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寶和小寶瞅見金鎖偷肉還和曲神醫頂嘴。
大寶譏笑着,“金鎖,你咋恁丟人呀?把雞肉塞到褲襠裡,還咋吃呀?你還敢罵曲爺爺,當真和你娘一個樣,也是個不要臉的!”
“哥,金鎖就是個餓死鬼投胎,他和他爹吳大賴一樣都是是個貪吃鬼!”
金鎖把手上的油往身上抹着,惡狠狠的罵着,“要你管,你們都是沒爹的熊孩子,還敢管大爺的事情,活膩味了吧?”
“你……你敢罵我們,小寶,咱打死他個死瘸子!”大寶聽着金鎖罵人,就把手裡的竹筷一扔。
這哥倆上前就把金鎖按在地上猛打。
曲修凌瞧着這小瘸子捱了打,就從凳子上跳了起來,嘴裡喊着,“大寶,小寶你們打的好,這個不開眼的小瘸子就該好好的收拾一頓!”
金鎖被大寶哥倆打的沒有反擊的能力,偏嘴裡還亂罵着,“你倆小雜種,快把大爺放開,不然我要殺了你們這些兔崽子!”
聽到金鎖被打倒在地上,嘴還這樣臭,大寶打着,嘴裡也罵着,“你個死瘸子,有種就殺了我們!”
仨人在院子裡翻滾着,打罵着。曲修凌也在一旁火上澆油的大喊着。
院子里正在吃席的婆娘們都驚訝的望着。
大彪娘起身離開桌子,“哎呀呀,你們這些潑皮小子,都是好飯吃撐了吧,快鬆開!”
春花也趕着過來把大寶和小寶從地上拉開,笑罵着,“瞧瞧你倆小崽子渾身弄的髒兮兮,待會回家,你娘不拔了你們的皮纔怪!”
曲修凌笑嘻嘻的拉着小寶,“你個熊孩子,真是好樣的,有種!走,老頭子帶着你們哥倆出去玩去!”
吳大賴卻厚着臉皮也混進了幫忙的人羣裡,在吳家堂屋吃飯,聽着兒子在打架他也不捨得放下手裡的筷子。
來給吳金良幫忙的男人們都鄙視的望着他。
林子放下筷子,勸着他,“大賴哥,你不去瞅瞅你家金鎖,他可是在院子裡和人打架呢!”
吳大賴嘴裡吃着塊肉,“別管他們,都是潑皮小子,有啥大不了的,咱就痛快的吃吧,過了這個村可沒這個店了!”
瞧着英子嫁的好,閆氏氣惱的躲在家裡沒臉出門。
正在屋子裡吃着雜麪餅子,心裡氣着自家的日子過不上來。
金鎖哭喊着進了家門,“娘,你還管不管了,我要被人家打死了!”
閆氏愕然的望着鼻青臉腫的兒子,把手裡的雜麪餅子放下,“金鎖,你不是去你大伯家吃席了,咋弄成這個樣子?”
“娘,都是大寶和小寶打的,他們都罵我是個貪吃鬼!”金鎖委屈的望着娘,哭聲越發的大了。
閆氏瞧着兒子渾身上下都是土,臉上也破皮,鼻子裡滲出了血絲,就怒火填胸,“啊,這倆小雜種也敢罵你,老孃帶你去找他們算賬!”
閆氏風風火火的拉着兒子出了家門,直奔楊紅英家。
楊紅英趁着今兒不去菜田,前晌就在家裡收拾屋子,午飯也是匆忙的做了一些粟米粥和幾個餅子。
吃罷飯,她端着一大盆收拾出來的髒衣裳,正要去河邊洗。
剛走出大門沒多遠,就和氣呼呼的閆氏母子撞上了。
閆氏瞅見楊紅英端着木盆,就惡狠狠的攔着,“楊紅英,你別走,你個該死的寡婦,不好好的教養你的小雜種兒子,瞧把我家金鎖打的!”
楊紅英被閆氏罵的有些發懵,不過她也不是逆來順受的人。
見閆氏罵的難聽,她立即接上了,“閆氏,你先別滿嘴噴糞!我家的兒子是小雜種,你家的瘸腿兒子就是好貨了!”
“他們誰打誰還不一定呢,你家金鎖多大了,和他一般大的都要娶媳婦了,還和我們家孩子置氣,他也不是啥好鳥!”楊紅英鄙夷的望着閆氏數落着,“你瞧你,還有個婆娘的樣子嗎?逮着誰罵誰和瘋狗沒啥區別!”
“啊呀,你個寡婦,還有理了,我就是罵你,我還要打你呢!”閆氏瞧着楊紅英不讓她一份,心裡更加的氣悶,她把衣袖一挽就往楊紅英身上撲。
楊紅英瞧着閆氏要和她打架,就把木盆扔在面前,也捋起衣袖,“啊,你個臭婆娘,和我打架,瞧着誰怕誰!”
閆氏氣急之下倆腿正好拌到了楊紅英仍在面前的木盆,她結結實實的摔在地上。
見閆氏翻身就往起爬,楊紅英這幾日心裡正惱恨她挑撥着婆婆給她惹事,這下逮住了閆氏的把柄,豈會饒她。
楊紅英歪腰一手揪着閆氏的頭髮,一手猛的朝着她的臉上扇去,“你個嘴賤的臭婆娘,別以爲你做的事我不清楚,挑唆着我婆婆給我生氣,想着你日子過的艱難,就不想搭理你,你還蹬鼻子上臉了,我打死你個不要臉的!”
閆氏頭髮被楊紅英揪着,哪裡還有還手的本事,還有那兇狠的大巴掌打的臉皮發熱。
她用手撕扯着楊紅英的褲子,扯着嗓子叫喊着,“楊紅英,你個該死的寡婦,有能耐把我打死!”
吳金良家的宴席這回也散了,村裡人都酒足飯飽的抹着嘴出了吳家的大門。
有人就聽見了葉家門外的大路上傳來吵罵聲,心想,這咋一會功夫可又有熱鬧瞧了。
他們都激動的快步往那裡趕去。
春花瞧着是閆氏和楊紅英打架,就明白了是金鎖回家告的狀。
她走上前,望着被楊紅英按在地上的閆氏,她撇着嘴,嘲諷着,“你真是個瘋婆娘,你咋不問清楚就來找事,活該被人收拾!”
大彪娘趕來過來,“哎呀,這今兒是咋滴了?小的剛打完,這大的也趕上了,大寶娘,你快鬆手!”
“大娘,你不知道,這閆氏的嘴有多臭,前些日子,挑唆我婆婆去老宅找事,如今還在青田鎮上住着呢,我都沒搭理她,今兒竟然還敢來找事,我不能讓她!”楊紅英鬆開了閆氏的頭髮,又朝她身上踢了幾腳。
吳金良心裡美滋滋的在想心事,自家媳婦送客回來就和他報告了這倆婆娘打架的事。
他氣的臉色發青,“閆氏這個臭婆娘,她是專門在咱今兒的好日子裡找晦氣,我去收拾她去!”
吳金良趕到時,閆氏正在跳腳罵着,“楊紅英,你個死寡婦,你們全家都不得好死,再作惡,都死光了,纔好呢!”
他瞧着地上的一大盆衣裳被翻亂在地上,心裡冷笑着,果然不出他的所料,這就是閆氏在找楊紅英的事情,他的臉色不由得又黑上幾分,“閆氏,快閉上你的臭嘴!”
吳金良想到今兒妹妹成親,連縣太爺的師爺都來了,他的面子得有多大。
偏管不了這總是招惹是非的臭婆娘,話裡也顯出了鄙視和不屑,“你們自家不好好的過日子,總是瞧不得別人比你的日子好過,和你說了多少回了,不要在村子裡生是非,你當我的話是放屁的不成!”
瞧着吳金良一露頭就開始呵斥她,閆氏氣的紅腫着臉高聲叫罵着,“呸!你是個啥里正,光顧着舔人家的屁股溝子,巴結有錢人,你的話誰愛聽誰聽,老孃也沒沾過你的一絲好處!憑啥要聽你的!”
吳金良被閆氏的話差點噎死,他用手指着閆氏,“你……你個臭婆娘,老子管不了,行,我不管,可是你想罵人滾回家罵去!別在這裡撒潑!”
閆氏把亂糟糟的頭髮用手順到腦後,鄙夷的望着吳金良,“這花溪的大路又不是你家的,憑啥不讓我站在這裡,有能耐你脫了褲子把它蓋住!”
這話讓圍觀的村裡人都低頭笑了。
大彪娘用手指着她,“閆氏,你這利嘴咋不用在做活上,整日的搬弄是非,你的日子就好過了!”
閆氏瞧着連大彪娘也來指責她,就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呸,都是捧高踩低的貨,老孃不給你們說了!”
她用手使勁的拍着身上的塵土,瘸着腿走出了人羣。
吳金良望着她的背影,長嘆了口氣,“哎,這閆氏和大賴的日子是過不上來了!”
春花接着吳金良的話,“活該,一個是懶的油瓶倒了都不扶的懶貨,一個是搬弄是非的長舌頭,她家日子能過好那日頭不得從西面出來!”
“就是,咱村咋有這倆上不得檯面的東西,真是丟死人了!”大彪娘也搖搖頭。
他這回可是過足了癮,喝的左右搖擺着在路邊上睡了一覺,睡醒了瞧着天快黑,才進了家門。
閆氏渾身痠痛的躺在牀上,瞧見他喝的東倒西歪的樣子,就恨的要咬牙關。
想到村裡人的日子都比她過的好,可是自家男人沒出息,兒子又是個殘廢。
今兒和楊紅英打架吃了大虧,還被吳金良臭罵一頓,她心裡窩了一肚子的火。
也不顧身上的痛了,從牀上爬起就衝着吳大賴打罵起來,“你個該死的,你吃飽喝足了,也不瞧瞧我們娘倆過的啥日子!”
“你還是個男人呀?爲了自個大吃大喝兒子你也不管!”
吳大賴又被閆氏推倒在地上,他索性就躺在地上不起來了,任憑閆氏在他身旁怒罵。
閆氏罵累了,就坐在牀邊歇着。
好一會子瞧着外面天有些黑了,兒子還沒回來。
她站起身子朝地上躺着的吳大賴踢了一腳,“喂,你個死鬼,快起來去把兒子找回來,這天馬上都黑了!”
吳大賴正在地上睡的舒服,就懶洋洋的說着,“不去,他那麼大的人了,還用找,玩累了自然就回來了,要去你自個去!”
閆氏知道這該死的男人是指望不上的,只好無奈的自個出了屋子。
曲修凌帶着大寶和小寶拿了幾個竹竿和幾條線繩,在田埂上挖了一些地龍。
他們來到河邊要用這些東西吊魚,他這技術還是跟葉婉馨學的呢。
大寶和小寶都瞧着曲修凌在忙活,就瞪着眼稀罕的問着,“曲爺爺,這樣能吊着魚呀?”
曲修凌把三根竹竿都綁上了地龍,“當然能了,待會咱吊上了魚,就用火烤着吃,那味道可香了!”
大寶和小寶半信半疑的接過曲修凌遞給他們的竹竿,也學着他的樣子把地龍丟在水裡。
沒一會子,曲修凌就甩上來一條一尺多長多魚。
這哥倆驚喜的喊着,“哎呀,真的吊上來了魚!”
他得意的衝着大寶和小寶說着,“瞧瞧,老頭子沒騙你們吧!”
瞧着曲修凌吊上來魚,大寶他哥倆都耐心的坐下來,仔細的瞅着自個手中的竹竿。
金鎖瞧着曲修凌拿着東西帶着那哥倆往河邊走,他也偷偷的跟着。
見他們在用竹竿吊魚,就遠遠的躲着望着他們。
大寶的竹竿猛的往下一沉,他也學着曲修凌的樣子麼猛的把手中的竹竿甩了上來。
可是瞧到他吊上來的東西就傻眼了,嘴裡喊着,“啊呀,咋恁倒黴呢,我咋吊上來了一條水蛇呀,太噁心了!”
曲修凌卻樂顛顛的跑過來,“傻小子,這纔是好東西呢,這肉比魚肉可好吃多了,咱有了這美味東西,就不用在吊魚了,走,咱找個地上把這東西處理了燒着吃!”
大寶和小寶雖然不怕蛇,可是也沒吃過這噁心人的東西,但是瞧着曲修凌樂的眼都眯住了,心裡也有些期待。
他仨把竹竿扔在河邊,去找地方燒蛇了。
金鎖瞧着他們走遠,才走了出來。
他四下望望沒人,就撿起了一個竹竿也坐了下來。
金鎖想着,那死老頭子能用這東西吊上魚,他自個肯定也能。
就穩穩的坐在河邊,專心的吊着魚。
還別說,沒一會功夫,還竟然真的吊上來一條巴掌大小的魚。
這下金鎖的信心更足了,想到自家吃不上肉,今兒的好飯菜也讓大寶他哥倆給折騰的沒吃成,這會肚子還餓的難受。
金鎖爲了能吃上魚,就耐着性子坐在河邊。
可是快倆時辰過去了,他也沒有再吊上來一條魚。
正有些喪氣的時候,他感覺到竹竿猛地往下沉,心裡就有些驚喜,這次肯定是條大魚。
他把身子站起,往河邊又挪了一步,弓着腰去拉那竹竿。
誰知他的腳下一個沒踩穩,整個身子就撲向了水裡。
村裡的孩子都會鳧水,可是他自幼身子弱,從來沒下過水。
這下落在水裡,雖然水也沒多深,可是他在水裡掙扎着竟然越來距河邊越遠。
金鎖手腳在水裡胡亂的揮舞着,驚恐的大喊着,“救命啊!”
這時候已經是申時末了,河邊連一個人影都沒有。
接連喊了幾聲,嘴裡又灌進去了不少的水,他的身子越來越沒力氣,慢慢的滑落到河水中央,最後終於沉了下去。
閆氏在村子裡找遍了,也沒瞧到兒子的身影。
這會天已經黑透了,閆氏心裡焦急的不得了。
她心慌意亂的返回家裡,發現吳大賴竟然還在地上躺着睡覺,就掂起掃把重重的拍在他身上,“你個該死的,還在這裡睡覺,趕快起來,兒子到這會了,還沒瞧到人影呢!”
吳大賴被閆氏打醒,渾身都是火辣辣的疼,知道自個是睡不成了。
就從地上爬起,嘴裡嘟囔着,“你個死婆娘,金鎖又不是小孩子,在外面多玩一會有啥要緊!還能讓鬼捉去了!”
閆氏聽到他的混賬話,又舉起了掃把,“吳大賴,我叫你個懶驢滿嘴說廢話!”
瞧着自個媳婦的掃把又朝他拍過來,吳大賴急忙抱頭往外跑,“你個死婆娘,別打了,老子去找還不成呀!”
閆氏瞧着自家男人出了院子,她也把手中的掃把扔了,緊追幾步,趕了上來。
她衝着自家男人說着,“我剛剛已經在村子裡找了幾遍,都沒見人,你說這孩子到底跑哪去了。”
吳大賴衝着她翻個白眼,氣惱的說着,“那我咋知道,再仔細的找找吧。”
兩口子又結伴在村子裡大聲的喊着,“金鎖,你在哪兒,快回來!”