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春風柔和,輕輕拂過水靈細膩精緻的臉龐,竟就這樣將她喚了起來。
起身,她換回女兒裝,一襲墨藍水沁長裙,娥眉淡掃如遠山、目似幽潭煙裊繞,不若傾城傾國之貌,卻有回眸一笑百媚生之態。
“艾草,幾時了?”
朱脣微啓,她看着鏡中如是的自己,輕輕淺淺地問着正爲她挽發的艾草。
艾草將一支蓮荷步搖插入她的發間,放了木梳,取了溼巾過來道:“時辰還早着,約莫還有半個時辰王爺纔出發,主子可先用早膳。”
點點頭,水靈表示瞭然。
半個時辰後,客棧大門。
上官煜始終如一的冰冷麪孔站在門邊,硬是擋去客棧不少生意,然而他自己卻不自知,掌櫃的雖然內心焦急,然而看他這又是兵又是隨從的也知惹他不起,便只能站在一旁默默擦拭額上的冷汗。這遍地嬌媚的春日,竟就因着上官煜的存在而令許多人感覺猶如烈日當空的夏日。
“王爺何苦站在那裡爲難掌櫃的。”
身後突然傳來水靈無情緒的聲音,上官煜皺了皺眉,而後什麼也沒說拂袖走了出去。上馬,他看着已然跟出來的她,勾起嘴角萬分鄙視地道:“本王自當依着本王的速度趕路,倘若有人跟不上,就不要勉強。”
話落,他策馬揚鞭而去,身後,簡若剛想跟上卻被艾草給拉了住,便只有易科帶着大部隊緊緊跟着。
瞥了一眼誠惶誠恐的簡若,水靈兀自向他靠近一步,嘴角掛着笑,然而說話的語氣卻帶着威脅。
“說吧,我讓易科交給你的手信你可給王爺看了?”
“還沒。”
已經能看到自己各種慘死的場景,簡若這次倒還答得挺乾脆,只是那額角浸出的冷汗卻出賣了他內心的恐懼。
笑意更深一點,水靈伸出一隻手搭上他的肩膀,用力拍了兩下,她道:“好,很好,如若王爺途中因爲來不及設防而出了任何事,那麼你這腦袋,也就不會在脖子上架着了。”
說畢,她也一躍上了馬背,與早已上馬等候的陸以漸交換個眼色,狂奔而去。
直到所有人都絕塵而去,簡若都還站在那裡沒有動靜,好一會兒,他才急急上了馬兒往前追去。
他實在不明白,王妃既然都親自來了,那他有沒有將手信交給王爺有什麼重要?再說了,這一路也確實沒有什麼異樣,莫道是這情報有錯也說不定啊!
經過一天的急趕,太陽落山的時候上官煜一行人終於到了連雲山下的連雲鎮,他命大部隊駐紮在鎮外,只帶了簡若與易科,至於水靈,他想他沒必要管,也就不用過問她是否跟上,而又帶了哪些人一起跟上。
進得城的一剎那便吹來一股強烈的陰風,卷着地上滿地落葉及灰塵撲面而來,直令所有人連擡了手以袖遮面。街道上一人也無,黃昏的殘陽照在那些破破爛爛、飄飄搖搖的用具上面,看上去竟帶着些些恐怖氣氛。
“王爺,這裡果然……老百姓足不出戶,想來是怕了山上的那些賊匪。”
簡若皺着眉頭跟在上官煜的身後,左右環顧的同時也不免開口嘆
息一句。
“當真是害人的畜生。”
縱使心中已然很是絕情,然而對百姓,他上官煜多少是憐憫的,是以纔會這般憤怒地咒罵這一句,然而話剛落,再次襲來一陣陰風,風過後,前方的爛木堆子裡竟有一些白骨在那裡若隱若現。
艾葉見了,免不了大叫一聲,緊緊縮着脖子,躲在了水靈身後。水靈心裡顫抖一下,雖也害怕,但她到底不能讓上官煜看扁,是以強裝鎮定,還握了艾葉的手安慰。
“沒事,沒事,艾葉,不用怕。”
“怕就滾回鎮外的大隊裡去,這樣一驚一乍可是要擾亂人心?”
就是見不得水靈對任何事都能這般淡然,上官煜不知哪裡來的脾氣,衝着艾葉就吼了起來。
眼淚刷刷刷地就滾落了下來,艾葉嚇得兩腿直髮抖,她看着水靈,眼裡充滿無辜。其實,她倒不是怕上官煜對她發火,在府裡,難不成他還少發了,她怕的,不過是那些白骨而已。
水靈但見她如此,不免皺了皺娥眉看上官煜,但她什麼也沒說,只繼續安慰着艾葉。
“好了艾葉,沒什麼可怕的。”
艾草見上官煜與水靈眼神相撞時也迸出了火花,不免擔憂地走過去握着艾葉的雙肩小聲地對着她低語。
“好了艾葉,不就是一些白骨,你既沒有做過虧心事便就不要怕,你要再這樣,主子估計又該與王爺對起來了。”
偷偷看了眼神色都不太好的上官煜與水靈,艾葉吞吞口水硬是壓下了心中的恐懼,默默揪起了艾草的衣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