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滴答,順着檐角、依着木柱滴落在石階上,跳動着,歡快活潑。
上官煜負手而立站在廊下,幽深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從天而降的細雨,雙脣緊抿,劍眉展平,看不出是惱怒還是無所謂。
簡若站在他身後神情稍顯不自然,濃黑的眉毛幾乎快擰到了一起,他緊了緊垂於身側的拳頭,而後鬆開,又握緊,又鬆開……如此反覆了十幾次,他終於一閉眼一咬牙,將手臂直直地伸到了上官煜的眼前。同時,深深地低下了頭。
“王爺,此乃王妃爲您求的平安符,卑職也是奉王妃之命將它交與王爺手中。”
低眉,上官煜淡淡掃了眼簡若手中那張可能因太過用力而微微有着細微皺褶的黃色畫符,而後,皺眉、擡手,狠狠將它仍在了雨中。同時,沉着聲音怒意十足地道:“簡若,本王當知你聰明才留你在身邊,怎料你最近都如此糊塗,先不該詢問本王鄭鶴該如何處理,後不該替那女人收下這等東西。”
暗自打了個寒戰,簡若悄無聲息地收回手,畢恭畢敬地回道:“王爺,請恕卑職多一句嘴,這道符可是王妃忍着替皇后娘娘擔心的傷痛在得知您要出征後特意去聚德寺求來的,王爺也知,要在上午兩個多時辰裡來回跑一趟聚德寺,那得多辛苦。卑職是真的看得出,王妃很愛您。”
轉身,上官煜一句話也無,只是用他那雙殺意十足的冷眸深深地看了一眼簡若,便見他自覺地後退兩步,緊緊閉上了嘴。
再轉身,上官煜就那
樣一直盯着躺在雨水中平安符,心裡五味雜陳,他是真的在想,如果水靈不是害死了如夢,不是害死了卓華,那麼他可能真的會被她感動。然,事實就是事實,她在他心裡,終究只是個狠毒到令人生厭的女人!
春雨依舊,無論是洛城內上官煜落腳的客棧還是廉親王府,朦朧的細雨依舊不停地從天空落下。
水靈半倚在窗邊的軟榻上靜靜地翻着手中的書籍,時不時擡頭向外看一眼,卻是微微含笑的模樣,似乎,她已經忘了前不久她還在爲上官煜眼中沒她這件事傷心着。
“主子,艾草回來了。”
不一會兒,艾葉從外掀了簾子進來,她的身後,還跟着沾了些些雨滴的艾草。
放了書,水靈聞聲從榻上下了地來。
“如何?可有替皇后娘娘拿着解藥?”
“回主子,艾草不辱使命,拿回來了。”
說着話,艾草一邊將手中的錦盒交給水靈一邊細細地訴說陸以漸對她的關心。
水靈聽後笑意更深一點,卻並不帶其他任何情愫。誰知她剛命了艾葉將錦盒好好收起來卻被曼兒突如而來的焦急叫聲給喚了出去。
“何事這般喧譁?”
沒等水靈開口,艾草早已將曼兒拉着向後退了一點小聲地詢問了。
“艾草,不好了,方夫人,方夫人抓了彩雲彩月,正往東院押來,說是要讓主子做主。”
曼兒答得可急切,自然音調也並沒如艾草所願低了幾個音,反
倒是提高了不少,是以水靈聽後纔會又笑開了。
“這倒是奇怪了,這姓方的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今日怎的就抓了這兩個丫頭過來,那我可倒是要會會了。”
話畢,她示意曼兒下去,而後對艾草使一個眼色,便見艾草上前幾步將她扶着往屋內而去。
“主子,奴婢方纔回來的時候路過城西樂福客棧,看見……看見王爺他……”
話到這裡,艾草自然住了嘴,她實在不想說出來傷了水靈的心,然而她就算不說,聰明如水靈,她自己也已然猜到了。
“他是否將我求的平安符隨意踐踏了?”
艾草聽了將頭略略低了一點,沒有開口。
水靈見狀,搖着頭嘆息一句:“我早就知會是如此,是以你不用這般,這麼久了,難不成你還以爲我會爲這點小事傷心?”
“可是主子……奴婢實在替你難過。”
艾草當然瞭解水靈,可就算她不說什麼,作爲她貼身十幾年的婢女,她也實在替她心疼啊。
“好了艾草,只要皇后娘娘的解藥拿到了便好,其他的事情就不用過問了,好歹上官煜頭腦武藝無一不精,就算沒了那道符想來也無事,他愛怎麼樣就怎麼樣,隨他去吧,這麼多年了,我做的何止這些,他不是一樣沒放在眼裡。”
看着水靈那淡如水的表情,艾草的心裡難過萬分。她想,如果換作陸以漸,那今日的水靈定然還是以前府裡的水靈,那樣活潑,那樣無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