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女兒竟然又說出這樣的話,薛夫人心裡很不是滋味,她朝跪在地上的紫月哼了聲,“賤蹄子,還不出去,跪在這裡膈應誰呢!”
紫月連滾帶怕的出了夫人的屋子。
薛夫人瞧着女兒受驚的眼神,在心裡暗自嘆口氣,可是這其中的厲害關係不給女兒說透徹,必定會毀了女兒一輩子。
“筠兒,你年紀已經不小了,咋還恁傻呢?”
薛妙筠原本來孃的屋子裡哭鬧,是存了心思,要讓娘替她打通去靜安侯府的路,可是沒想到娘竟然要退了和東陵玄翔的親事,讓她咋不焦急。
“娘,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要嫁給玄翔哥哥!”
“不行,這次娘不會再由這你的性子胡來的!”薛夫人硬下心腸根本就不吃女兒的那一套,想到這幾年和東陵府的關係越發的惡劣,兩家的路走的簡直是南轅北轍。
去年自家老爺在金殿上的事情又是東陵崇德那黑心爛肺的在推波助瀾,才讓老爺吃了大虧。
除非是腦子壞掉了,纔會把女兒扔進那樣的火坑。
薛夫人想勸女兒回心轉意,又深知她驕縱的脾氣,不由得溫和了說話的語氣,“孃的傻丫頭,京城裡又不是隻有東陵玄翔一個公子,那涼薄的男人即使和你成了親,也不會真心實意的對你,你又沒有孃家兄弟的照應,要是爹孃有一日不在了,你又要去仰仗哪個?”
薛妙筠見孃的語氣軟和下來,也乖順的走了過來,“娘,別的公子再好,女兒也不稀罕,娘,女兒求求你了。”
薛夫人心裡有了個合適的人選,想着這事還有迴旋的餘地,也沒在強逼女兒。
輕輕的拉着女兒的手,用帕子給她擦着臉上的淚水,“筠兒,快別在哭了,這事你也別在憂慮,既然是東陵公子回來了,改日娘就帶着你去東陵府上拜訪下東陵老夫人。”
想到自個去東陵府幾趟都沒見到老夫人,薛妙筠聽到孃的話,眼神閃動着一絲驕傲和不屑。
心裡暗自罵着,你個死老太婆整日的端着一副臭架子,我爹可是當朝國丈,真是瞎了你們的狗眼,敢不把本小姐放在眼裡,等本小姐進了你的府裡,非攪和的你滿府不得安寧。
這京城的天氣是越發的熱了,還沒到巳時,毒辣的日頭就曬的人心發悶。
虧的是宏兒的身子吃了曲修凌配的藥,已經好了幾分,在早上和天快落黑時,也能來園子裡走走。
這讓侯府的主子奴才們都心情好了許多。
葉婉馨從自個屋子裡出來,剛想去麒麟院裡瞧宏兒。
言風就滿頭是汗的進了她的院子,“姑娘,鐵姑娘來了,這會已經走到花園裡了,你要不要去見見她?”
想到這些日子除了在宏兒的屋子裡瞧會宏兒能稍微的安頓一會,剩餘的時間就被東陵玄翔和鐵心蘭給包了圓。
不是陪着他們去郊外賽馬,就是滿京城的轉悠着找吃食,雖然這回已經到了初夏,可是經常吃美食,感覺她的臉都胖了一圈。
這瘋婆子又來了,葉婉馨苦着臉,“鐵心蘭,她又來幹啥?哎呀,言風我一聽是她,腦仁就疼的厲害。”
言風也知道姑娘想自個清淨會,可是這鐵心蘭可是個牛皮糖一般的存在,她沾上了誰,壓根就別想甩掉。
自個自然要爲姑娘分憂,“姑娘,今兒她一來就嚷嚷着要送你件好東西,說你保準稀罕,我怕她嚇着你,就先跑過來了。”
言風見姑娘心煩的樣子,就用手摸着腦袋,“要不,我出去和她說你身子不適,你回屋躺着,就不見她。”
葉婉馨無奈的說着,“她的稀罕東西,除了吃的,就是玩的,我可不感興趣,不過她也沒啥惡意,還是出去見見吧,反正不見也擋不住她。”
鐵心蘭的手裡提着個包裹,瞧見葉婉馨從院子裡出來,原本還想保持一些神秘。
可是沒一會子,生性開朗爽快的她就憋不住了,咧着嘴大喊着,“哎呀,葉妹妹,正要去你的院子,你出來了倒是也省我的事!”
瞧着她明快爽朗的笑容,別說和這樣沒心沒肺的人做朋友也是好事,最起碼不需設心防。
葉婉馨掃了眼鐵心蘭臉上的那些傷,也止不住笑了起來,“鐵姐姐,你今兒心情這樣好,是遇上了啥好事?快說給我聽聽?”
鐵心蘭想到自個昨兒打的那場勝仗,得意的挑起眉頭,剛想把這事和葉婉馨說說,瞧着言風和一旁還有幾個婢女,她衝他們揮揮手,“你們都退開,我要和你家小小姐說幾句悄悄話!”
言風瞧着鐵心蘭臉上嘴角都是淤青,連今兒走路都有些不利索,心裡暗笑,怕是又和人家打架了,還真不是一般的臉皮厚,竟然頂着滿臉的傷就跑到這裡。
瞧着眼前沒別人了,鐵心蘭想笑,可是嘴角有些抽痛,就皺皺眉頭,想到自個的收穫,又樂起來,“葉妹妹,你上次不是送我了一隻老虎,我今兒是來給你還禮的!”
葉婉馨的眼睛盯在鐵心蘭手裡拎着的包裹上,急忙推辭,“鐵姐姐,那老虎我也沒功夫飼養,給你正好,不需你還禮的。”
“哎,這東西對我來說是沒個屁用,你必定會稀罕的!”見葉婉馨推辭,鐵心蘭用手推着她,“走了,去你院子裡說!”
進了葉婉馨的屋子裡,鐵心蘭就迫不及待的解開了包裹。
葉婉馨瞧着她從包裹裡抓出一些發黃的紙片,更加的迷糊,“鐵姐姐,你拿的是啥東西?”
“哎呀,你不是有好多的這東西,還沒認出來啊,這是京外的那些田莊的地契房契啊!”鐵心蘭說罷,把手裡的紙片塞給了葉婉馨。
瞧着手裡的果然是地契和房契,其中一張,上面的中上等良田就有一千五百畝,葉婉馨不禁有些驚詫,這瘋婆娘又耍啥幺蛾子。
見葉婉馨皺眉疑惑的樣子,鐵心蘭大大咧咧的說着,“你放心吧,這可不是我搶來的,都是他們自個願意給的,你瞧瞧這上面可是蓋着京城府尹衙門的大紅官印呢!”
葉婉馨把那些契約又塞給了鐵心蘭,“地契、房契,你送我這些東西幹嘛?這東西我可不敢要!”
鐵心蘭見葉婉馨還是不敢要,就急了眼,“哎呀,你咋這樣婆婆媽媽的,我實話給你說了吧,這都是咱兵部的一個貪官被操了家,昨兒在京郊府尹衙門公開拍賣的!”
雖然這些田地都不錯,可是無功不受祿,葉婉馨纔不想欠她這麼大人人情呢,“即使拍賣的東西,你也花了好多的銀子,我更不敢要了。”
瞧着葉婉馨油鹽不進的,鐵心蘭急的在屋子裡轉開了圈,最後用手捶着腦袋,“葉妹妹,我實話和你說了吧,這些東西原本是戶部的另一個官吏買的,他沒敢出頭,就打發他那傻不拉幾的兒子去買的。”
“可是那傻小子懷裡揣着這些東西,就跟我們去賽馬,他個慫貨輸了還不想認賬,當你鐵姐姐是個好欺負的嗎,我上去三拳兩腿的給他打趴下來,是他哭爹喊娘孝敬我的!”
葉婉馨望着鐵心蘭得意的紅了的眼,無奈的說着,“鐵姐姐,你剛剛還說不是搶的,你這樣做和搶的也沒啥區別啊?”
“呸,哪個敢說是我搶的,我可不是傻蛋,任由他們糊弄,我抓着那蠢蛋就去了京郊府尹的衙門裡重新記錄備案,你剛剛還沒瞧清楚,這上面可是葉妹妹你的名字呢!”
葉婉馨聽到鐵心蘭說這話,就把她手裡的契約書又拿了過來,仔細的查看一遍,果然瞧到一張新的紙片,上面畫着地形和契約書的轉讓條款,最後的地契房契的合法持有人是葉婉馨。
葉婉馨捏着手裡的那些契約,板着臉,“鐵姐姐,我沒得罪你啊,你要這樣坑我,這還不知道咋回事,我就被你給賣了!”
鐵心蘭拍着葉婉馨的肩膀,安慰着,“你別怕,這東西如今又是正經在衙門備了案,哪個敢說你來路不正,他是想蹲大牢了!”
“再說了,你憑着你是靜安侯府的嫡親骨血,哪個敢如此的沒眼色去找靜安老侯爺的晦氣!”
見鐵心蘭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葉婉馨也無話可說,只好咬牙把那些東西收下。
反正自個靠着靜安侯府的這顆大樹,料定不會出啥差錯的,再不濟還有鐵心蘭這個瘋婆子呢。
瞧着葉婉馨把契約裝在屋子的木盒裡,鐵心蘭才舒了口長氣,“哎,這白送東西也送的不輕鬆啊!”
葉婉馨沒好氣的瞥她一眼,“就沒見過你恁大的膽子,做事竟然無所顧忌!”
鐵心蘭拉着葉婉馨的手,“好了,你也別顧着訓斥我了,走,鐵姐姐這就帶你去郊外莊子認認門去!”
見她一副急慌慌的模樣,葉婉馨笑着,“鐵姐姐,就是去,我也要換身衣裳啊!”
“換啥換,又不是去赴宴,不就是去莊子裡嗎,穿那麼好乾嗎?”鐵心蘭不由分說就拖着葉婉馨出了屋子。
這婆娘一副急切的樣子,讓葉婉馨苦笑不已,“鐵姐姐,不換衣裳也行,這都快到午時,咱去郊外莊子,也要和府里人打聲招呼啊。”
鐵心蘭鬆開了葉婉馨,嘴撇着,“瞧你那點出息,又不是小孩,出過門還囉裡囉嗦的,咱出去見到個下人,胡亂說一聲不就得了。”
葉婉馨在鐵心蘭的催促下帶着言風出了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