓拍了拍黎倩的背，然後鬆開了她。
黎倩站在大門口一動不敢動。
凌楓向龍威廉走了過去，一邊走一邊對着夾在領口的微型話筒說道：“拉莫斯，把你錄下的視頻拷貝下來給我一份，嗯，你讓泰格他們也過來吧。”
在他的計劃裡，泰格他們本來就是一個接應的角色。他從來就沒有想過要與龍威廉所代表的革蘭素生物科技公司發生一場槍戰，而且這場槍戰還是在華國開打的。現在看來，他的計劃是成功的，既解決了問題，也遠離了麻煩。
死了這麼多人，但這些人沒有一個是他或者他的手下殺的，這就是最大的成功。
“咳咳……”龍威廉咳嗽了一聲，他緊緊地捂着胸口，緊張地看着向他走來的凌楓。他很不甘心，卻又害怕凌楓在這個時候使用什麼陰險的手段殺掉他。隨着凌楓的逼近，他本能地挪動雙腿想往後退，可是他一動傷口就傳來劇痛，身體裡的力量彷彿一下子就被抽空了一樣，根本就動彈不得。
凌楓蹲在了龍威廉的身邊，靜靜地看着他，半響才說道：“這其實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你爲什麼非要鬧成這樣呢？何苦呢？你想要師父留給我的東西你可以告訴我啊，你告訴我，我會給你的。但是現在，你看你害死了多少人。”
這絕對是風涼話，氣得龍威廉胸膛劇烈地起伏着，血也流得更急了。
凌楓的視線又移落到了旁邊的木婉音的身上，她的雙眼沒有閉上，正圓睜睜地看着他。可是她的眼眸裡已經沒有任何神光，她此刻安靜得連一絲呼吸都沒有。
木婉音死了，不知道爲什麼凌楓的心裡卻泛起了一絲失落感來。木婉音在他還在創業時期就與他作對，想盡一切辦法打壓他。她最終沒有成功，而神女集團也從一個小小的鄉鎮企業發展成了一個大型跨國集團。可是，現在看到她死了，想到以後再也沒有她這樣的對手了，他的心裡也就難免會生出一點“英雄寂寞”的感覺來。
不過，對木婉音的死凌楓沒有半點愧疚，就算時光倒流，讓他再選擇一次的話，他還是會這麼做。原因很簡單，只要木婉音一天不死，那麼他這輩子就別想安寧。他和他身邊的人也始終都會置身在她的威脅之下。
她死了，來自她的麻煩就都消失了，而那一絲寂寞的感受也是凌楓唯一的感受，除此之外再沒有其它。
這時泰格、雷洛和雷洛還有拉莫斯一起出現再了廠區大門口。
“老闆，警車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再有幾分鐘就會趕到這裡。”拉莫斯着急地道：“我們離開這裡吧。”
凌楓卻搖了搖頭，“這裡所發生的一切無法遮掩，你們能走，我不能走。”
本來就沒罪，如果逃走了，那事情就會有變數。讓凌楓放心不下的還有龍江的身份和目的，在水落石出之前他就更不能走了。
拉莫斯將一隻優盤遞到了凌楓的手中，“老闆，這是你要的東西。”
凌楓將優盤放進了褲兜，優盤裡的視頻能證明他沒罪。他也不擔心龍江或者某個人毀掉證據之後給他帶來麻煩，因爲拉莫斯的電腦裡還有一份。
“老闆，我們帶黎小姐離開這裡吧。”泰格說道。
“不，現在她也不能離開，你們離開就行了。”凌楓說。
泰格想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帶着雷洛等三人離開了。他們的心裡都很清楚，剛纔凌楓都沒有讓他們參與到戰鬥之中，那麼現在就更沒有必要留下來湊熱鬧了。現在的情況已經變成了越簡單就越對凌楓有利了。
凌楓的視線重新回到了龍威廉的身上，他的目光有點冷。
“你……咳咳……你想幹什麼？”龍威廉從來沒有今天這麼狼狽過，也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感受到死亡的臨近，這種小命被握在手裡隨時都有可能被捏碎的感覺真的是糟糕透了。
“你以爲我要殺你嗎？”凌楓冷笑了一下，淡淡地道：“那你就錯了，你涉嫌綁架、間諜犯罪，還有別的一些罪名，但僅僅是綁架罪和間諜罪，你就有可能被判死刑。你已經沒法離開華國了，我又何必畫蛇添足呢？還有，殺你，那會弄髒我的手。”
“你個混蛋！”龍威廉惱怒到了極點，“我總有一天會離開華國，華國的法律無法審判我，而我總有一天要你的命！”
這一氣，他胸口的鮮血流得更急更多了。
凌楓又笑了笑，“龍威廉，你以爲華國還是以前那個一窮二白的華國嗎？華國現在是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國力鼎盛，外交強硬。你來竊取華國的機密，這是很重的罪，更何況你的人還在這裡自相殘殺，死了三十多個人。這樣的事情，你以爲憑你的革蘭素生物科技公司的幕後老闆的身份能保你無事嗎？你做夢。”
“你……噗……”急怒攻心，龍威廉張嘴就噴出了一口鮮血來，但卻是這一口血噴出之後他似乎明白了什麼，他的嘴角也露出了一絲輕蔑的笑意，“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是故意激怒我，我一生氣，心跳加速，我失血的速度就會加快，不等警察趕到我有可能就死了。”
凌楓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眼神裡卻多了一絲讚許。他的心裡確實是這樣打算的，可沒想到龍威廉竟然聰明到了這種程度，如此之快就察覺到了他的動機。
“你以爲你是諸葛亮嗎？哈哈……”龍威廉笑了起來，“諸葛亮能氣死周瑜，但我可不是周瑜，所以你省點力氣吧。凌楓，我真沒想到你是這麼陰險歹毒的一個人。”
凌楓這邊還沒說話，就聽呸一聲吐口水的聲音，一泡口水就端端正正地貼在了龍威廉的臉蛋上。
吐口水的是站在凌楓身邊的黎倩，她杏目圓睜，怒不可抑的樣子，“你這個混蛋，你纔是這個世界上最歹毒最卑鄙無恥的人，你連禽獸都不如！真不知道你媽和你爹當初是怎麼生下你這種人的，你簡直就是一個人渣！你難道不是人渣嗎？你看着我幹什麼？你再看！你再看！我呸……我讓你看！”
呸——
這一聲清脆，又一泡口水黏貼在了龍威廉的臉上。
“你他……媽……婊子……噗……”急怒攻心，龍威廉又噴出了一口鮮血，臉上再無半點血色。
這一刻，凌楓真的很想抱住黎倩親一口，不爲別的，只爲她過人的理解能力和如此精湛的罵人氣人的絕技。
同樣是罵人，但男人肯定做得沒有女人好。
“死人渣，你要死就死快一點，不要再躺在地上裝死了，你死了所有人都會感到很高興的……”黎倩繼續發揮。
龍威廉卻又咧嘴笑了，“我不生氣，我不生氣，隨便你罵，隨便你吐我多少口水，我這邊給你記着，以後找你清算。”
黎倩這邊倒被氣着了，她一腳踢向了龍威廉的雙腿之間。
凌楓一把將她的腳抱住，“你幹什麼？他現在這個樣子隨時都有可能斷氣，你踢他一腳把他踢死了，你會惹來麻煩的。”
“師父，你不知道這個傢伙先前怎麼欺負我，我、我恨不得殺了他！”黎倩氣鼓鼓地道。剛纔發生的事情她這一輩子都無法忘掉，如果不是凌楓及時出現救了她，她這輩子恐怕都會在屈辱與驚恐之中度過了。
“我知道，都過去了，不要再去想它了。”凌楓又安慰她。
黎倩氣道：“師父，你不也想氣死他嗎？你這人斯文，不會罵人，我來罵，老孃今天就不信罵不死他！”
凌楓，“……”
其實，氣死龍威廉只是臨時產生的一個想法，但如果氣他不死也沒什麼，因爲凌楓斷定龍威廉會受到華國方面的審判和處罰，就他所犯下的這些罪行，就算不是死刑也絕對是死緩和無期，他這一輩子幾乎就交代出去了，根本就沒有必要再節外生枝。當然，如果能活生生地將重傷的龍威廉氣死，那倒也算是一件美事。
不過沒等黎倩再次張嘴罵出什麼惡毒的語言，警笛聲便從大門所對的馬路上傳來。循聲望去，馬路上駛來一長串警車。本來應該是周軍帶着警車過來的，但這個時候反而看不見周軍所駕駛的那輛福特猛禽了。
“師父，我害怕。”黎倩頓時緊張了起來。
這一次凌楓主動將她摟在了懷中，溫聲安慰道：“不要怕，一切由我。你只需要將你知道的情況如實告訴警方就行了，在這件事裡你是被綁架的受害者，而我是被要挾並來營救你的人，我們都不罪犯，所以沒有必要害怕。”
黎倩點了點頭，這個時候的她就像是一隻小貓咪一樣依偎在凌楓的懷裡，安靜而恬美。
“你沒辦法再殺我了，你們……等着吧……總有一天我要你們付出代價！”龍威廉惡狠狠地道。
凌楓回頭看了他一眼，他根本就沒將龍威廉的這種威脅放在眼裡。
呸——
黎倩回頭，一口口水吐在了龍威廉的眼睛上。
在就是她與凌楓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