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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靜得可怕,王綺珍將自己蜷縮在被褥中,腦中還在想着雷老夫人的話,直到疲憊不堪才昏沉沉地入睡。
過了半晌,窗戶外傳來一陣低沉而有節奏的敲擊聲。
“是誰?”她驚醒地壓低聲音詢問起來。
這時,一扇開啓的窗戶快速地飛進一張紙條,一晃眼,那個黑影便消失不見了。
王綺珍見此便急匆地下牀,詫異地快步奔過去,彎下身去撿起地上的紙條,連忙展開。
綺珍:
我是王子俊,自從和你失去聯繫後,很擔憂牽掛你,雷府耳目衆多,考慮到你去小樹林,不太方便,三天後的晚上,我來雷府見你,如果你願意,我到時可以帶你走,那小樹林的小木屋我已經派人打掃好了,裡面的擺設還和從前一模一樣,相信你應該也很想你的父母吧,屆時我帶你一起去墳墓前祭拜他們!
“王公子?”
王綺珍驚喜地奔到窗戶,把頭探出去,卻沒有瞧見任何人影。
見此,她只好關上了窗戶,將紙條緊緊地壓在胸口,心情又激動又欣喜又憂傷,這紙條上的話,使她感受到親情的溫暖。
她仰望漆黑的星空,淚意頓時流下,這紙條有着她盼望的思念,她真得要跟王子俊走嗎?那就意味着和雷均分別的日子到了,也許她和雷均緣盡至此吧。
安靜的夜色,她的思緒波濤翻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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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集英殿
皇上剛上完早朝,好似有什麼高興的事,眉開眼笑的.
總管太監來喜公公,在集英殿前攔住了正二品一等侍衛林新健,悄悄地打探消息。
林新健緩下了步伐,停在了集英殿前,瞥了一眼來喜公公,隨即湊向前咧開嘴笑。“告訴你,其實我也很想知道哦!”
林新健的說辭,令來喜輕挑起眉。
自己既然是皇宮中的侍衛總管,對於皇上的事還是比較清楚的.
“公公可知,今天皇上看了一道奏摺,頓時眉笑眼開,好似是關於江南的事宜.”林新健繼續往下說起.
來喜公公頓時睜大雙眼,“林大人是說............”
“這回雷將軍下江南主要是爲了鞏固和穩定朝廷在江南的勢力,據說還要替皇上辦一些私事.”林新健曖昧不明地輕喃。
此處是皇宮,事關皇上,彼此之間的話不便講得太明,當然更是不能道出肚子裡的實情,來喜與林新健都是宋真宗忠誠的屬下,心中都有一杆知分寸的秤.
“原來是這樣啊!”來喜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繼而笑了笑.“對了,剛纔皇上吩咐奴才,令林大人一到就請進。”
說完,他便讓開了身,請林新健進去。
“那就謝謝來喜公公了。”林新健拱手回禮離去.進了集英殿。
他剛進殿內,便看到宋真宗已在皇塌上坐着。
“吾皇萬歲。”林新健忙跪安。
“愛卿,起來吧.”宋真宗沉聲令道。
待林新健站起來,宋真宗便開口問起來:“我交給你的事情,辦妥了嗎?”
“回皇上的話,據臣秘密查知,王貴妃之弟早在幾月前已悄然前去江南,前去何事,恕臣還未查明,至於丁宰相之女,目前仍然在雷府中.”林新健恭敬地稟告道,這纔敢慢慢地擡起眼,直視眼前威嚴的皇帝。
他跟隨宋真宗身邊已有好多年了,早就把這位年輕的皇帝的性子摸得清楚了,這位主子非常討厭下屬阿諛奉承,一味的討好自己,不過,他反倒比較欣賞膽大能幹的實幹家.
在這深不見底的皇宮大院,想找到他到欣賞的人,說實話還真是不多,能在尊貴皇帝銳利的注視下還能坦然自如的男人,幾乎很難找到,就連雷均那樣的有勇有謀的男子漢,也是因爲同宋真宗相入時間長了,才能堅定不移地直視這位這位雄韜偉略、足智多謀的大宋皇帝!
“你是說王貴妃之弟幾月前去了江南?”坐在皇塌上的宋真宗問,雙眸內迸射出冷冽的眸光,直射入林新健心底。
“是的,皇上。”林新健恭敬地稟告,見宋真宗垂下雙眼沉思不語,便繼續向下說道:“他幾個月前抵達江南的,但目前還沒有調查到他有什麼反常的舉動.”
“嗯!”宋真宗微微挑起劍眉,銳利的雙眼睞起。
良久,宋真宗的脣角慢慢地勾起一抹冷笑,黝黑不動聲色的眼底掠過一抹深意。
“沒有反常動作?”宋真宗傾身,繼而緩緩淡定地詢問他忠實可信的屬下。
“是的,他平日裡都宅在自己的府中,有時會和一些富商豪強會會面,其他暫時還沒有發現他有什麼動作.”林新健流暢地稟告,顯然有備而來。
“好一個王貴妃!”宋真宗輕輕地搖了搖頭,脣角邊立馬勾出一抹冷洌無情的笑意。
“皇上,那要不要進一步採取行動?”
“不要,我倒要看看他去江南到底想做什麼,不必打草驚蛇.”笑意陡然從宋真宗俊美的臉龐上隱去.
林新健愣了一會,霎時便回過神來。
“是,屬下知道了.”
這位年輕的皇帝還真是有勇有謀.不愧是令人敬仰的明君!
“新健。”宋真宗忽然喚起他。
“臣在。”林新健恭敬地拱手。
“不必盯得太緊,只需暗中監視便可.”
宋真宗低聲輕緩,眼底閃過數抹無情冷冽的光芒。
“是。”
皇帝的沉着冷靜,林新健五體投地的佩服。
可是宋真宗眸底那道陰森的冷光是什麼意思,他不敢往下想,更不敢往下猜測.
但他能預知的是,能讓這位喜怒無常的君王,這次毫不掩藏地現出一絲心緒的事,肯定與江南那邊有關,與雷均那邊脫不了干係.
“林愛卿,你對丁宰相之女至江南之事,怎麼看?”沉默了很久,宋真宗突然開口道.
“恕臣愚笨.”林新健忙單膝跪地,雷均是皇上最信任的人,他不便多言,以免惹火上身.
“起來吧,這麼緊張做什麼?只是想聽聽你的見解.”宋真宗見他誠惶試恐的樣子,幽幽地出聲.
“謝皇上.”
“朕累了,先跪安吧!”
林新健退下.
宋真宗看着屬下離去的身影,便陷入了沉思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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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雷府幾天了,王綺珍的臉上永遠盪漾着一抹溫柔的淺淺笑意,使人彷彿如沐春風。
“夫人,”貼身丫鬟一臉欣喜奔過來,躬身作禮。
“方纔聽將軍的侍衛來傳,說將軍晚上會過來和夫人一起用膳。”
“好的,我知道了。”王綺珍溫和微笑。
“那你吩咐廚房弄一些美味小菜吧,對了,準備一道獅子頭,將軍喜歡吃。”
“是,夫人。”
王綺珍將手中緊握的毛筆輕輕地擱置筆架上,心中不禁嘆息起來。
心裡想着和王子俊會面的事情,心中不禁心上八上的,忐忑不安起來。
說實在的,這些天,雷均放鬆了那她的監管,她每天繪畫累了後,有時會到花園走走,雷均很寵她,總是過來陪着她。
可是,他還是不肯放了令狐夫婦,這令她很是失望。
想到了還被關在牢中的令狐夫婦,她的眼眶瞬間泛溼。
“蕭.........”她忍住心中的悲傷,努力綻放一抹燦爛的笑顏.“我現在很好,你在下面還好嗎?................”
“王姑娘今兒真是好大興致,居然畫起畫來了。”嬌豔嫵媚的陳媛媛在丫鬟的服侍下走了進來。
正在全神關注繪畫的王綺珍,對於陳媛媛突然的到來,心中很驚訝,但卻多了許多提防.
她愣愣地站在那裡,帶着濃重的不安注視着眼前的陳媛媛.
“王姑娘你不必如此緊張,也不必詫異,你進府了,我都沒有來看過你,再怎麼說以後我們也是姐妹.”陳媛媛撇起嘴笑起來,緩緩走近王綺珍身邊。
“是有些詫異,只是我剛進府,很少出門,所以.................”
陳媛媛輕挑柳眉,隨即嫵媚地笑了起來。“原來我們將軍將你金屋藏嬌起來了,難怪媛媛半點都不知道你進了府.”
見陳媛媛略帶諷刺的話語,王綺珍脣角勾起一股冷笑.
陳媛媛忽然親熱地拉起她的手,“我們以後就是好姐妹了,今天趁這天賜良緣,是該好好聊聊了.”
王綺珍不由得蹙起了眉頭,很是不解,從前她在雷府那段時間,陳媛媛也從沒有和她聊天的意願,她不是一直很厭惡自己嗎.
陳媛媛一口一聲的姐妹,令王綺珍頓時恍然大悟起來,陳媛媛仍在雷府,而且還是雷均的小妾,思及此,她的心中好像被針刺了一樣.很痛,也很疼.
這個陳媛媛對她一直有敵意,自己再傻也不會相信她是真的來示好的.
“王姑娘,聽府中的人講你和將軍快成親了?”她和顏悅色地衝王綺珍一笑.
“那是丫鬟們瞎猜的,我還沒有考慮好了.”她淡淡地迴應.
“沒有考慮好?那你留下來名不正言不順的,對你不公平.”陳媛媛假意地柔聲.
“那就謝謝你的好意了,我自己的事自己心中有數.”王綺珍冷淡扭過頭去不再看她.
見她那冷淡的神色,陳媛媛忽然哼笑一聲。“王姑娘,該不是你自個兒非要進府吧?”
“當然不是!”王綺珍緊緊地蹙起眉頭,嚴肅地道。
“我隨便說說而已,王姑娘,你這麼認真做什麼呢?還是說明你心中有鬼了.”說完,陳媛媛瞥了她一眼,又繼續往說下去,“哦,對了,你的未婚夫,令狐蕭呢?那個肯爲你去死的男人呢?”
她突如其來提到了蕭,令王綺珍的心被緊緊地擰在了一起,擰得生生得疼.
“他去了一個美好的地方,一個幸福的地方.”王綺珍痛苦地閉上了雙眸.
“哦,對了,你如果想要知道關於令狐夫婦的事,或許我可以幫你打聽打聽.”陳媛媛撇撇嘴,眼神瞟向她,觀察她的表情.
王綺珍不禁心裡思量着,這個陳媛媛會變得這麼好?她纔不信了,不過還是決定先觀其變。
“哦,那就麻煩陳姑娘了.”
“你真打算和將軍成婚?”陳媛媛忽然冒出問話。
王綺珍沒有回話,因爲她自己都不知該如何回答。
“你這個寢室還真是敞亮,很典雅,也難怪啦!你現在是將軍心中的寶,我嘛,能住小閣樓那種破地方已經很好了,誰讓我不招將軍寵愛呢?我是自然不能跟你比了.”陳媛媛擡頭打量了下四周,酸酸地說起來。
王綺珍別開眼,以前她在雷府時,早已習慣陳媛媛的刻薄.
“對了,將軍也睡在此處嗎?”陳媛媛語出驚人地問道.
“你瞎想什麼,這裡我一個人住.”王綺珍忙害羞地解釋起來.
“哦,我多想了嗎?其實你進府也沒有什麼不好,話又說回來,以後我們姐妹一塊伺候將軍,和睦相處,說不定還能成爲揚州城的佳話了.”
陳媛媛毫無羞恥地說出這樣的話,王綺珍驚得蹙緊眉頭凝望着她。
“怎麼了,怎麼把眉頭蹙得這麼緊,我話可沒有說錯啊,你能保證將軍今生今世只會有你一個女人?”
陳媛媛看了她一眼,撇嘴一笑,又繼續往下說了下去,“再說了,從前在雷府你也不親眼見過我與將軍歡愛的嗎?還有什麼驚訝可言呢?是吧,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